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覓把臉埋在憑昆然的後頸,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滿足的嘆息聲讓憑昆然覺得一股激靈順着尾椎刷地衝上頭頂,他難堪地低聲斥責:“哼什麼哼!”池覓看着他側過來一點的臉上盡是惱羞成怒的神情,耳垂也紅紅的,心情突然就好得像是整個人都能懸浮起來。於是很不給面子地輕笑了兩聲,憑昆然聽他在背後竟然還敢笑出聲來,正氣急,身後的池覓卻突然往前頂了一下。
這麼一下,讓憑昆然徹底地、清醒地意識到,他是真的就這麼交代在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手上了。
池覓像在研磨某種溫潤物質一般,緩慢地動着腰。憑昆然慢慢放鬆下來,這完全是不由自主的,他尚且清晰的思維裡,還琢磨了下,上次被池覓這小子搞出血來,這次怎麼就技術進步得如此神速?
算了,憑昆然想,做這檔子事不就是圖個快活,他以前也愛變着法子把身下人逗弄得欲|仙|欲|死,那這回就換自個兒享受下不費力氣的位置。反正都是男人,反正……他覺得對方是池覓的話,還是可以接受的。
池覓在動作中感受到憑昆然越來越放鬆的括約肌,那種熱度溫厚的接納正在一點點深切地吞食着他。池覓擡眼看了看憑昆然,男人正繃直了頸骨,垂頭抵着牆,下顎凌厲的線條在這時候變得柔順,還有低垂的睫毛,讓池覓覺得那些微顫動全都搔在心尖上。
“我能快一點麼……”池覓有些難耐地湊近憑昆然,提出需求之後,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男人的耳垂。
“操!”憑昆然往牆上砸了一拳“你問我幹嘛!”
“哦。”池覓似懂非懂了一陣,才明白過來,而後就是讓憑昆然覺得自己要被貫穿的劇烈動作。
擺了幾張復古化妝桌的房間裡,越來越急促的喘|息好像是在搗|弄咽喉,哪怕是聽上去都覺得呼吸困難。池覓身上還穿着那件皮衣,憑昆然卻僅剩襯衣掛在手腕上,在顛簸中那絲質布料搖搖欲墜。
池覓更緊地貼上來,他肩上冰涼的柳丁碰到憑昆然的皮膚,接着一蹭,就在憑昆然的肩上劃出兩道紅痕來。
“擦到了。”池覓伸手摸了一下男人的肩膀,然後持續着腰上的動作,一邊脫掉了身上的皮衣。而憑昆然除了花力氣忍耐自己嘴裡別再蹦出幾個“嗯嗯啊啊”來,已經沒法開口了,他感覺到池覓脫了衣服,再貼上來的就是年輕人光滑的皮膚,憑昆然眯了下眼,他甚至還感受到池覓鼓點一般的心跳了。
場面到這時候才真正的失控,池覓抱着憑昆然的腰,覺得自己想一直這麼呆在裡面了,下一秒卻又不受控住地抽|出,好像只有不斷地進入能夠帶來挑戰般的快|感。
“唔……”憑昆然及時地咬住嘴脣,纔沒有把那聲幾乎快喊出來的呻|吟憋了回去,他好歹還記得隔音問題,但是如果在這麼下去,他恐怕是什麼都能忘記的。
池覓給他的摩擦和衝撞是他從未體驗過的,飽脹而銷|魂,他覺得全身都軟了,某個部位卻愈發堅硬,體內被持續刺激的某個點——這種埋伏在體內、平時都深深隱藏着的、卑鄙的快|感,正從內而外地襲擊着他,讓他覺得骨頭想衝破血肉的束縛,靈魂想衝破肉體的束縛。
這是極致了。他在混亂的搖晃的腦海中這麼想着,但下一刻,他感覺到池覓完全抽離了他,然後他被抱到了化妝桌上。
“池覓?……”他被汗水和少許的眼淚矇住的眼睛勉強睜開,去看對面的青年,暖黃的燈泡將化妝鏡圍了一圈,正從周圍避無可避地烘着他,他在這樣明晰而溫暖的燈光下,看到池覓一張沉溺於欲|望的臉,瞳孔變成連光都打不進去的黑色,正緊緊盯住他。
池覓站在地上,擡起了他的腿。
復古式的化妝桌咯吱響起來,最原始的木料的聲音,憑昆然覺得天旋地轉,他伸出手緊緊攀附住池覓,把下巴擱在了池覓的肩上。
池覓在這時候吻了一下他的臉。
從化妝室出來的時候,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假惺惺地一絲不苟着,憑昆然是老油條,面不改色心不跳,池覓卻不同了,臉上的紅暈半天消不下去,憑昆然見了煩,心想這模樣倒像是我把你上了一樣。
他們鎖上門在房間裡呆了兩個多小時,憑昆然依稀記得中間有人來敲過門,門不開也就走了,現在他們出來,才發現人都下班了,稀稀拉拉幾個場務在收拾道具,憑昆然忙拿出手機來,發現那上面果然有幾個未接電話,助理的設計師的,還有司機的,他想了想,回撥了司機的電話。
“老薑,你現在在哪兒?”
“我車還停門口呢老闆,你什麼時候出來?”
憑昆然看一眼站在他身旁也在看手機的池覓,想了想,對電話那頭說:“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對了,把車留下就行。”
掛了電話,憑昆然正想跟池覓說一起晚飯,池覓就忙把自己的手機塞回褲兜,隱瞞的舉動太明顯,憑昆然拋過去個疑惑的眼神,池覓瞬間臉紅到耳根,他起了疑,伸手問池覓要手機,池覓不給,他就抱臂站在原地,拿眼神壓迫人,池覓才伸出手,支支吾吾地說:“設計師發來的短信。”
憑昆然接過來看。
“小覓覓,很棒的嘛,動靜那麼大。別擔心啦,只有我去敲過門,我叫其他人都提前下班了,該謝謝我吧~不過看不出來,你家Boss原來是個受啊,捂嘴笑。”
憑昆然拿着手機,指節作響,腦海裡回想起那熒光綠緊身衣的設計師,直想把手機砸牆上去。
池覓在一邊看着憑昆然牙都快要咬崩了,有點急,抓着腦袋說:“你別擔心,他不會說出去的。”
憑昆然擡起頭,滿目兇光:“他要是敢,我宰了他!”
憋氣是憋氣,飯還是要照吃,而且這回池覓再也不會拂他憑昆然的面子了,臉紅着答應晚餐時的模樣讓憑昆然很難理解,那個在化妝桌上把他頂得快斷氣的狼崽子,牀上牀下的變身倒是迅猛。
兩個人來到停車場,找着了司機留下來的車。憑昆然一路上觀察着池覓,青年身上還殘留着某種事情過後的氣息,跟他並排走着的時候也一直扭着點兒腦袋,卻不是在排斥了,坐進車裡的時候也很自然,不像以前都是僵着身子的。不得不承認,憑昆然覺得有點開心。
兩人都坐進車廂,空間的驟然縮小將本來就曖昧的氣氛又壓縮成更令人不自在的暗色調。
憑昆然不說話,手搭在方向盤上,也沒有發動的意思,一邊偷眼看着池覓。
池覓看了一會窗外,但地下車場有什麼好看的?只好轉過頭來看憑昆然。
那雙眼睛又變成了平時的通透色澤,好像在化妝室呈現出的幽深黑色從未出現過,憑昆然被這雙眼睛坦蕩地望着,立刻自亂陣腳了,他咳了一聲,才說:“我就是想問問你,那個,你不說要想想麼……你現在想得怎麼樣了?”
池覓看着對面的男人將眼光避開,心裡就突然空了一下,憑昆然不看他,他竟然也會覺得不舒服。
“我……”池覓吞吐出一個字來。
憑昆然在那個字尾拖着的猶豫不決面前瞬間頹然下來,“算了”他擺擺手, “先去吃飯吧。”憑昆然搶過話,一邊要發動車子。
池覓着急起來,伸手握住了憑昆然拿着鑰匙準備點燃發動機的那隻手。
“我大概喜歡你了。”
憑昆然愣了一下,然後擡起頭來,看向了池覓。
“我、我還不是很確定,但是我已經完全不討厭你了,這些天也都,一直很想看見你。我不是同性戀,我對其他男人沒有任何興趣,但是對你……我覺得很好,很沉迷……”
青年說着,有些難堪似的偏過了頭。
憑昆然還懵在“喜歡”那兩個字裡,他聽過很多人跟他說喜歡,那些人要麼是他不感興趣的,要麼是些只喜歡他的錢他的權的,他從來沒有從別人口中聽過,像池覓說的喜歡那麼通透簡單,的喜歡。
他大概也要變成娘娘腔了,憑昆然,然而這時候,他發現池覓正在朝他靠過來。
池覓又吻了他。
像是要向他傳達一個稍微堅定的表達,青年的嘴脣比以往都要小心翼翼以及鄭重,憑昆然覺得腦海中升騰起一朵暖色的星雲,旋轉着,矇住他的所有思維,讓他覺得難以描述的心安,和微微的幸福。
池覓含了一下他的嘴脣,然後直起身,手還牢牢抓着他的。
“我們可以交往嗎?”
池覓問他,眼睛彎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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