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去看眩術吧。”我衝她一笑,直奔目的地而去。安東尼和他老爹果然還在老地方表演,我們親熱的敘了一會舊後,我就以肚子不舒服,需要找茅廁的理由先閃了,讓那侍女一邊看眩術一邊等我。
總算偷了一點完全自由的時間……
當下立刻直奔那座酒樓而去,一進門店小二就很抱歉的告訴我客滿了。
我鬱悶了……
“可是你要知道我出來一趟是多麼多麼的不容易……我的時間又不多,”我正要展開長篇大論,忽然聽到旁邊的包廂裡響起了一個聲音,“是房夫人嗎?”
我被這個稱呼弄得有點莫名其妙,後來才反映過來是在說我,脆弱的小心肝又顫抖了一次。不過,這個聲音——倒是熟的很……
我掀開了包廂的簾子,一張風華絕代的臉映入我的眼簾,“果然是你啊,王爺。”
他笑了笑,“沒想到你竟然一個人來這裡,房大人呢?”
“他在上朝呢,”我想了想,“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這桌子,我只是吃碗飯,很快的。”
他猶豫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本王也不介意。”
我於是就不客氣的坐到了那張桌子邊,沒想到他也是一個人來的。
“王爺怎麼也是一個人來的呢?”我不解的問道。
“那麼你呢?房府應該不會讓夫人你獨自一人出來吧。”哈,他問得真是一針見血。
我乾笑了兩聲,“我好不容易擺脫了侍女才這麼自由的。”
他忽然眯了眯眼,“我也一樣。”我倆對望了一眼,忽然一起笑了起來。
氣氛似乎一下子輕鬆起來,我說話的時候也少了些忌諱,他似乎也沒有王爺的架子,於是海闊天空的胡侃開去,兩人還聊得格外投機,不知不覺,就不經意的吃下了好幾盤菜,還喝下了兩杯來自西域的葡萄酒……
還藉機又把葡萄酒的知識炫耀了一遍。
他的眼中似乎也帶了一層薄薄的醉意,“你是從哪裡學了這許多東西?不過,”他的臉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色,“那晚的笑話實在是有趣。”
“還好啦,這樣的笑話我有很多的,”藉着酒意,我的鐵皮功也增強了不少。“對了,王爺什麼時候回安州?”
他的神情有些黯淡,垂下了眼眸,“很快就會回去,不過,母妃身體日漸虛弱,不知何時我能再回長安。”
他的母親,不就是隋朝的公主,如今的楊妃嗎?雖然李世民對這個孩子十分疼愛器重,也親口說過李恪是最像他的孩子,無奈,恪的身上流着隋帝的血,就算再如何相似,也永遠不會成爲下任帝王的候選人。
“王爺,你是幸運的。”我忽然笑了笑。
他微微一愣,驚訝的望着我。
“因爲,無論你在哪裡,你的母妃和妹妹,這兩位大唐帝國最爲尊貴的女性都無時無刻不在惦記你,掛念你啊。”
他望着我,持起酒杯輕輕笑了。齒如編貝丹脣若染。膚光與酒色相映,窗外如絮如雪的滿天杏花生生褪色成了陪襯。
恪,你也是不幸的,你所應有的不該只是一個藩王的名號,一塊小小的封地。你應有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是坐北朝南的榮耀,是整個大唐的江山。可是你無法得到,永遠也無法得到……沒有人願意,把辛苦打來的江山,再拱手讓給楊氏後人。你的出生,早已註定了悲劇。最後能登上皇位的,永遠只能是文德皇后的兒子……
“我很快就會回安州,不然朝堂之上,那些大臣們又有藉口了,”他淺淺啜了一口葡萄酒,“不過,他們也只能拿我的出身做藉口而已。”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神色中帶着幾分寥落。
“爲什麼要有這樣的表情,”我微笑着,“在我看來,王爺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因爲你的身上,流着兩代帝王的血,不是嗎?”
他低着頭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擡眸一笑,“再與我痛飲三杯!”
“一定奉陪。”我也將杯中的酒一口燜了下去,心裡無端端的生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豪氣來……頭腦一熱,完全忽視了自己的酒量……
就在我們喝得興頭正濃的時候,忽然聽見包廂外傳來了店小二的聲音,“大人,房大人,房夫人她……”還沒等他說完,只見簾子一掀,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
“啊……房遺直,你怎麼也來了,”我大着舌頭直呼他的名字,“不如也一起來喝一杯啊……”
他那優雅的笑容早已無影無蹤,一臉鐵青的將我攔腰抱了起來,沉聲道,“給我閉嘴。”他還不忘朝李恪行了行禮,“王爺,卑職多有得罪,告辭了。”
然後,我居然在這種時候還很火上加油的來上一句,“李恪,下次再接着喝!”
忽然猛的覺得手腕被掐了一把,痛……
我醉眼朦朧的擡頭看着房遺直,不受控制的扁了扁嘴,很委屈的大聲道,“爲什麼掐我!”旁人立即側目,他額上的青筋亂跳,恨不得立刻捂住我的嘴,用最快的速度衝出酒樓,將我塞進了牛車。
這是我第一次醉酒吧,好難受啊……胸口悶悶的,牛車的顛簸讓我好像隨時都會吐出來,因爲很難受,我安靜了很多……隱約感到有雙溫暖的手在輕輕摸着我的額頭。
也不知怎麼回到了房府,剛被人放到牀上,就有幾雙手同時伸了過來,擦汗的擦汗,灌茶的灌茶,抹臉的抹臉,換衣的換衣……
被折騰了一大陣子,我的酒倒也醒了幾分,剛纔豪氣干雲,現在不由也有了幾分後怕,這下慘了……不會家法伺候吧……
“大人,已經收拾妥當,夫人已經睡下了。”侍女的聲音忽然傳來,我閉緊了眼睛,現在最好的方法是做縮頭烏龜——裝醉。
“嗯,都出去吧。”房遺直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累。
房間裡,忽然變得一片安靜。
感覺到他走過來,坐在了牀榻上,我的身體一下子繃緊了,越是想裝睡着,卻越是緊張。一塊溫暖的溼毛巾覆在了我的臉上,伴隨着他帶着疑惑的聲音,“怎麼還在不停出汗?”
厄——估計是我的冷汗吧。
只覺得那塊毛巾從我的臉滑到了脖子上,在要繼續往下滑的時候似乎停頓了一下,不過只是停頓了幾秒,那塊毛巾還是繼續往下……我趕緊胡亂發出了一聲聲音,轉過了身去。
爲了夠逼真,我還不忘咂巴了幾下嘴。
只聽輕輕的笑聲從我的頭頂上放傳來,一陣薰香味也隨之淡淡襲來,我的全身繃得更緊,幾乎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聲,就在我猶豫要不要繼續裝時,前額上忽然一暖,他的脣在那裡停留了一下,又戀戀不捨的離開。
“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明日再收拾你。”他的聲音飄散在房內的空氣中……
聽到他離開的時候,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今天算是躲過了,可是明天呢?唉,也不知房家的家法嚴不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