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是多久?按海底的日曆來看,已是今年的第240天,這裡的日曆是以260天爲一年,但是那份思戀似乎連時間也無法丈量。
海底仍下着雪,這雪一下便是很多天,望着天空的方向,還是璀璨晶石代替的星空,幾天以來,我的思戀還能傳達嗎?
不知不覺,海子已學會了喝酒,這裡的酒有着獨特的味道,初入時苦辣,慢慢抿在口中,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幾年的時間他還是長高了不少,臉上也冒出了一些鬍鬚,但是按年齡來看,仍是比陸地上的同齡人年輕許多,也不知是否與在海底久住的緣故有關。
他坐在神廟前,注視着前方,今天偌默也已來過,但是沒留多久,在這些時間裡他仍是一個人在這裡陪得最多,他不敢走遠,就想萬一離開時語萱醒來該怎麼辦?整日所做的事並無太多,但他卻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別無其他要求,只願她早點醒來時,仍在她身旁。
將手中的酒放下,天也漸漸暗了下來,魚羣似乎也累了,都紛紛回家,前方漸漸暗沉,視線開始模糊時,一隻笨重的燈籠魚遊了過來,縈繞在他身旁,不時地拱了拱他的手臂,似乎想和他嬉戲。
海子見此,輕輕一笑,“阿風別鬧,讓我休息一下。”
燈籠魚和他生活了很久,不知不覺中,海子給它取了名字,看它遊動快得像風一般,便給它取了這麼一個名字,見此他沒反應,話說這裡還沒有風這種東西!
阿風拱了許久,可是海子無絲毫反應,似乎並不想和自己玩,於是安靜地退到了他的身旁,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海子轉頭望了望它,它此時安靜得像個孩子睡覺,不禁又笑了笑,“我說阿風啊!你可知道我們原來的地方是什麼樣的嗎?”
阿風並沒有理他,呆呆地注視着前方,頭上的小黃燈,照亮了海子周圍,莫名地感到溫暖。
“我原來的家啊,有山有水,有花有鳥。誒!你知道太陽長什麼樣子嗎?”
...
“太陽啊!紅紅的,還冒着金光,你若靠近的話,肯定變成烤魚了!哈哈!”
.....
海子不知說了多少,這些話從他見語萱時,就已經存在了心底,他很想講給她聽,可是不知爲什麼連機會也沒有。
“咕...咚...”
他喝了一大口,這酒不會醉人,只不過是人自醉罷了,他躺下,不知何時一股乏意涌上心頭,疲倦的眼睛再也支撐不了,他睡着了,阿風並未離開,仍守在他的身旁,不知何時,城的內環,古廟顯得如此淒涼,一人一魚,就這樣安靜地聽着海流的奏樂。
這時神廟的屋子裡發出了聲響,似乎有人走動。
“咔...”
門開了,少女睜開朦朧的雙眼,擡頭望望天空,此時已是夜深,她有些失落,伸了伸懶腰,貼身的布衣,凸顯了她玲瓏的身軀,這一動,牽動着身體的每一寸筋骨,似乎睡得太久了。
她四處打量着,似乎尋找着什麼,這時在廟前的階梯上發現了他,他身着米色布衣,手握着一壺香酒,熟睡在屋前,這時阿風注意到了她,但是並未跑過來,而是呆呆地注視着她。
她望着海子這模樣,笑了,誰讓有了許多變化,但是他還是那個海子,她並沒有將海子叫醒,而是在旁,俯下身,看着他,看着他那黑黑的眉毛,那略有變化的面容,和那有些凸起的喉結。
似乎好久沒見了,陌生而又熟悉,她輕輕靠了上去,依附在他的胸膛,傾聽他的心跳,此起彼伏,卻有着規律,由於睡了很久,這時已毫無睡意,但是她也不想打破此刻的安靜,僅屬於兩人的安靜,她悄悄地閉上了雙眼,再一次露出了洋溢幸福的微笑。
.......
而在另一側,趙峰卻未有這樣的待遇,他還是疲於奔命,規定期限的約束,還有着一位女孩情況不明。
愛琴海附近的海域之下,趙峰已鑽入了廟內,外面的於浩石很是擔心,並不知道里面情況如何,他又望了望手上的氧氣含量顯示器,現在的氧含量並不是很多了,他開始變得有些焦急。
這是拴着趙峰的繩索動了一下,於浩石臉色一變,不在猶豫,跟着繩子摸索下去,探燈的燈光照亮了前方,於浩石環顧一圈,裡面的空間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小, 並且還很大,裡面又是另一個洞天,他焦急地找着趙峰的身影,可是並沒看到他的燈光,一下子心就提了起來。
正在慌亂中,有什麼東西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時不禁讓他嚇得抖了抖身,身後有人,緩緩回頭,真是一人,燈光一照,這就是趙峰,並非他人,這可還是把他嚇了一跳。
趙峰看不出他的表情,也不知道剛纔發生什麼了,並未理他,向前游去 ,前方看着似乎有什麼。
於浩石回過神來,看他並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可是看了看氧表,時間並沒有多少了,上前去抓住他。
但是趙峰就在前面停了下來,用燈光照亮前面,慢慢移動,是個人影,有身軀,有人型,但是很大,慢慢的他們認出了眼前的東西,這是位女人的雕塑,但是一眼並不能認出他是誰,於是他拿着燈,示意於浩石拍幾張圖片,於浩石見他這樣,如今已經到了這裡,資料必須帶着,也沒管了氧氣的事,很快將這照片拍完。
海面之上的邊雪及楊明勝,等了不知有多久,但是有圖像傳過了,他們也並沒那麼膽心,邊雪見着這些一張張從未見過的圖片既驚喜,也驚訝,楊明勝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合不攏嘴,居然真的被發現了,這次收穫可真大,但是這也太順利了吧。
海面有了動靜,突然濺起水花,兩人很快躍出水面,每個人臉上都浮現了興奮的笑容,趙峰一手將收集箱扔到了船上,和於浩石很快地上了船,之前他們已在海底劃定了區域並做上記號,方便下次再去時,很快地定位。
一上船,邊雪激動地跑了過來,“恭喜你!趙峰哥,你成功了。”
一旁的楊明勝也並未閒着,也跟着過來,也是說不錯的話。
但於浩石與趙峰並沒有顯得這麼高興,趙峰只是點了點頭,這反應和他們想的有些出入,他爲什麼如此淡定,楊明勝看出了一些問題:“怎麼了趙峰,這次不是已經發現了嗎?”
趙峰點了點頭,緩緩說:“這次雖然發現的是古蹟,但是不確定是不是亞特蘭蒂斯,我們還要回去看看這些東西。”
說着,邊雪激動的心又涼了,這才意識到,這只是個遺蹟並不能說明什麼啊。
一直沒有發話的於浩石,見本來喜悅的大家現在有低沉下去,他也看出了有些不對,但是也不能排除他們是對的,笑了笑,走上前,“我說,大家就別這麼悲觀了,現在已經有收穫了,好歹有進展,回去再說。”
大家都點了點頭,收拾好一切準備回去,也不知其他人的收穫有怎樣了。
.....
當他們再回去時,已經傍晚了,但是人並未到齊,祿紫與陸許還未回來,雖然大家已是大人,但是在異國他鄉他們仍擔心他們的安全,於是打電話催了催,他們還是在天黑之前趕了回來,但是帶了的消息又震撼了每一個人。
趙峰與於浩石首先將海底的發現簡單的說明了一下,大家的反應可想而知,似乎這消息已經確定他們的成功,但是趙峰仍保留在態度,強調着要有確切證據時,才能判斷那是不是真的亞特蘭蒂斯,他將資料給了每一個,想結合大家的看法。
而祿紫最後給大家講了自己的收穫,今日他與陸許本是前往國立博物館時,可是在路上袪發生了意外,他們經過的一處海灘聚集了很多人,好像有什麼東西衝上了岸,人多得只能看到人頭,很快警察趕了過來,他們立刻意識到這裡有什麼東西,必須去看一看,於是兩人便擠進了人羣,一番折騰,到了人羣前,那東西把兩人都嚇呆了。
在祿紫講述時,她將拍下的照片遞給了趙峰,臉色一下嚴肅起來,並說:“這東西被當地人稱作魔鬼。”
趙峰接過圖片,眼前一亮,頓時驚呆了,圖片中的東西:黑色鱗片,半身是人的身軀,半身是魚的身軀,頭髮散亂,稀少,面貌極其恐怖,猙獰。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東西,這正是“黑鱗鮫人”,他看了許久,確定了幾遍,這照片不存在作假,而且這東西以前自己就親眼見過,但是這東西的消息幾年前就被封鎖了,自己也沒有了關於這東西的資料,他也不是很清楚。
祿紫看趙峰的眼神,似乎找到什麼於是問:“你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嗎?”
他許久未說話,過了片刻,他將圖片遞給其他人,緩緩說道。
“黑鱗鮫人。”
他的眼神開始閃爍,跳躍,此時的內心是在害怕着的,當年這東西出現時,就帶着厄運,自己的好友就這樣被詛咒落入海底,今日再出來時,後面將會發生什麼,他真的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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