就像看一本書就想把它看完一樣,爬一座山不爬到山頂再往更深處走就總感覺不甘心,哲遠雖然和雲影她們看完寺廟大佛之後下得山來,但他的心好像還在山上,還在向上走着,順着記憶中山頂以及山頂之後很遠的地方走去。
下一次,一定要在一個剛合適的時候,爬完這座山,以彌補這次的缺憾。
他也不想頭頂的烈日,這時候整個腦筋是固執的。
不過其他人都像得了特赦一般,在橋洞休息一會兒,在樹下休息會兒,然後就在橋頭分別了,雲影送巧玲回家,並和哲遠約下次。
於是哲遠一個人走過大橋,陽光依舊猛烈,橋上的風也依然呼呼而過,但是哲遠和雲影她們分開之後突然一個人走在路上感覺一下子茫然若失,大概是一直惦記着爬山的事,連怎麼分別的都沒有太多印象,導致好像朋友突然消失,自己在一個漸漸陌生的城市,不知所措。
不管是休閒娛樂的江濱還是商鋪林立人來人往的街道,身處其中卻好像離自己很遠,似乎連力氣都在被太陽曬化蒸發,感覺也慢慢抽離得讓人有些麻木。腳下的路已經不知道走了幾遍,不用刻意去辨識路標就能到達目的地,但是即使是這樣也還是覺得一切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總之就是一句話:不在狀態。
更確切的說,是一種被拋棄的感覺,然而不是這世界拋棄了他,而是他拋棄了這個世界,彷彿這時候他只是處在和這個世界重疊的一個空間,雖然看得到眼前的一切,但是一切好像離自己很遙遠,是失了靈魂,還是失了這世界?他再一次陷入了這種難以名狀卻着實難受的狀態。
他的身體變得很沉重,每走一步好像都很吃力,他停下來看着眼前縱橫交錯的街道上車來車往,行人來來去去,看着那高樓大廈,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他害怕眼前的一切,怕和這社會接觸。
他覺得心也好沉重,走不動了,一個人坐在馬路邊,似有滄桑,似顯狼狽。突然好想哭,他覺得自己快要放聲哭出來了,但他強迫自己憋着,憋着……他感覺好難受,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就這樣,心情大起大落。
就這樣一個人失了神地坐了很久,過往的車不斷往他身上揚塵,過往的人偶爾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覺得都無所謂了,眼睛失了神采,精神恍惚。
不知坐了多久,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要上班了。
他突然苦笑起來,這是搞什麼啊!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看看自己坐的地方,好像還能看到剛剛自己的影子。
工作把他從失控的情緒中拉了回來,他深呼吸了幾口讓自己平靜下來,走過一個又一個的路口,轉過環島,朝着鑫麥酒莊走去。
他尷尬的笑了,覺得自己像個瘋子,剛剛的樣子一定很難看,現在又像是沒事人一樣。平靜下來之後一切也都恢復正常,之前經歷過的事慢慢浮上心頭,映入腦海。
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只是沒想到這一次來得這麼突然。他的身體裡似乎住着另一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跑出來,他知道自己從來不是真的恢復,只是暫時壓制了那個脆弱沉重的自己,然後那個堅強的自己努力去融入生活,去拼搏,或者說,去掙扎。
快到酒莊了,熟悉的招牌,熟悉的街道,漸漸熟悉的人。哲遠的心也終於放在了酒莊的生活上。
今天有幾桌客人?
會不會遇到難以應付的客人?
會不會遇到平易近人的客人呢?
有些擔心,又有些期待。
【祝大家新年快樂!願新的一年一切順利,開開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