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籌劃復仇計劃

芬恩有些不安的望着姐姐,他隱約感到她心裡的怒火。

他回返海底城堡當天,將三叉戟歸還給父王后,母后便告訴他姐姐歌莉婭也回來了,並告訴他歌莉婭和蝙蝠王子凱恩私定終身的事,卻不知何故凱恩後來被一女巫殺害了,歌莉婭也就回來了。本來一家團聚是件喜事,可歌莉婭回來後終日悶悶不樂,顯然還沒從喪夫之痛恢復過來。他很同情姐姐,很想勸她說水族中有很多傑出的才俊排隊向她示好,她可慢慢從中挑選,可他一接觸姐姐那冰冷的眼神便不由自主把到嘴邊的話給吞回去。

他從來沒見過如此悲憤的姐姐,她彷彿是個即將爆發的海嘯。

這一天,他本待就寢,姐姐忽然主動找上門來,說有事情要找他商量。他愣了一下(姐姐向來任性,行事只依照自己的喜好,從不跟他人商量),急忙讓侍從請姐姐進來。

“姐姐,妳找我什麼事?”芬恩柔聲問道。

“我……我……我的事……母后跟你說了吧?”歌莉婭神情木然迴應。

“嗯……母后大概跟我提了一下……姐,妳的氣色不是很好……”芬恩關切的看着姐姐。

“我聽水妖說,你在陸地時,結識了一名叫姬兒的女巫,是嗎?”歌莉婭望着弟弟的眼睛問。

一聽到姬兒的名字,芬恩腦海立即浮現在林賽國皇宮姬兒親吻他的情形,嘴角泛起一絲甜蜜的笑意,臉頰也泛起紅暈。他當時想吻回她,卻被她推開了。

“你們接過吻了?” 歌莉婭的‘讀心術’也不遜於芬恩。

“姐!妳怎麼可以…..”芬恩有些羞惱,就算是親姐姐,也不能隨意像打開書本般將他的腦袋打開來’翻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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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她?”歌莉婭冷聲問道。

芬恩心想在姐姐面前撒謊也是徒然,他們都有看穿對方心思的能力,便坦然道: “是……我喜歡她……回來之後,發現自己一直在想她…..”

歌莉婭揚起手示意芬恩不要說下去,她雙眼陰冷看着芬恩: “她殺了我丈夫……”

芬恩的腦袋霎時亂成一團,他急道: “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姬兒雖醜,可是心地善良……”

“是她親口承認的……”歌莉婭冷笑着。

芬恩正想爲姬兒辯解,歌莉婭雙眼閃過一絲殺機讓他心中一凜,他想‘翻閱’姐姐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可歌莉婭避開與他做眼神交流,轉過身冷然道: “我是不會因爲你喜歡她而對她手下留情…..”

“姐……”歌莉婭魚尾一使勁,急急奔出芬恩的寢室。

歌莉婭離開後,芬恩躺在牀上輾轉難眠,自他回來後,幾乎每一天都在想着姬兒,也暗罵自己爲何當天如此衝動,說姬兒是污穢不堪的靈魂。說出去的話是收不回來了,他只盼再能遇上姬兒,向她道歉,並向她表白。

可現在,姐姐竟然告訴他姬兒是殺害姐夫(凱恩)的兇手,他也隱約感到姐姐似乎在籌劃某種報復姬兒的計劃。想到這兒,他心裡一陣辛酸,姐姐自小被慣壞成刁蠻任性,可卻不是陰險狠毒之人,如今要報復姬兒,已逐漸變得陰沉冷漠,完全變成一個陌生人。

姐姐和姬兒,一個是與他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另一個是於他有救命之恩並逐漸喜歡的女人,不管是誰受傷,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唉,如今姬兒殺害姐姐最心愛的人,若是自己執意要和姬兒在一起,豈不是在傷害姐姐嗎?芬恩陷入了矛盾,坐了起來懊惱的扶住頭。

“兄弟……作爲男人,要敢愛敢恨,若是前怕虎後怕狼,那活着跟死有什麼分別?“芬恩腦海響起人馬埃歷山大的話。

返回海底的前一天,他囑咐埃歷山大若是日後有位叫‘姬兒’的女巫前來找愛德華王子,便立即通知他。這人馬也真夠‘雞婆’,竟然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追問芬恩這女巫與他的關係,當時芬恩雙頰緋紅回答說:“唉……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在言語上得罪了她……所以盼能再見到她……向她道歉……然後…….然後……”

“然後怎麼樣?”人馬也太好管閒事了吧。

“然後…..不管你的事!你只管協助愛德華王子……其他事你別理……”芬恩終於忍不住擺起主子的架勢,阻止埃歷山大追根問底。

“我知道了!殿下喜歡這女巫……想必這女巫是美若天仙咯……這才配得起殿下……”人馬不止好管閒事,還自作聰明。

“容貌當真如此重要嗎?!難道就沒有比外表更值得珍惜的東西嗎?!爲什麼你們對一顆善良的心可以不屑一顧?!”芬恩發火了,他可以想象姬兒因長相醜陋而被欺壓排斥的情形,心裡不由的感到一陣絞痛。

人馬愣住了,他沒想到性格溫和的主子忽然情緒失控,一時間也不知要如何應對,半晌他才嬉笑故作輕鬆道: “殿下,別動氣……我們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嘛,自然是沉迷美色……”他以爲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他一樣膚淺。

芬恩也覺得自己不該對人馬發脾氣,有些不好意思說了聲:“對不起…..我失禮了……”

埃歷山大粗壯的手臂搭在芬恩肩上,豪爽的說:“心情不好時喝酒是最好的,走,我們喝酒去!”也不等芬恩迴應,便硬拉着他來到一間酒家飲酒作樂。

三杯下肚後,芬恩已有幾分醉意,可心情好了很多,他打着嗝斷斷續續對埃歷山大說: “坦白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姬兒……她前後救了我兩次……我很感激她……(打嗝)可她行事太過蠻橫……動不動就要殺人……(打嗝)……她年幼時是個純真善良的小姑娘……可她現在這個樣子……我真不知該不該愛她……又或者敢不敢愛她?”

埃歷山大也有幾分醉意,他拍了拍芬恩的肩膀,豪邁十足的說:“兄弟,我知道你很迷茫也很不安……可是……兄弟……作爲男人,要敢愛敢恨,若是前怕虎後怕狼,那活着跟死有什麼分別?”

“敢愛敢恨……”芬恩喃喃自語,他是海神王位的繼承者,自小便被教育凡事要以大局爲重,私人感情只能放一旁。

回返海底後,父王母后鐵定又會安排他與其他水族名門望族之女會面,務必要他覓得一個與他門當戶對的妻子。屆時,他就必須把姬兒徹底給忘了。

天呀!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開始思念她了……這個樣子叫我如何將她徹底忘記?! 一想到這兒,芬恩懊惱的舉起酒杯狂飲。

人魚和人馬就這樣在一間小酒家痛飲到打烊時刻。

“誰是姬兒?!你給我解釋清楚!!”一把憤怒低沉的聲音把芬恩從沉思喚回現實,他循聲望去,父親大人波塞冬就在他面前怒視着他。

他這才意識到他所想的東西已被父王用‘讀心術’窺看了,噢,不是窺看,而是正大光明站在他面前將他腦袋當書本般打開來翻閱一番。

他又羞又怒,先是姐姐,然後是父親,即便是自己的親人,也要尊重他的隱私啊,於是他冷冷迴應父親: “孩兒不覺有必要解釋清楚!”

波塞冬愣住了,芬恩向來溫馴聽話,他實在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兒子的口中說出來的,他望着芬恩俊美的臉,此刻才驚覺兒子長大了,已不再是唯他命是從的乖兒子。

“芬,你在外頭結識那些庸姿俗粉, 父王不想知道也不想管,今後你只要乖乖聽從父王母后的安排,讓我們爲你選個與你匹配的王妃。待時機成熟,你就繼承王位……”波塞冬回過神來,雙手輕按着兒子的肩頭,像哄小孩般的哄兒子。

不等波塞冬說完,芬恩衝口而出: “姬兒不是庸姿俗粉! 她是我心愛的女人!除了她,我誰都不想要……”

波塞冬發怒了,擡起手想要摑兒子一巴掌,可又想起三叉戟是兒子冒着性命危險尋回的,心頭一軟,隻手停留在半空中打不下去。

“你貴爲海底的王子,說什麼也不能和陸地上的妖魔或人類在一起……”波塞冬輕嘆一聲道。

可父王你和雪兒阿姨有過一段快樂的日子啊!我爲什麼就不能和姬兒相戀! 芬恩心裡吶喊着,好在他垂下眼皮,波塞冬接觸不到他的眼神,無法感應他此刻憤怒的心情。

“芬,你姐姐莉婭自小被我慣壞了,你可不要像你姐姐一樣傷透我們的心,那個叫姬兒的女巫,我聽水妖說那女巫容貌奇醜,實在配不上你,你還是把她給忘了吧……”

芬恩別過臉去,咬緊下脣,他不想傷父親的心,只能在心裡吶喊着‘我怎麼可能忘得了她?!除非你們抹去我的記憶!!’。

“很晚了,你也累了,去睡吧。”波塞冬憐愛的摸了摸兒子的頭,轉身離去。

“兄弟,作爲男人,要敢愛敢恨,若是前怕虎後怕狼,那活着跟死有什麼分別?”芬恩腦海又響起人馬埃歷山大的話。

敢愛敢恨?我可以嗎?芬恩沮喪的躺臥在牀上,一串串珍珠淚從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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