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了一天,祥羽和師父失散已經三天了,方小瓊望着窗外,天空依然尉藍,陽光照在小瓊臉上,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上充滿憂愁,一雙明亮的眼眸中充滿了期望,街道依然人來人往。
玄空真人此時心中也甚是沮喪,祥羽或許已遭不測。走到到窗前道:“小瓊,我們別等了,先回山吧。”方小瓊望着窗外,雙眼已不知不覺淚水盈現,呢喃道:“小羽哥哥,一定會沒事的,他一定會回來的,我們再等等吧。”玄空真人嘆了口氣,沉吟了半響,道:“放心小羽吉人天象,我們先回山,我再派其他的師兄們下來找,一定會找到的。”方小瓊站在窗前,這數日,自己從未終斷過,每日守在窗前守候那身影,直到累了睡着,醒了又守着。
不知爲何自從父母雙亡之後,對祥羽產生一種親切的感覺,方小瓊眺望遠方出了神,許久,突然一個弱小的身影出現在遠處,衣衫襤褸,滿臉污穢,背上多了一把劍,模樣像極一個小乞丐,但方小瓊還是第一眼便認出了他,那是一種感覺,方小瓊心花怒放道:“是是是,小羽哥哥。”
玄空真人一愣,凝神望去果見是自己的弟子小羽。方小瓊興奮向下招手叫喊:“小羽哥哥。”那瘦小的身影正是祥羽,此時祥羽聽到聲音,擡頭望去,面向自己招手的正是失散的師父,喜極而泣,叫道:“師父,小瓊。”連施展輕身之術,直奔客棧。
方小瓊與玄空真人愣在窗前,眼中充滿驚訝,那瘦小的身影漸近,那道身影如燕子飛馳一般,其速度根本非常人所及,恍如在夢境一般,直到祥羽到了客棧門口,纔回過神,打開房門,祥羽奔了進來,雙膝跪地哭道:“師父,弟子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玄空真人道:“快起來吧。”一旁的方小瓊卻撲到祥羽懷中大哭起來,發泄連日焦慮。祥羽卻覺得莫明其妙失蹤多日的可是自己,該哭的應該是我,怎麼你哭的比我還慘。安慰道:“小瓊別哭,我不是回來了嗎?”方小瓊反痛哭道:“小羽哥哥我好想你,真擔心你會有事。”祥羽已知小瓊性子,假裝唔唔哭聲,用手連擦眼淚。
方小瓊忙止住哭聲,關懷道:“小羽哥哥,你怎麼了,別哭別哭。”祥羽見小計得程,樂道:“小瓊不哭我自然也不哭了。”方小瓊才知又上當了。玄空見自己弟子依然頑皮,生龍活虎,已知無大恙,心中雖有許多疑問,但也不急於一時,忙道:“小瓊,先讓小羽洗個澡換身衣服,吃個飯先,”方小瓊這纔想起祥羽一身髒土,又過了數日想必是餓壞了。
過了片刻,祥羽才洗完澡,一邊吃着素齋,一邊把自己歷經幾番生死奇遇說了一遍。至於那絕麗少女,祥羽只說成爲了避難躲進一個古洞中,發現尋天古劍,至於重量卻不敢說,那樣更難圓謊了,最後說到祥羽把那兩人騙的團團轉。騙二人到百里鎮外大吃大喝數頓,暗自打聽一下知小瓊已然得救,又帶二人兜圈來到鎮外,說任務已完成,兩人自是奇怪,但祥羽只說要是能讓你們知道那還叫秘密嗎。最後將令牌交給他們,讓他們去救那怪人,到時定然鴻運而來,這纔回到鎮中。
祥羽道:“師父,那怪人也不知下什麼邪術在我身上。你幫我看看。”方小瓊急道:“是啊,爺爺,你幫看看。”玄空真人點了點頭,一股念力透入祥羽體內,運轉全身,但未曾發現有半點阻塞,中毒之象,只覺祥羽體內正氣浩然,甚是純正,道:“奇怪,小羽體內正氣怎麼如此純正,但並無任何異象。”
祥羽心中大是寬慰原來是虛驚一聲,解釋道:“我也不知道,這龍靈玉和這劍傳來的正氣幫我打通全身經脈。”玄空真人雖有些疑慮,但徒兒能平安歸來,想到天虎幼子在這,未免再多生事端。道:“這裡應該到處都佈滿鬼神門的門人,不宜久留,我現在御劍帶你們回山。”祥羽一聽可以御劍回去,頓是歡喜。
上次逃命只覺高空萬丈,後又有神獸追殺只覺害怕,未曾體驗那行空之樂,這回可得好好體驗。三人悄悄出了鎮人,到荒無人煙處御劍而回。
高空萬丈,雲煙飛流一般倒馳而去,遠方八座山峰巍峨聳立,雲霧鎖繞,深入雲層,從上往下看,八峰之間相隔有數十里,形成一巨大圓形,圓形之內外無數小峰襯托,現出八峰的雄偉,氣勢磅礴,猶如八大巨人傲然屹立,祥羽早從師父那得知,這便是大名鼎鼎的真靈山脈中八神奇陣,奪天地造化,暗存天地陰陽變化,集天地靈氣,鍾靈毓秀,聚合而成一奇陣,在此靈氣純厚之山,真乃天下修真寶地。
高空中,玄空真人緩緩降劍而下,落在東南方一座高峰,近一看,峰上幾棟房舍林立,祥羽心中激動不已終於到了真靈山。
飛劍落地,山峰寧靜安詳,偶然數聲鳥鳴在這譜寫新的歡叫聲,襯映着滿山翠綠,讓山更美。
一道觀前,兩青年模樣弟子正在徐徐掃着落葉,忽見玄空真人落地,歡喜奔了過來,行禮道:“師父,你回來了,這兩個是小師弟嗎?”
玄空真人微笑點了點頭道:“祥羽,見過二位師兄,這是大師兄祥虎,這是二師兄祥河。”祥羽打量兩位師兄大師兄有點憨厚,二師有點較瘦,躬身道:“見過大師兄,二師兄。”祥羽心想:“不是吧,大師兄、二師兄都得掃地,那我這小師弟豈不是得掃廁所。”
祥虎二人大是歡喜道:“小師弟莫要客氣。”祥羽道:“師父其他師兄呢。”
一旁的祥虎臉色尷尬道:“小師弟,師父沒跟你說,我們這一脈只有我們二人嗎?”祥羽大是驚訝的目瞪口呆,一路上祥羽自認師父如此了得,門下弟子沒有幾十也有十幾個吧,心中便不想多問,一來怕記那麼多名字,二來也未曾想到師父只收兩個徒兒。知這事不好問,便不再多言。
玄空真人道:“祥虎你帶先小羽去休息,祥河你去天通峰通知夕語峰桐惜師叔,說我帶了一女弟子與她,她如有意便請人過來接送。”祥虎二人應道:“是,師父。”
方小瓊一聽要離開數日相陪的祥羽和玄空真人,心中早已產生依賴,急道:“爺爺,你便收我爲徒吧。我不想和你們分開。”玄空真人眉頭一皺,自己倒非不願破例收小瓊,只是連日觀察,祥羽和方小瓊神態親呢,若讓二人呆在一起勢必會日久生情,到時必誤了修行,實是不智之舉,而且,一想到此事,玄空不得不狠下心腸,道:“小瓊,你放心,那峰上有許多師姐,她們一樣會對你很好的。”
方小瓊眼中兩行清淚流下,含情脈脈地望着祥羽,嬌滴滴求道:“小羽哥哥,你求求師父收我爲徒吧。”如此楚楚動人的請求如何能拒絕,加上心中對小瓊感覺甚是親切,忙道:“師父,你收下小瓊,她也怪可憐的。”
玄空真人心中輾轉,心中亦是大不忍,但修道注重心境,尚若二人久生情愫,必產生阻礙,對二人心性尚幼,必控制不好。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旁邊祥河見如此可愛小師妹,想上前說上幾句好話,但卻被祥虎拉住,兩人對望一眼,祥虎道:“小師妹,你放心,師父是怕你們玩過了頭,所以你先到桐惜師叔那裡修行,等你修爲有成,又可以過來這裡和小羽玩了。”
方小瓊單手拂淚道:“那要多久?”祥河搶道:“很快的,只要你努力幾年便可以了。”玄空真人道:“小瓊聽話,將來你常來玩就好,祥河你先去向桐惜師叔稟明一切,再回領人。祥羽你先跟大師兄熟悉一下環境,爲師身子不適,如無事便不要打擾爲師。”
四人應道:“是。”玄空真人走入觀中,祥河道:“大師兄,要不咱們先換換你去天通峰請桐惜師叔。”祥虎咳嗽一聲道:“師弟,師父之命不敢違,還是你自己去吧。”
祥河聳了聳肩道:“爲什麼壞事全讓我幹。小師弟你先玩會,師兄去去便回。”說着祭出飛劍,倏地一下躍起上飛劍,騰空飛去。
祥羽眼中大是羨慕的望着空中,忽有一疑問道:“師兄,師父不是八脈嗎,怎麼夕語峰悟惜師叔會在天通峰呢?”祥虎道:“兩百年前浩劫後,我們真靈山實力大減,不少修真之門派便打我們主意,是以我們八脈便合在一起。”
祥羽好奇道:“那我們怎麼不在一起。”祥虎臉上似有難色,道:“這可得問師父,小師弟,我先帶你去了解觀裡,順便給你安排好房間,房間好久都沒人住了,得打掃打掃,小瓊你也先跟來看看,以後常來玩。”
祥羽也不再多問,拉起小瓊小手,這是兩人見面到現在已成了習慣,道:“小瓊,咱們一起去看看。”拉着小瓊的手跟着祥虎走向道觀旁的一拱門,祥虎當下將山中上佈置說了一遍,適才落地處是本峰的道觀,貢奉着本脈歷代祖師爺,本脈師祖是真靈祖師座下第八位弟子,一直傳到至今已第八代,道觀後是師父住,道觀兩旁有兩個拱門,兩個拱門後各是一小院,左右兩小院,左邊小院是以前頂盛時,本脈精英弟子所住,可以自居一室的小房,右院則是尋常弟子合住之處,兩院有一拱門相通,院中種了幾棵桃樹,甚是清雅,祥羽自是很榮幸被安排至左院。
左院一共十五間,左右五間,中間五間,左邊前面兩間各是祥虎祥河所住,中間兩間卻被改成廚房,本來廚房是在右院的,但兩人嫌跑遠見山中無人便改了,所以祥羽只能住第五間。
右院房子則大多,一屋能住十幾人,地也寬多了,共十六間大房,住上百來人也不成問題,往後是一道場,青磚鋪地,三百來平方,道場後有兩條山道,一條是通往無極洞,是修爲高深弟子閉關修行的山洞,洞中有五個石室。
而另外一條是通往本脈禁地,說到此祥虎慎重地對祥羽道:“小師弟,後山禁地你千萬不可以去,知道嗎?”祥羽心中一打轉,好奇道:“師兄那裡有什麼?爲什麼不準去?”祥虎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師父一再強調不準去。好了山上也轉的差不多,回去收拾好房間給你。”
三人回到左院收拾房間,不過房子實在太久沒人住了,三人打掃了一個多時辰纔打掃的差不多,房中甚是簡單,一牀一桌一櫃數條板凳。
這時,祥河也回來了,在外面叫道:“師兄在哪呢,看我帶誰來了。”祥羽三人走出一看,見祥河身後帶着一位年青女子,相貌端正,五官清秀,祥虎迎上去撓了撓頭道:“陳師妹,許久不見。這是我小師弟祥羽,這是陳雨雨陳師姐。”那青年女子微微一笑道:“祥虎師兄,許久不見,依然健壯如虎。”說着一瞪,目光轉望向方小瓊,讚道:“好美的小可人,來師姐這。”
方小瓊害羞躲在祥羽背後,祥羽拉着方小瓊的道:“來莫要害怕,見過陳師姐。”陳思雨‘咯咯’一笑道:“這小鬼,一看便知鬼精靈。”說着過去拉住方小瓊道:“來莫要害怕。”方小瓊羞怯怯靠了過去。陳思雨道:“兩位師兄,玄空師伯安好,師妹在此待家師問好。”祥虎道:“陳師妹,家師有恙在身,不便相見。”陳思雨頓了一下道:“即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趕着回去稟報師父,有空再來拜訪。”
祥虎道:“陳師妹即然有事先忙,小瓊便交與你了。”陳思雨帶着方小瓊來到觀前,祭起仙劍,方小瓊回頭向後望去,雙目溼潤,如玉的臉顯出了焦慮,飛劍已緩緩騰空而起,方小瓊回頭大聲道:“祥羽哥哥你一定要好好修練,你一定要來看我。好不好?”祥羽大聲回道:“我一定會去看你。”三人目送遠去,祥羽心中突有種失落的感覺。
這時,祥虎舒了口氣,道:“總算走了。”祥河深有用意道:“嘖嘖,人家陳師妹可是向師父求着要來,卻有人着急送人走,唉。”說着嘆了一聲。
祥虎向來不善言語,此時着急道:“真的嗎?是陳師妹要來的。”祥羽好奇道:“師兄,人家要來你怎麼如此着急。”祥河壞笑道:“大師兄似乎對人家有點那個。”
祥羽一聽便明白,道:“大師兄怎麼巴不得人家走呢。”祥河假裝嘆氣道:“唉誰叫大師兄臉皮溥,一見人家心就撲通通跳到嗓子上,連個屁都不敢放。”祥羽看了一眼祥虎掩嘴偷笑,祥虎臉上一紅‘咳’道:“師弟今天晚飯還沒弄,是不是到你了。”
祥河平日最怕燒材煮飯了,急道:“大師兄,難道你不想聽聽陳師姐的事。”
祥虎卻漠不關心擡頭望天,祥河嘆了口氣道:“早知陳師妹問我時,我就把你貶個一文不值。”
祥虎聳容動色道:“陳師妹問什麼了?”
祥河聳了聳肩道:“不說了,我還趕着做晚飯呢。”祥虎一臉着急道:“師弟先彆着急,今晚晚飯我包了。”
祥河似有所思道:“今晚而已。”祥虎道:“明晚。”
祥河唉聲嘆氣道:“唉,還是我自己做吧。”
祥虎甚是着急道:“那一個月。”祥河打蛇隨棍上,手託下巴似在猶豫,祥虎狠下心道:“那三個月。”祥羽見大師兄憨厚,便想幫一把,拉着祥虎手道:“師兄,其實知道也沒什麼,而且還可能誤了修行,我可要告訴師父說你私動凡心。”祥虎左右爲難,便要下決心斷了打聽念頭。
祥河急道:“那好吧,就三個月。”祥虎一喜道:“快說。”
祥河笑道:“陳師妹問我你大師兄那大木頭腦袋好了沒有。我便說我大師兄腦袋沒事,便是一看到陳師妹你便滿腦子歪想,可能想入非非了。”祥虎瞪大眼,驚慌失措道:“你…那…陳師妹說什麼了?”祥河道:“陳師妹只是‘咯咯’笑了笑。”
祥虎拍了拍胸脯,轉而對祥羽道:“小師弟,走我們去收拾房子。”祥河叫咉道:“大師兄,那晚飯呢。”
祥虎回過頭臉上一笑,隨即僵住道:“哦,對了師弟,記得把青菜洗乾淨,別讓師父再吃到沙子。”
傍晚山中寂靜無音,蕭瑟的秋風刮落樹葉,祥虎與祥羽走過廚房,廚房中竄出一條人影,‘咳咳’祥河灰頭土臉的站在院中。
祥虎與祥羽一見呵呵大笑道:“二師弟,煮個飯你也不用鑽進竈洞啊。”祥河哭喪着臉道:“大師兄你還好意思說,那破竈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平日我寧願在房裡打坐兩三天,懶死也讓你做。”
祥羽頓覺這二師兄性子倒與自己十分相似,又覺兩位師兄和藹可親,道:“二師兄,小師弟才上山,你不會就把我餓的跳起來吧。”
祥河尷尬笑了笑道:“要是大師兄再不來,今晚你可得嚐嚐師兄手藝了,包你吃過後,一定會…”祥羽問道:“會怎麼樣。”祥虎接着道:“一定把他一腳踢出去。”三人哈哈一笑。
祥羽突見廚房隱有火光,道:“二師兄,你在廚房燒什麼,怎麼火挺大的。”祥河一愣尚沒過神,祥虎適才沒加註意,一看不對道:“着火了。”
祥河回頭一看,氣道:“這破竈,吹了半天都不着,這時又火燒廚房。”三人急衝進去,幸虧只燒到竈前,火勢不大,一會便撲滅了。但鍋裡的東西全焦糊了。青菜成黃菜,米飯也變成了焦鈑。祥虎給了祥河一個爆慄,道:“成事不足。”祥河已接道:“煮飯多餘。”祥羽抱着肚子道:“餓死我了。”
祥虎道:“好了,別鬧了,趕緊掏米做飯,要不真餓壞了小師弟了。”祥羽雖會煮飯,但技術只能跟二師兄一比,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一到一頓飯時間便做好了,山間簡樸,三青菜一湯,而且全素。
祥羽端菜到廚房旁邊的飯堂,祥河便去叫師父,夜晚飯堂中,師徒四人正歡快進用晚飯,晚飯後,玄空真人道:“小羽,明日你先跟大師兄好好學習,爲師這幾日需好好靜養。”
祥羽應道:“是,師父。”玄空真人道:“小虎,你一定要好好教小羽,好了沒事回房打坐練功吧。”衆人各自回屋,祥虎與祥河回房打坐。
祥羽回到房中靜坐其中,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覺,陌生、興奮,細聽山間獸語,風聲沙沙吹過,帶着一片寧靜,一切彷彿猶在夢境一般,不知不覺便已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