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我已不知睡了幾日,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呆呆地望着眼前,古牆木窗,一榻,一薄被,一木製書桌,這是書房?緩緩起身,硬土鋪成的地上還透着涼氣,讓我漸漸清醒過來。
這是哪?空蕩的書房掩不住它的寒氣,隨後四處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我已一身白衣素裝,不過我只是冷冷地苦笑一番,昨日的寒門子弟,如今在夢中,仍未改變,緩緩後退幾步,坐在了牀榻之上,梳理片刻,慢慢接受了這是夢境的現實。
我竟然不想借用通常的辦法來判斷是否夢境,因爲這個世界對於我來說未知的東西太多,不想草草結束,我便接受了這個夢境裡的現實,慢慢拾起一旁的白衣冠,花了片刻,將其整理,裝着好,衣袖一揮,仍有書生之氣,不禁嘴角上揚,不就書生嗎?只是換了一地而已。
“咚……咚……”
“尾生!好沒?今日先生有課要提!”
聽此,我先是一愣,片刻之後回了過神,我叫尾生?先生是誰?一沒時間給我多想,我便匆匆說道:“好的,我來了!”
於是便出了門,而門外叫喚之人,便是他的同門師兄。
“你爲何這麼慢,你可知如果晚了,先生可會責罰!”
聽此,我不緊笑了笑:“呵呵,我今日起晚了!別多想了,我們走吧!”我自然不會讓他最問下去,畢竟昨日的我,已非今日的我。
說罷兩人便向私塾走去。
“來看看啊!便宜貨!”
“公子看看吧!”
…………
行走片刻,途徑鬧市,路旁的叫賣聲,時而嘈雜,時而有序,路遇鄉鄰們,相見紛紛彎腰問好,但我對着陌生的環境還未完全地適應,應答時越有勉強,人們穿着清晰可辯, 短衣、長褲、革靴或裹腿,衣袖偏窄, 雖對歷史並只掌握了皮毛的我,追溯時期,那也只能一笑而過。
隨着同窗,穿過小鎮,並未如我誰想向私塾走去,轉而向一小丘陵走去,不禁心生疑問,便順口問道:“師兄,這是要去哪?”
師兄止住了腳,奇怪眼光注視着我們,緩緩說道:“你沒事吧!先生不是都是在哪丘陵,枯樹下,爲我們講讀詩書的嗎?今日,你卻有幾分怪異,不會中邪了了吧!”
見他一臉疑惑,眼光大量得我不是很自然,於是我輕笑道:“怎麼可能,師兄多心了,我不過頭腦遲鈍罷了,走吧!先生肯定等急了!”
說罷,他也沒在深究,畢竟讀書之人那信鬼神之說,只是心中如有烏雲一般,難以再開口詢問,我也知他此時所想,心中不乏有些慌亂,只願他別過於多想。
…………
“ 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 ”
“先生,何以學而固已?又何交友?”
一百發老者,盤坐青石之上,見此問題,不禁大笑,撫須而道:“哈哈! 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
語停,圍坐者,都已確然,深思而後,都跟着笑而認同。
…………
當衆人沉醉在詩書之中,我們才緩緩趕到,見着已學者滿座,但卻我二人,不禁慚愧,未敢發聲,見旁有兩空位,不語,緩緩坐下,不想打擾先生的雅興。
先生並未自責我,而是轉向我,微微一笑,但心中並非好受,這是一種信賴,一種辜負,一種愧疚感不禁而生,笑了笑,眼神迴應了先生。
“ 亡而爲有,虛而爲盈,約而爲泰,難乎有恆矣。 ”先生緩緩道。
“ 約而爲泰,難乎有恆矣。 ”
…………
一日論述便結束了,但是那句 “ 約而爲泰,難乎有恆矣。 ”已深深刻入我的腦海。
到了家中,坐下,回想一天,這才醒悟過來,先生不正是孔夫子嗎?而我則不正是他的學生中的一名嗎?而緩緩想到, 孔子有三千弟子,七十二賢。孔門十哲:子淵、子騫、伯牛、仲弓、子有、子貢、子路、子我、子游、子夏。
而我又屬哪位呢?有着超前的歷史知識的我,遠非正常人,這是穿越嗎?越加思考,頭腦越混亂,但如果是夢,此時還不想醒來。
“咚……咚”
“尾生可在?"
如今已是傍晚,有人敲響了房門,我緩緩起身去開了門,敲門者不想是外人,但我也不知他是誰,爲了不暴露身份自然沒先開口,見他笑了笑,只不過來此求醋一用,我自然無話可說,便走到伙房尋醋,可翻了許久也未見,似乎那人有些焦急了,我便去到另一戶人家,幫他借來香醋,此等助人爲樂之事,自然無推脫之詞。
我尋思便可,於是便到了鄰居家,借來香醋,遞給了他,笑着說:“你拿去吧!不必客氣!"
他見此,大笑,彎身一鞠,就此謝過。
這件小事,並未掛在心上,畢竟初來這,自然注意的都是那些不同的事物,時爾翻閱古籍,晃爾見筆墨,便提筆而書,輕盈之中卻有養性之感,一切都還算順利,至少沒人對我的身份起疑。
誰料,幾日之後,那借醋之事竟引起一大風波,我居然傻傻地忘了還醋之事,那借走之人也未曾主動過,而迎來的卻是鄰居的一陣大罵,失信於人,此還爲小。
但事情卻愈演愈烈,這事竟傳入先生耳中,先生大怒,便招我前去,問之,書中仁禮,誠信,何在也?
被這些非議擾得頭疼的我,輕笑而語:"我本正直,無錯矣!"拂袖大笑出門去,頓時驚得學友們不知所措,先生更是,險些暈去,同窗紛紛勸我回來認錯,先生不會難爲我!但我本倔強,血氣方剛,這氣我難以忍下。
三日之後,我簡單收拾行李,變想離開了這裡,只恨這裡難有再懂我之人,信任不是單向的,你不信我,何我信之。
在屋前,我徘徊了三次,想記住這裡的一切,並未好奇爲何未見父母,可能早就雙亡了,孤生一人便踏上了走往樑地的路。
此時的我竟還未有想離開這夢的念頭,這自由是我想要的,這裡的一切我還未見夠,反而期盼着這夢別這麼早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