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的時候清馨還有孫倩不得不醒過來,雖然剛醒的時候還有些睡意朦朧,不過在電梯裡站了幾分鐘之後兩人的睡意已經被後怕和慶幸擠得不翼而飛。
何解語讓清馨和孫倩回到房間,而她則召集早一步回來的職員開會,簡短的會議只持續了十多分鐘,何解語通報了和神話集團的合作預案以及上官明月的加盟,對於神話集團的加盟東方集團的員工們是舉雙手贊同的,畢竟神話集團的優勢擺在哪裡,雖然相對東方集團而言還有不足之處,但畢竟兩者重合的領域並不多,並沒有太大競爭關係的兩個集團相互看到的大致上都是對方的有點,只不過有了之前到現在還被津津樂道的飛鳳集團以及月涯網絡的忽然併入先例之後,東方集團的男員工們心照不宣地對神話集團,特別是這家集團的領袖葉蕪道表現出了一定程度的敵意,畢竟自己集團的總裁能力和名氣在外,之前和誰都沒有任何緋聞的何解語儼然就是東方集團中所有男人們的禁忌,雖然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和這樣的女人有什麼交集,但看着別的男人和自己一樣,沒有誰能夠採摘到這朵奇葩也讓他們心理平衡了不少,現在忽然蹦出了一個有先例的競爭對手讓他們如臨大敵。
清楚地感覺到了手下員工們微妙變化的何解語並沒有在這方面深入考慮,在她看來任何一家企業的員工若是失去了鬥志的話那麼無疑就是這家企業從內部腐爛的開始,而手下員工聽到神話集團四個字的時候複雜的神色也在一定程度上激發了這種鬥志。
興許是看出了何解語的興致並不高,或者她臉上並不明顯的疲憊讓善於揣摩上司的員工們察覺,這個簡短的會議一直都是何解語在說他們在聽,沒有開口發表意見的他們大大地縮短了整個會議,何解語說完之後發現他們並沒有什麼意見之後宣佈散會。
回到房間的何解語臉上露出了絕對不會在外人面前表露一絲一毫的疲憊,坐到了沙發上揉着太陽穴的她卻感覺到一雙柔嫩的小手代替了自己的手。
“清馨,怎麼還不去休息?”何解語拍了拍那雙小手,輕聲道。
清馨低着頭看着表姐略微帶一些疲倦的臉龐,俯下身來,用自己的臉蛋貼着表姐的臉,滿含歉意地低聲說:“表姐,對不起。”
何解語驚訝地睜開眼睛,凝視着清馨半晌,才緩緩點頭,拉着清馨坐到自己身邊,微笑道:“你的確長大了。”長大了,多麼殘酷的一個詞語,但卻是每一個人必須都要面對的人生關卡,何解語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長大的,長大意味着什麼?並不是女孩子開始來初潮男孩開始夢遺,真正的長大,是會流着淚說不痛的人,而現在,清馨顯然已經具備了這一點。
清馨低着頭,輕輕地靠在何解語的肩膀上,輕聲說:“表姐,以前我和孫倩是很好的朋友,一直到現在我都是這麼認爲的,一直都是,但是爲什麼在剛纔,在第七度的時候,我只有她一個依靠的時候她拒絕的眼神會讓我那麼痛苦?我知道我想要的並不是她的幫助,我只是想要她的一個態度,甚至於一個眼神也行,但是爲什麼她會那樣呢?”清馨的痛苦直到現在纔敢發泄出來,不說出來,並不代表她真的傻乎乎的不知道,而之所以裝作不知道,是她並不想失去這一份曾經顯得彌足珍貴的友情。
伸出手,保住了清馨柔弱的身體,何解語凝望着奢華房間裡的裝飾,用一種飄忽的語氣說:“其實你不該怪她,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她會市儈,庸俗,趨利,你沒有資格要求她一直如同你記憶中的那樣一層不變,而這個社會是沒有什麼人會不變的,高尚和純潔很多時候只能夠是相對而言,而作爲一個普通人,那個時候的她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選擇而已。有一個人對我說過一句話,在你變得可以從容地面對自己身邊任何人的背叛時,你纔是最強的,因爲沒有什麼事情會比朋友甚至親人的背叛來的更加痛苦,而當你能夠無視這種痛苦時,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失敗和挫折能夠讓你感到無法忍受。”
清馨認真地斟酌着每一個句子每一個字,等到何解語說完之後,她擡起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何解語輕輕嘆息一聲,摸了摸清馨的腦袋,自己的話讓這個原本涉世不深的小丫頭加速了成長,這是好還是壞,現在無從得知,何解語只是知道,她不想讓自己的表妹那麼脆弱,任何人都能夠傷害她,這樣的她會活的無比痛苦,因爲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再上演着背叛與被背叛的戲碼,愛情也好,友情也好,甚至於親情,感情的世界在物質利益的誘惑面前有多脆弱?
恰好此時,浴室裡傳來孫倩帶有一點羞赧的聲音:“清馨,你能幫我拿一套你的衣服嗎,我的換下來了。”
清馨應了一聲,馬上起身,卻被何解語拉住了,搖搖頭,何解語對一臉迷惑和緊張的清馨說:“放心吧,我不是阻攔你,你的身材和她相差太大,而我的還比較接近,你就拿一套我的進去吧,等會我會讓酒店送一套過來的。”
“謝謝表姐。”清馨點了點頭,表姐對自己朋友表露出來的些微善意讓她鬆了一口氣,雖然這個朋友傷害過她,但僅有這樣一份友情的她將此看的很重,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希望看見自己崇拜和敬仰的表姐與自己的朋友起衝突,雖然自己的朋友會許會很不堪。
洗完了澡之後的孫倩穿着何解語的衣服略微有些拘謹地走出浴室,卸去妝容的她雖然不至於不能見人,但因爲一直以來的揮霍讓她的身體很難恢復以前的容光煥發,有些蒼白的憔悴臉龐刻滿了人情風霜,不經歷過很多的女人是沒有這種滄桑的,而這一種滄桑和對生活的麻木疲憊姿態卻出現在這樣一個年輕的女人身上,這個女人有什麼樣坎坷的經歷也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
孫倩見到了坐在客廳裡無時無刻都散發着一種讓她自卑的高貴氣息的何解語之後更加緊張。
“來坐吧。”何解語並沒有表露出很虛僞的和藹表情也沒有刻意地端起自己的架子,一臉自然平和,算不上親近的語氣中有一種自然而然的疏遠。
飽經人情世故的孫倩自然不難察覺何解語並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有一種因爲身份與地位的差異自然而然形成的疏遠感,點了點頭,自嘲地笑了笑,孫倩很規矩地坐到何解語對面的沙發上,而清馨則一臉小緊張地站在旁邊,雙手握着拳頭,咬着嘴脣霎是可憐。
見到清馨的樣子,何解語幽幽地嘆息一聲,臉上的輪廓柔和些許,淡淡地說:“聽清馨說,你在移民之前一直都很關注網絡遊戲這一塊的發展,而且還曾經規劃過一份自己的報告?只是在投遞到了月涯網絡之後卻石沉大海。”
“那時候還年輕,什麼都敢嘗試,其實那份報告現在看來也有很多幼稚之處,而且許多地方和現在的月涯網絡經營理念是相違背的,在當時看來很受打擊的結果現在看看也是理應如此。”孫倩似乎在緬懷一些已經失去的東西,臉上的表情除去對何解語的敬畏之外第一次出現了片刻迷茫。
“其實你那份報告在你移民之後的半個月就有回覆了,而且是月涯網絡的總裁夏詩筠親自回覆的,不過可惜你已經不在國內了,而你又沒有留給我聯繫方式,所以我一直都沒有辦法通知你。”清馨忍不住插嘴,見到孫倩臉上滿是驚訝和不敢置信的臉色以後清馨一臉抱歉的神情。
“無所謂了,我都看開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我,只想好好地生活下去。”孫倩的反應出乎清馨意料的平靜,而這樣的平靜在何解語看來卻很滿意,起碼這個女人還沒有無可救藥到企圖利用清馨的關係謀取什麼。
“雖然我和月涯網絡的夏詩筠沒有太多的交情,但也見過幾次,我會幫你向她提起你的,至於她要不要你,我就不能保證了,而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一點了。”何解語說完之後就起身回到房間,留下了一臉激動的清馨還有不敢置信的孫倩。
“孫倩,表姐願意幫你了呢!”清馨咯咯直笑,拉着孫倩的手差點沒有歡呼起來。
看着清馨單純到甚至有點沒心沒肺的燦爛笑容,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孫倩忽然感到徹骨的心酸,緊緊地握住了清馨的手,孫倩顫聲道:“清馨,我知道,我玷污了我們的友情,但是如果有機會的話,再來一次,我會選擇擋在你身邊的。”
“瞎說什麼呢,我去洗澡了喲!”清馨嘻嘻一笑,純淨的眸子中滿是一種知足的幸福和滿足,蹦蹦跳跳地跑進了表姐的房間,而孫倩獨自留在客廳中,咬着嘴脣回到清馨讓出來給她的房間裡靠着門痛哭出生。
“表姐!”清馨一進門就撲進了何解語的懷裡,哭得一塌糊塗。
“哭吧,哭過了就好了。很慶幸,友情的傷總比愛情的痛來的要輕。”何解語腦中浮現起那個男人邪魅的輪廓,閉上眼睛,淡淡道。
“表姐,和你說那句話的人是誰?”清馨擡起頭,淚眼朦朧地問。
“他就是救我們的那個人。”何解語擦去了清馨臉蛋上的淚珠,輕聲說。
“是大俠!”清馨破涕爲笑,一說出這個名字,原本滿是悲傷的眼中就出現一抹雀躍和不爲人知的羞澀。
“清馨,那個男人很危險。”敏銳地察覺到清馨的變化,何解語嚴肅道。她自己已經泥足深陷,她絕對不會允許那個男人染指自己的妹妹。
“表姐,放心啦,我只把他當大俠哥哥看的,他是我姐夫,我知道的呢。”女人唯一不變的就是善變,之前還淚珠點點的清馨臉上一臉的人小鬼大壞笑,促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