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的彼岸。
葉家老爺子的書房向來就是整個家族的禁地,而能夠自由出入書房的在葉家的記錄中也只有早年的葉蕪道和現在的。孔雀。
“早年的時候,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賺取一百萬美元然後狠狠地砸死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人。”老人站在窗前,鳥語花香,擁有獨家林園設計的葉家的環境足以媲美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公園,老人的面容一絲不苟,滿頭的銀髮和刻板沒有表情的面容勾勒出這個老人的嚴謹和冷酷。
“而後,擁有了一百萬美元之後才發現這個世界上千萬富翁只能算是擺脫溫飽問題而已。”坐在老爺子的書桌上,一個精緻妖魅的小女孩晃盪着一雙小腳丫,雙手撐着下巴,雙眸有着讓人難以接受的冷酷和玩味。
點點頭,老人緩緩轉身,走到書桌前,擡頭看着自己親筆書下的一幅字,喃喃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古以來,誰的心曾滿足過,吞下着天下,還嫌牙縫未滿。”
女孩的雙眸微微黯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低聲說:“爺爺是說他?”
搖搖頭,老人欣慰道:“若非我葉證凌的孫子,我哪管他生死沉浮,只是我葉證凌的孫子,就註定不能平淡一生,我要他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我要他完成我這個糟老頭子未完成的所有夢想,即便代價會很沉重,但是作爲一個商人,這筆交易我穩賺。”
“你早就想要見他了吧,今天下午我們就回去。”葉證凌看着女孩,道。
女孩眨也不眨地看着葉證凌,似乎等待下文。
葉證凌越發喜愛這個玲瓏剔透無論是性格還是作風都讓他無可挑剔的女孩,道:“這一次回去,恐怕也是我最後一次回去了,以後也懶得回去。”葉證凌淡淡地開口,似乎只是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要幫他善後嗎?”女孩問。
搖搖頭,葉證凌笑道:“我這個孫子這一點和我一樣,自己的事情不允許別人插手,而且現在的他,也有足夠的資格去處理這些事情。”
“那是要回去爲自己善後?”女孩的雙眸冷淡,一語中的。
點點頭,葉證凌道:“幾十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總是要去解決的,再拖下去,恐怕等不及了。”
“可是他會恨你。”女孩雙眸更加暗淡,似乎預測到某種不可避免的事情,紫色的雙眸倔強而掙扎。
“恨?”老人緊閉雙脣,悠然長嘆一口氣,道:“若我死後,他能在我墳前叫我一生爺爺,倒也滿足了。”
“你很愛他。”女孩驟然開口,一老一小間的對話越發顯得詭異。
葉證凌也不說話,只是端起書桌邊的一個小酒杯咪了一口,酒杯邊一個包裝很中國式的酒瓶,很老式,葉家人都知道,老爺子從不喝別的酒,只認最老的北京二鍋頭。
“其實他也愛你。起碼,不恨你。他說,因爲你是他爺爺,開始就是,到以後,一直都是。”女孩嘆了一口氣,跳下書桌,淡淡地說完就離開了。
葉證凌獨自枯坐在書房裡,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端着酒杯,半閉着眼睛哼着不知曲調的京戲。老人的嘴角泄露出他的愉悅。
下午,一架飛機從美國紐約飛到中國。
葉家,紫風別墅。
此時的紫風別墅並沒有人,因爲楊凝素楊凝月都外出工作,所以這個以前的葉家小大本營此刻顯得有些冷清,而按照葉老爺子的意思,這個年既然要一起過,就自然要在紫風別墅過,至於楊家的軍區大院,葉老爺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的,於是就拍板下來定在紫風別墅,近年關,包括楊凝月在內的兩家人工作都不輕,所以還沒有開始聚攏,當回到紫風別墅的時候只有葉蕪道和夏詩汮兩人而已。
回到闊別了十餘年的故地,夏詩汮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
對於她而言,這幢別墅有着太多讓她無法釋懷的記憶。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的你就是一個十足的惡棍花花公子,我很早就聽說過你,我對你唯一的印象就是一個無恥惡棍,花花公子加靠着家裡的背景作威作福的人渣公子哥。”夏詩汮語調輕柔,坐在葉蕪道的懷裡,雙目微閉,如囈語般呢喃。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一個美女,一個超級美女,不可否認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被你迷住了,雖然這句話很爛很肉麻。”葉蕪道的笑容足夠邪惡。
兩人都點到即止都沒有繼續下去,很多回憶不是靠嘴說出來的,而是需要細細去品味的,向來很不屑於去靠回憶來自我娛樂的葉蕪道很少有地陪着夏詩汮一點點地拾取她記憶中值得溫暖的東西,即便是,他現在還記得當她說出那句:就當被狗咬了一口的時候,那痛,痛徹心扉。
沒有痛到哭都哭不出來過,就不是真正的男人。
葉蕪道眼神滄桑,抱着夏詩汮柔弱的身體,這個比公主還公主的女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真正地瞭解葉蕪道的苦。
似乎心有靈犀,夏詩汮忽然哽咽出聲。
“蕪道,你還愛我對不對,永遠都會這樣對不對?你不會允許我和其他的男人搭訕,你不會允許我喜歡其他的男人,你不會允許我沒有一刻不恨你,不愛你,對不對?”夏詩汮瑟瑟發抖地躲在葉蕪道的懷裡,哽咽道。
“會,只要你恨我就好,恨我很到不能愛上其他的男人。我不會允許你和其他的男人搭訕,我不會允許你喜歡其他的男人,我不會允許你沒有一刻不恨我,不愛我,我沒有一刻會放棄對你的佔有,這個世界上,你只屬於我,這輩子是,下輩子,還是如此。”葉蕪道雙眸佈滿了憐惜和細碎的哀傷,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