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股黑乎乎的煙霧破衝而出。
臭哄哄的氣息四下瀰漫,瞬間散出十丈方圓。
“爺,快跑啊!那玩意兒沾着就爛!”早已滾到坡下的李四,一見黑霧騰起,急的連聲叫道。
他是真怕林季一個不慎就此喪命!
光殺人不要錢的主兒可是千年難遇啊!
李四不敢近前,眼巴巴的望着那片茫茫黑霧逐漸散去。
再一看時,那道青衣人影仍舊傲然而立。
“爺!您還活着?!”李四既驚又喜的叫道。
他可是親眼見過高家兄弟這手黑霧又是何等陰毒!
六七個牛犢樣兒的壯漢,瞬息之間就皮肉爛掉,又一眨眼,連根根白骨都化成了血水!
就是憑了這一手,硬生生的霸佔了大筍峰,一直沒人敢搶!
“嘿!這青衣小哥兒真有兩手啊!這回可算跟對人了!”李四滿心上下樂開了花!
可他哪裡知曉?
此時的林季不僅練過三聖洞煉體絕學《真龍體》,並且還曾吞食過真龍血肉,其之體魄遠比尋常武夫強悍十餘倍!
又經聖火鍛過五臟六腑,早已百毒不侵!
這也是他膽敢獨闖黑石城的依仗所在!
“上來撿東西,抓緊趕路。”林季叫道。
碩果累累的滿裝一懷,本就肥碩滾圓的大肚子高高鼓起,加上他那顆晃晃蕩蕩的大腦袋、彷彿隨時都將扭斷的小細脖兒,打眼兒看去極爲可笑。
林季點了點頭。
“爺!拾掇好了!咱走着?”
剛纔還被他砍了只耳朵?
李四應了一聲,三步並做兩步樂顛顛的跑上山來。
“好咧!”
李四跑到山頭一看,高家五虎的屍身倒是沒爛,應該是提前都服了解藥。可一個個的早就身首異處死的不能再死了——方纔受了傷的高老四、高老五也被齊刷刷的砍了腦袋。
“這可是親爺爺啊!終於輪到老子發達了!”此時的李四渾身是勁兒,別提有多高興了。
見那刀口個個平滑如切,李四不由打了個寒顫。
那算個屁啊!
能有這福氣,再砍一隻也行啊!
這小爺厲害是真厲害,可也真狠啊!
殺人不眨眼,好似砍瓜切菜一般!
也不知道什麼跟腳?
按那幫子修者的說法,至少也該是位五境上仙!
李四一邊滿心疑惑的暗自嘀咕着,一邊快手快腳的把高家五兄弟搜刮一空。
“好咧!”這回不用再問,李四邊走邊道:“過了大竹峰,就離黑石城就不遠了。剩下那幾夥兒的本事都不咋樣,只敢搶些來往散客。一見人多就躲……”
林季對這些沿路打劫的賊匪並不感興趣,只是順手除害罷了,劈頭問道:“那黑石城裡又是怎樣情形?如今,可有城主?”
“有!”走在前邊的李四,晃了晃大腦袋,伸出一巴掌道:“不但有,還有五個呢!” “那原來啊,就一個城主,號稱什麼八臂金剛。後來您猜怎麼着?被個醉花樓裡的小娘們兒給殺了!再然後,全城上下亂成一團,幾乎天天惡戰,一連打了好幾年,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打着打着,突然又停了手。說是……那五個當頭的碰了面兒,商量着說:既然誰也吃不下誰,再打下去就他孃的都完蛋了!接着,他們就把黑石城給分了,號稱五王,東西南北各一個。”
“東西南北?”林季奇道:“不是五王麼?”
“第五個王就是殺了上任城主的小娘們兒,那娘們兒不要地盤,只守着一座醉花樓。也是黑石城裡唯一的皮肉場,其他四王都賣她面子,誰也不敢到那惹事兒。”
林季微微一點頭道:“再說詳細些。”
李四應聲繼續說道:“東王是個足有一丈開外的大個子,虎背熊腰力大無比,全城上下的吃喝生意都是他的。黑石城四外百里都是破石頭,城裡僅有的一口天泉水井也在東城區,幾乎所有的吃食都是從外邊運進來的。嘿,這生意!一本萬利肥的很!”
“西王是個瘦小枯乾的老頭子,可那一身功夫真不是蓋的!我曾親眼見過,一匹受了驚的大馬衝進西城區。被那老頭兒隔空一掌,活活把馬腦袋拍個粉碎!這老頭兒佔據的西城區是交易場。修士用的元晶、法寶,武人用的刀槍弓弩、商賈凡俗用的金銀器具……反正,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這天下就追別處有的東西,西區一應俱全。無論你是想買還是想賣都不愁主顧。”
“北王倒是沒見過,據說是個常年咳嗽的病秧子。他做的生意倒也最奇怪,專門買石頭。”
“石頭?”林季奇道。
“對!”李四指向四外道:“就是這隨處可見的黑石頭。只要你能砸得下來,又能搬到北區,就一準兒能賣個好價錢!而且,他只買不賣!”
“不說別的,在這黑石城裡,光吃、喝兩字就能活活要了命!一斗米,二兩銀!一壺酒,一兩金!除了那些從外邊帶了足夠的金銀寶器能置換吃喝的,還有那些有個一技之長能勉強餬口的,其他絕大多數人唯一掙錢的營生就是整日拎着鐵錘敲石頭。”
“也可以這麼說,要不是北王一直花錢買石頭,黑石城裡哪能養活這麼多人?怕是餓都餓死一大半!”
“說來也怪,早先那城主八臂金剛也買石頭,只是價錢太低了些。聽我爺爺說,自打他記事兒起,幾乎所有的城主都買石頭。可誰也不知道這些既硬又沉的破石頭有個啥子用。”
“反正這麼多年下來,誰也沒見過運出半塊,也不知放到了哪裡去。好像……永遠都沒個夠。爺,你說這怪不怪?”
的確有些古怪!
林季皺了皺眉又問道:“那南王呢?”
“南王換了一個。原來的南王是個滿臉紅鬍子、手持雙斧的壯漢。可在一年前,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如今的南王是個和尚。”
“和尚?”林季一聽和尚兩字,立時警覺。
“是啊!”李四回道:“雖說那和尚也穿着僧衣剔個禿瓢兒,句句也是阿彌陀佛。可那傢伙卻向來從無禁忌,肉照吃,酒照喝,天天都往醉花樓裡去,據說每次都找兩個小娘們兒。所以啊,私下裡都管他叫雙飛驢。”
“爺,您看!”李四指着前方一處碗狀大坑道:“這兒叫大窪口,守在這兒的三個小子,原來都是在大秦當捕快吃官飯的。現今就躲在這兒專幹搶錢的營生。不過……他們只搶錢,從不害命。膽子也小的很,從不和同行兒爭氣鬥狠,隨便是誰,讓他們滾就滾,老實的很!就這一個多月,都先後換了好幾次地方了。不信您瞧!”
“喂!”李四說着兩手叉腰,衝着碗口深坑粗聲大叫道:“這地兒老子佔了!給我滾遠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