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杜厲明在小客廳的沙發裡看新聞,新聞裡報道了浪漫號郵輪被火燒燬,沉沒了。他的妻子在後花園弄菜園子,沒有在屋裡。杜厲明馬上調低了電視的聲音,他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他的心臟開始跳得很快。
新聞報道,郵輪上一百多個參加宴會的人,有一半獲救,一半遇難了。因爲大火燃燒得太快有的人來不及逃出郵輪,有的人在河裡沒有救生圈,又遭遇大雨的襲擊,體力不支沒有力氣游到岸邊,也等不來救援的人……
杜爸爸的跟着新聞的進度而揪疼着,他從衣服的口袋裡取出心臟病的藥瓶,顫抖的扭開了瓶蓋,倒出藥來的時候因爲雙手的顫抖,白色的藥片從手裡掉了幾片到地板上。但最終他還是把手掌裡的兩顆藥片,顫抖的灌進嘴裡了。
他關掉了電視,拿起桌上的手機,還沒來得及撥號手機就響了,是林方正打來的。
“老杜啊,”林方正在電話那頭焦急的說,“我兒子已經平安到家了,阿旭呢?”
“還沒有回到家。”杜厲明平靜的說,儘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應該快了吧。”
“我家的保鏢也受傷了,郵輪那邊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我現在騰不出人手去幫你呢,真是對不起啊!”林方正極進言語的道歉着。
“沒事,你忙你的吧。我家人手夠了。”
杜厲明有點生氣,他兒子是在林家的郵輪上出事的,他林家的兒子倒平安回家了,而自己的兒子卻還沒有消息。他們林家的安保工作也太遜了,這麼大的郵輪都能出事。
杜厲明掛斷了林方正的電話,立即撥打兒子的電話,傳來的是人工智能回覆已關機。他的心又開始揪着疼,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又撥打了阿成的電話,電話通了。
“阿成,阿旭呢?”杜厲明屏住呼吸等待何力成的回答。
“伯父,阿旭平安,現在醫院。”
得到阿成的回答,杜厲明深深地鬆了一口氣:“阿旭受傷了嗎?”
“伯父,您放心,阿旭只是淋了一點雨而已,沒少胳膊沒少腿。還是讓他跟您說吧。”
何力成進病房把手機遞給杜旭東,許清清已經睡着了。
“爸……”杜旭東壓低聲音說,給許清清蓋好被子,慢慢走到沙發前:“對不起爸,我應該早點給您打電話報平安的。”
聽到兒子的聲音杜厲明的心終於放下了:“只要你沒有就好……”他真的承受不了兒子有事的消息。他在心裡默唸祖先保佑。
“爸,您知道昨天晚上救我的人是誰嗎?”杜旭東高興的說,“就是我跟您說過的那個女孩,我就是送她來搶救才忘了給您打電話的,當時她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呢。現在好了,我得在這裡照顧她。您幫我跟媽媽說,但別告訴她郵輪出事的事情。”
“好,但我得去看看那個救了我兒子兩次命的姑娘。”杜厲明開心的掛斷了電話。
杜厲明仰望天空,陽光的照射在杜家的樓宇上,一片光明燦爛。
杜厲明順着後花園的小路,走進了菜園子裡,走到了妻子的身旁:“麗娟啊,我去趟超市買點東西,你要買什麼嗎?”
“你想去買什麼呀?”杜媽媽正在把一根根菜苗種到扒好的泥土裡,達姐和李姐在一旁陪着一起種。
“阿旭讓我幫他去買點補品。”杜厲明望着妻子溫柔的臉兒,她的眼神裡已經沒有了當初失去女兒時那麼強烈的憂鬱了,他感到很欣慰。
“也許我們的兒子很快就要有女朋友了呢。”杜厲明笑笑的看着自己妻子,她正用驚喜的眼神望着他。
“是真的嗎?誰家的閨女呀?”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從不說沒有影子的話,他既然這樣說,一定是有眉目了。
“等晚上回來再跟你說。”杜厲明神秘一笑,“我去買東西了。”
杜厲明高興的背影,讓杜媽媽很想捶他:“現在總是跟人家賣關子,這個人越來越膽大了。”
“太太?”達姐說,“晚上罰杜先生不許吃飯。”
“那可不行,他心臟不好,天天得吃藥,營養要得跟得上。”
達姐和李姐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笑作了一團。杜媽媽才發現被她們取笑了。
“你們是越老越不正經了。”杜媽媽假裝生氣道。
“老不正經、老不正經,所以才越老越不正經嘛。”李姐哈哈哈大笑着說。
“什麼鬼話呀,別連帶教壞了小孩了。”
她們說說笑笑,開開玩笑。河畔的風吹過來,把笑聲吹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