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慾雖然已經離開,但羽流情卻依然心驚膽戰,道宗的少年,***、碧火、冰矛齊出,甚至在碣石鎮認識的唐也根本不是對手,羽流情知道差距,即使用上劍道也不是白無慾的對手。現在的他只能用境界偷襲白無慾,趁着他恍惚之際,逃脫。
他用力用拳頭像旁邊砸去,發泄。這種無力感最是讓他心寒,僅僅是一次失敗就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陰影。掌心的極速雷霆,可從口中吐出的漫天碧火還有最可怕的從天而降的冰矛,這便是道宗的手段嗎?
難道,我羽流情終將喪命於此?
冰雪紛飛的無盡雪山中,羽流情漫無目的地走着,帶上隨時都可能掛掉的老八。真正體會到道宗的可怕時,真是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我回去了!”老八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竟從羽流情手中掙脫,向外面跑去。
羽流情有些愣住,看着他的離開也只是擡起手想要勸阻,但嘴巴卻是怎麼也打不開,他暗道,“或許,自己就是這種冷漠無情的人吧!心底總會想把累贅送走,口中說是不想讓他離開,但心裡……”
或許,人都無情。
雪山連綿不絕,找一處閉關之所還是很簡單的,他決定現在把鐵樹花和天山雪蓮吃掉。
經過老八的指導,他現在已然是一位精通浩然氣的高手,在儒家,躍泉相當於身份境強者。他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
浩然氣凝形,一尊巨鼎出現,這是他仿造夢中見到的焚天鼎爐所做。如果老八所說是真,那麼他當時就是夢迴仙佛時代,看見了萬妖之皇東皇太一,那麼那個時代的鼎一定比現在的要強多了。
文明之火與浩然正氣其實要配合起來用的,都是儒家的秘法,也唯有浩然氣化形的東西才能承載文明之火。
羽流情現在就要一心二用,一邊控制鼎的穩定,一邊控制文明之火。火焰似有似無,他是沒發現有什麼溫度,虛實之間的火焰真是有些玄奧。
拿出鐵樹花和天山雪蓮,在火焰下,天山雪蓮……“速溶”了,化爲晶瑩剔透的白冰在鼎上。鐵樹花則不同,一動不動。
漸漸,他甚至有些力竭,文明之火是以人體的神爲原料,消耗的都是人的精神,尤其是他這種一心二用的時候,消耗的會更多。
他真的有些支撐不住,看着浩然鼎有着崩潰之相,上面有着些許裂痕,他趕緊把嘴湊過去,將天山雪蓮化成的白冰吸入口中,那種清涼,那種舒爽,似乎整個人都昇華了,他只覺腦袋無比舒爽,文明之火甚至更加強盛,那種光比之前大了一倍!
天山雪蓮,可是天山上生長千餘年結成的冰雪之晶,它的價值不可估量。
他彷彿看見了腦海中的一朵雪蓮,好像在大海之中誕生的一朵花。這已經是‘遠目’的境界了,可以內視,現在的他雖然只能看見腦海之中的,但已經代表他的浩然正氣修行又踏入了另一階梯。
文明之火強盛了一倍,那鐵樹花也開始變得有些柔軟,在此等火焰之下,沒有什麼能扛過它的焚燒。
在他即將再次力竭的時候,鐵樹花終於是“熔化”了,化作一捧黑泥,看着噁心,“難道,要把這些東西吃掉?”羽流情喃喃道,不敢相信。
要是如此噁心,他真是不想吃了,於是,他就繼續用文明之火焚燒,期待他能有個新的樣子,至少,不能這麼噁心吧!
他已經迷迷糊糊的時候,那鐵樹花終於變了樣子,化爲青色的……泥!
羽流情還是忍痛把這些東西吃下去了,畢竟,這不比之前的黑泥好多了。
那東西入口即化,一種痛感瞬間蔓延全身,撕心裂肺一般,鐵樹千年不開花,雖然有些誇張,但無不說明這鐵樹花的珍貴,以及它開花所需的時間,越是長生機蘊含得越多,這小小的一朵鐵樹花,堪稱生機結晶,這一朵,是一顆大樹數百年,甚至千年才能凝結的!甚至比羽流情體內的生機還要強盛。
不僅如此,還有一股衝力直奔泥丸宮去,那力量的衝擊讓他精神恍惚,浩然鼎都瞬間崩潰,文明之火消散。他抱頭,在雪地上滾。
泥丸,有着第二丹田之稱,在道宗有着非凡的意義。道宗兩大修行之法,飛仙練氣,修丹田,煉體魄,渡天劫,大乘飛昇;化神掌魂,開泥丸,化元嬰,渡天劫,大乘飛昇,二者有相通之處,亦有不同之處。
羽流情真是忘了,鐵樹花是築基丹和泥丸丹兩種丹方的第一材料,不僅能築基還能開泥丸。吃下一味藥經歷兩種苦,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開泥丸,就像是用一把刀,把泥丸劈開,讓真正的“神”“出來”,如此達成開泥丸的成效,到時候對整個世界的感知都變了。像羽流情現在,雖然他沒有什麼感覺,但周圍的冰雪已經奈何不了他了,即使站在雪中,只要有糧食,他就死不了。
化神道宗認爲,人的身體,是妨礙人本身對天地的感知,泥丸,是限制神的第一障礙,唯有開泥丸,纔有資本學習化神。
羽流情在地上打滾,這種疼痛真不是人受的,他沒時間想別的,甚至他現在想的只有疼痛。從前他是最怕疼痛的,老瘋子力大無窮,他的煉體法羽流情不想學,說是要開宗立派,其實就是不想下苦功夫,只躺在草地上吸收生機,這樣練功才應該算是他的生活。
要是沒有那個顏文榮的事,他現在可能還在某個地方躺着練功呢。
先是泥丸劇痛,之後就是經脈的了,裡面充滿着死氣,那種鐵樹花的藥力想要將經脈衝斷,但死氣存在的緣故,怎麼也衝不斷,這樣來來回回不知道幾把,算是完成了,也主要是他體內的鐵樹花葯效沒有了,否則這種過程還是要繼續的。
他已經清醒了,疼痛消失之後是舒爽,他已經很爽了,躺在雪地上就不動了,雖然他得到的益處不小,但他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不知不覺,就在雪地上睡着了,也不管其他了。若是以往,他是不敢的,到現在他對這些冰雪有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它們不會害他。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卻真實存在。
在無窮困意中,他終於失去了意識。
而在百丈之外,白無慾卻一直在注視着他,他喃喃道,“原來他也是道宗的人。要回去和師傅說一下,即使他年紀大了也還有機會稱爲我道宗弟子的。”
“不用說了,我不會答應他入宗的。”上善真人不知從哪裡出現,對白無慾說道。
“可……”白無慾還想說什麼,卻被上善真人打斷。
“不用說了,我意已決。”上善真人看着遠處的羽流情,不知在想什麼,然後他有些生氣,說,“有機會你就殺死他,否則他將來會是我化神道宗的一位大敵!”
“這……怎麼可能,咱們現在道宗本就人少,爲什麼不出去召回幾位?”白無慾說道,在他心裡,他已經把羽流情當做師弟了。
“你想想謫仙步凡塵,他是易麻衣教出來的,現在在幹什麼?什麼時候想過要復興道宗?什麼時候想過要回到這裡?”上善真人說道。
“他可能也是在外面想辦法吧!”白無慾說道,他竟在爲易麻衣辯解!
“你!爲什麼叫你白無慾,就是希望你能無慾,早日渡劫成仙!”上善真人大吼,又道,“我是沒有資格到達那個境界了,希望你能夠完成,那是先祖的夙願。”
“可……羽流情他怎麼不能成爲道宗弟子?”白無慾問道。
“他,唉!”
上善真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早在兩千多年前,道宗九子在這裡留下了化神道統,其中七子飛昇,一子入魔身亡,一子留在世間傳道,留下來的是第九子,最有天賦。飛昇的七子在星海彼岸與天魔爭鬥,那也是我們道宗之人的目標——域外戰天魔。一千年前,夫子繼承了道宗九子中入魔一子的道統,飛昇之際,把世人煉化,奔赴天魔戰場。他算是半個道宗弟子,當時我還算是他的師兄,而羽流情卻是與夫子對立之人,既然如此,那麼也是與我道宗對立之人,我雖然不想殺他,但也絕不會幫助他一點!”
“原來他就是那個踢翻夫子像的人!但是我聽謫仙說過,那是他無意之舉,不能下如此定論。”白無慾說道。
“正因爲如此,我纔沒有殺他,若是他有意,現在他已經身首異處了!”說話間,上善真人也是怒氣殺氣盈心。
“可是……”
“別可是了,趕緊處理了他吧!問問他來幹什麼?讓他辦完了趕緊走!”上善真人真是一眼也不想看見他。
“嗯。”白無慾回答道,但誰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麼。
上善真人向崑崙山走去,那座浮在空中的山便是真正的崑崙山,那是人間仙境,洞天福地,否則也不可能成爲道宗的山門。他在空中以冰雪爲階,一步一步好似上天。白無慾知道,那是元嬰期才能做到的。要是大乘期,無需借力,可翱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