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美國的慕容雪痕剛剛關閉電腦,每天固定時間和女兒般若的視頻聊天是她一天當中除去想念葉蕪道之外必不可少的功課,而在這一個小時裡面慕容雪痕會了解般若的學習情況,作業情況還有和女兒說一些小孩子纔有的心事,從來就很注重女兒教育的慕容雪痕即便是再忙都會抽出時間來陪自己的女兒一個小時。
放在電腦旁的小巧手機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慕容雪痕的臉上那抹難以掩飾的雀躍一閃而過,這個鈴聲是她爲葉蕪道專門設定的,只有他打電話來時纔會響起,輕輕地咬着嘴脣,慕容雪痕按下了綠色的接聽鍵。
“雪痕。”對面響起的是葉蕪道熟悉的聲音。
敏銳地從葉蕪道看似尋常的聲音中察覺到一些什麼的慕容雪痕很聰明地沒有揭穿,在女兒結婚的時候,媽媽必然會告訴自己的女兒,其實結了婚的女人最難以忘懷的興許不是自己的初戀甚至不是得到自己第一次的那個男人,而是常伴自己身邊最後挽着自己的手步入婚姻殿堂的那個男人,銘記住的不是這個男人的英俊不是這個男人的氣質也不會是這個男人的才華,而是這個男人生活細節的點點滴滴,想記卻記不起來,想要忘記卻無從忘起,這便是真正的深入骨髓了。
慕容雪痕輕輕地咬着嘴脣,應了一聲,在般若面前一直都努力做一個完美的媽媽而在全球世人面前努力做一個完美的音樂女神,在楊家,葉家面前努力做一個媳婦的她心底泛起一股子的酸澀和難以言喻的溫暖,那種感覺就好像小時候偷偷地跑出去買冰糖葫蘆一樣,甜甜的,酸酸的,卻回味悠長。
住在酒店的慕容雪痕拿着電話坐到了牀上,雖然有些驚訝葉蕪道今天會忽然打電話給她,但是驚喜總是多過於驚訝,原本都不是喜歡通過電話或者網絡這樣的介質來表達的人今天卻十足地煲了一個電話粥。
等手機電池報警之後,慕容雪痕才依依不捨地掛斷電話。
握着手裡的手機,看着屏幕上被設爲壁紙的葉蕪道照片,慕容雪痕興許是想到了什麼羞人的事情,完美無瑕的臉龐上暈開一片飛霞。
舉世嬌豔無雙。
這一幕足以讓整個世界的男人瘋狂,但是卻註定沒有人能夠欣賞。
敲門聲輕輕響起,帶着一種很有韻律的節奏感。
慕容雪痕迅速合上了手機,走到門口,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是一個略帶些靦腆的漂亮女孩,細膩修長的手指輕輕攪動,似乎很緊張。
“你來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就是弱水對吧?”慕容雪痕輕笑道,越來越趨於完美的氣質如今更加圓潤自如,不加絲毫刻意的成分,但這種天生的卓越氣質已然讓眼前這位原本也不弱的女孩被比了下去。
“雪痕姐姐。”葉弱水猶豫半天才鼓起勇氣低聲喊了一聲,任何一個女人站在慕容雪痕面前都是需要一定勇氣的,葉弱水很清楚慕容雪痕對葉家意味着什麼,如果說表哥葉蕪道就是機會鐵定的下一任葉家帝王的話,那麼慕容雪痕就是板上釘釘的皇后,這本身就是葉家公認的事實。
然而有趣的是,如果說葉蕪道在葉家的繼承人身份在葉弱水這樣並不算葉家核心成員的身份看來還有一個葉琰的存在值得商榷的話,那麼慕容雪痕的地位就無疑如同葉正凌這位老爺子在葉家的絕對地位一樣沒有任何人去懷疑,畢竟拋去她和葉蕪道從小到大青梅竹馬的感情不說,她本身的優秀同樣讓這個世界上最苛刻的人都挑不出瑕疵來。
“進來吧,我們以前見過的,以前的你可沒有這麼拘謹哦。”慕容雪痕很友好地拉住了葉弱水的手腕,帶她進了房間。
關上門之後,慕容雪痕倒了一杯水遞給葉弱水,看着眼前葉家的表妹,她還能夠接的當年這個小丫頭對葉蕪道可是癡纏的很,當年葉蕪道的風流韻事在葉家也不算是什麼秘密,無論是葉家還是楊家這一代多是陰盛陽衰,而女性中幾乎沒有一個逃過了葉蕪道的狼爪的,而到了現在無論嫁出去的還是沒有嫁出去的女孩,初吻幾乎都是葬送在了葉蕪道的身上。
想到了過往的點點滴滴,慕容雪痕原本就柔和的氣質越發溫潤如水,當年的小丫頭現在儼然已經成長爲了一個落落大方的女孩了,而葉弱水在內地和港臺的人氣她也多少清楚一些,實質上都是從事同一種性質工作的她和葉弱水這個小表妹的共同話語自然不會少。
“之前接到你的電話時我還真的不敢相信呢,怎麼樣,你的爸爸媽媽還好嗎?”慕容雪痕輕聲問道。
葉弱水輕輕咬了咬嘴脣,實質上她之所以坐在這裡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家裡父母對自己的期望,她很清楚自己的父母是打着什麼樣的算盤,畢竟在葉家,以葉蕪道爲核心就是葉家下一代權力的核心層次,現在她葉弱水能和葉蕪道或者葉蕪道身邊的人有多麼親近的關係在葉蕪道正是掌權之後就代表着葉弱水背後的那一支一直都沒有辦法真正進入葉家核心層的旁支能否有機會進入這個整個葉家都夢寐以求的圈子,想到了自己父母的嘴臉,葉弱水更加自卑。
“他們還好。”慕容雪很對她越溫和,葉弱水就覺得自己,還有自己父母的嘴臉越醜惡,在慕容雪痕這樣聖潔的女人面前,她只能自慚形穢。
而葉弱水的表現慕容雪痕大致也看在眼裡,在她看來這個過早地就揹負着原本她這個年紀還不該揹負的責任的女孩無疑是無辜的,雖然從小就和葉蕪道一起長大,但是慕容雪痕骨子裡的善良從來沒有因爲葉蕪道的梟雄性格而改變過,甚至於很大程度上這種純澈的善良無時無刻地不在影響着葉蕪道,對於葉無道而言她之所以會如此重要,最大的原因無非也是十多年的相濡以沫的生活早就讓他們兩個人消融在彼此之間,葉蕪道和慕容雪痕,是真正不分你我的。
“很多時候我們自己都不能去選擇生活,所以只能像是一個個貨品一樣被擺放在貨架上任由生活在命運的超級市場裡面挑選走我們,既然被選中我們總是要揹負一些屬於自己的責任還有其他的東西的,因此,雖然從一開始我們就被註定了結局,我們不能作爲一個主動的選擇者但是並不意味着我們不能嘗試着去改變,不能選擇生活的我們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內改變它。”慕容雪痕的話讓葉弱水擡起了頭,從一進入房間起就有些自卑的她看着近在咫尺那張如夢似幻的臉龐,愣了半晌。
“不要這麼看着我,這句話可不是我說的,是你最崇拜的表哥小時候寫在課本上的一句話,我偶爾看到,於是便記了下來。現在覺得挺適合你的,於是就送給你。”對於自己的親人無論是慕容雪痕還是葉蕪道總是有着超乎尋常的好感和親切,而這一點在本性便與世無爭的慕容雪痕身上表現得尤爲明顯。
“謝謝雪痕姐姐。”葉弱水即便是面對上萬粉絲都不會變色的臉龐破天荒地一紅,低下頭,鼓起勇氣伸出手握住了慕容雪痕的手。
因爲葉弱水的動作而一愣,慕容雪痕隨即釋懷,反手握住了葉弱水的手,輕笑道:“想不想去見見你表哥?你們好久沒有見面了。”
腦海中驟然出現那張英俊柔和了邪魅的臉龐,葉弱水心底微微一顫,而這種異樣很好地被她掩飾在了內心而沒有表達出來,雖然大致上瞭解自己那位表哥的風流名聲,可在慕容雪痕的面前葉弱水自然不敢有半點放肆,猶豫半天,才搖搖頭。
“雪痕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似乎是很怕慕容雪痕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葉弱水鼓足了勇氣看着慕容雪痕完美無瑕的臉龐,說。
慕容雪痕莞爾,點點頭,輕聲道:“你不用那麼緊張的,就和以前小時候一樣就好,我並不希望因爲你我之間外界的身份而就疏遠了彼此。”
很顯然,慕容雪痕的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葉弱水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一次並沒有那麼勉強和拘謹。
“雪痕姐,怎麼樣才能留住一個男人的心?”葉弱水俏臉緋紅,雖然鼓足了勇氣但是問出這樣一句話還是很讓她難堪,但是她卻真的很想很想知道,雪痕姐是怎麼樣把那個邪惡的表哥給狠狠綁在身邊的呢?起碼在葉弱水看來,就是如此的,因爲身爲葉家成員的葉弱水比外人都清楚,雖然表哥一直都很風流,女人無數,但真正的妻子卻只有一個。
慕容雪痕也沒有想到葉弱水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不過她也沒有刻意地追尋那個能讓葉弱水問出這樣問題的男人是誰,之前就有所耳聞這位涉及娛樂圈的乖乖女實際上在婚姻大事上卻有着讓人驚訝的執拗,一直都不肯接受父母安排的她興許真的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慕容雪痕輕笑道:“留住一個男人的心?很簡單,用你的全部,去愛他。”
葉弱水驚愕地看着慕容雪痕,很顯然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雪痕姐,在愛情方面男人總是有着他們的先天優勢,他們可以無所顧忌地,可以在抱着你的時候和另外的女人眉來眼去,那麼作爲女人如果用自己的全部不計後果地去愛,那麼會不會反受其害,輸了可就是全部,而且,這樣一份愛,會不會太沉重呢?”
慕容雪痕輕輕搖搖頭,憐惜地看着葉弱水,幽幽道:“你所說的顧及的確是不可忽視的,但是若在你愛上這個男人的同時還在考慮這一個問題,那麼本身就說明你無論是對這份愛本身還是對那個男人,都是有所質疑的,真正的愛情,是沒有質疑的,它純淨得容納不下任何雜質,這也是純粹的愛情如今只能夠在彌之經典的小說中看見,而現實中的愛,都太浮躁,能夠被利益所牽絆的愛情,會是愛情嗎?”
“可是雪痕姐,這樣完美的愛情是否就因爲太過於完美了才並不適合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呢?”葉弱水咬了咬嘴脣,低聲問,神色黯然。
慕容雪痕訝然,伸出手握住了葉弱水的手,輕聲問:“那麼,你確定你愛那個男人嗎?”
愛嗎?葉弱水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那個男人的臉龐,雪痕姐從來未曾懷疑過自己,但自己卻帶着一張面具面對她,甚至於自己還可恥地問出這樣的問題,葉弱水恍然若失地搖搖頭。
“不是沒有,而是你沒有去發現。”同樣在想着葉蕪道的慕容雪痕眸子中滿是女人想起自己的丈夫纔有的濃濃色彩,不輕佻,不浮躁,不宣揚,很低調,很沉穩,很真實。
“雪痕姐,其實我也就是隨便問問拉,對了,般若現在還好嗎?說來她出生到現在我還沒有見過她呢,我想雪痕姐的女兒一定和雪痕姐一樣完美吧!真的很期待小般若長大以後是不是能夠青出於藍呢,不過我真的很難想像比雪痕姐還要漂亮的女人到底會是什麼樣子。”經過了起初的適應期之後葉弱水並不差的口才被她充分發揮,加上刻意地迴避一些敏感話題,打開了話匣子的葉弱水無論各方面的表現都無懈可擊。
“她現在在學校讀書呢,再過一個月會放假回來了,這個小丫頭平時很文靜,不過野起來的時候可和她的爸爸很像呢,不過這樣也好,多像她爸爸。無論是生活細節還是眉角長相,都很像。”女人的弱點無非就是自己的丈夫還有自己的子女,慕容雪痕滿是母性光輝的面容顯示出葉弱水找的這個切入點很不錯。
都說一個女人只有成爲了媽媽纔是完整無缺的,看着談到女兒就洋溢着慈愛的慕容雪痕,葉弱水越發地認同起這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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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兩人結束聊天的時候時間並不早了,於是慕容雪痕就留葉弱水在酒店裡一起住下了,雖然葉弱水有些拘謹,不過卻也沒有拒絕,坐到了自己房間裡的牀上,葉弱水雙手抱着膝蓋,窗外的月華鋪進了房間,正好將牀面披上了一半,正坐在那一片月華上,葉弱水擡起頭凝望着窗外的黑夜,一顆少女的心思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