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離家出走
?以前的謝雅是抽菸的,這個我一直知道,後來與陳新在一起後,就見她慢慢戒掉了。在認識她之前,我的思想不算開明,有着很多固守塵封的老頑固想法,就比如女人吸菸和情人這回事,一直覺得不是好事。但與謝雅成了閨蜜後,有了更深層次的看法,纖長的手指夾着煙,輕吐菸圈,別有一種風味在。
但現在不行,我無法做到旁視。
謝雅自嘲地笑了笑,也沒堅持,只輕聲說:“豬豬,我和他真的完了。”
我心中一痛,從她眼中又看到了熟悉的哀漠,荒涼的像一望無際的沙漠,當年君子入獄的時候也曾出現過,試探地問:“你們吵架了?”
“吵架?”她似笑又似哭地說:“他若肯和我吵,我也不至於如此了,再怎麼鬧,他始終都沉默不語,波瀾不動,最後只對我說對不起,然後徹夜不歸。”
心中暗驚,不過幾日,謝雅與陳新居然就發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了?那天在網上聊天時,我還只是覺得她心底有懷疑陳新在外面有人,情緒茫然又忐忑,以爲事情沒到一發不可收的地步。
“那天我聽了你的勸,嘗試與他溝通,若我哪裡做得不好,改就是。可是問出去的話就如石投大海,連浮動都沒有,他如今對着我再沒有笑容,半夜醒來常看到他坐在客廳沙發上獨自抽菸。呵,不怕你笑話,我跟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那事了,以前還想着他是體諒我懷孕的關係,可總能看到他眼底沉浮着隱忍的**,如今什麼都沒,當一個男人對女人沒了**的時候,也是愛情終結的時候。”
晶瑩衝出她眼眶,留下長長的淚痕,這樣的謝雅,看得我着實心疼,可又不知從何勸起。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作爲朋友,除了勸和外,難道還勸離?而且因爲陳新就是戰狂的原因,我對他始終抱以希望,認爲他不是那種負心絕情的人。
明明當初愛謝雅愛得那麼深沉,甚至不惜與君子大打一架,又最終盡釋前嫌重歸於好,怎麼現在兩人的感情就走到末路了呢?
湊上前,將她擁在懷中,輕聲安慰:“小雅,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你要相信他愛你如你愛他那般,夫妻之間需要的是信任。”其實我和許子揚之間也不乏這些問題,信任兩字如鴻溝,他不會真的信我,而我即使愛他也無法全然信賴他。
懷裡傳來謝雅的哭音:“不是的,豬豬,你不知道,他是真的心裡有人,有過幾次我半夜看他不在,就起牀去找他,發現他躲在書房裡,等我靠近時,只看得見他匆匆關掉畫面,掩藏痕跡。如果心裡不是有鬼,他需要如此防着我嗎?然後我質問他,跟他吵,最兇的那次,他氣不過就指着說我不可理喻,然後甩門走了。”
“會不會是工作上出了問題,不想讓你擔心呢?”
謝雅從我懷中直起身,臉上還掛着兩串淚珠,嘴角是諷刺又自嘲的弧度:“女人的直覺不會錯的,他的心已經不在我這了,這感覺知道像什麼嗎?”
我不語,只悲痛地看着她,一絲絲的爲她心疼。
“就像當初我躺在君子的牀上,嫉妒着他心裡老婆與女兒的地位比我還深。”
怔了下,驚問:“小雅,你還沒忘記君子?”
她擡手抹了把眼淚,不無哀傷道:“忘得了嗎?或許這就是報應吧,我沒有給新子全身心的愛,在君子出現時甚至有過動搖,所以後來他也變了心。”
“那你真的要和他......”離婚兩字我說不出口,但見她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一場幸福的婚姻面臨破滅,猶記得當初我站在她身側做伴娘,見證着她幸福與喜悅,如今我坐在她身旁,傾聽她說愛情走入絕境,心情一時繁複壓抑,心也有悽然。
是否只要是女人,就總會經歷感情的傷痛?可於謝雅來說,老天賜予了她美麗的外貌,卻沒有給予她該得的幸福,總讓她置身於悲劇中。命運兩個字,實在太強悍。
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冥想,直覺去摸口袋,又想起剛纔就關機了,看向謝雅,她怔怔盯着手機屏幕,從我的位置可看到上面跳躍的兩個字:老公。是陳新打來電話找她了!
見她呆愣,不由催促:“他找你了,快接電話呀。”有時候感情上,不一定要對方先低頭,如果愛不乏退一步,或許就是海闊天空。
“喂?”謝雅將手機貼放在耳邊,輕聲探問,從她的臉上,我看到了希翼,其實她也在等陳新的電話吧。可很快希翼就消去,嘲諷滿面,尖銳地問:“你打來電話就是因爲許少在找豬豬?你怎麼不問問我在哪裡?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我?”
蹙緊眉頭,許子揚找不到我居然找上陳新了?不知道對面陳新說了什麼,謝雅一氣之下直接將手機砸在了玻璃窗上,玻璃沒有破洞,但手機卻被砸的四分五裂,電板都脫離開來。
她扭過頭笑得悽慘之極:“你知道他說什麼嗎?若不是許少爲了找你而找上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整個晚上都沒回去,昨晚他沒有回家!”
我吃了一驚,“你一個晚上沒回去了?”
頭開始痛起來,是本身傷沒好全,也是給他們兩人問題給繞的。一個家庭破裂,從懷疑開始,到爭吵不休,再到後來是冷戰,然後各自不回家,最後勢必一人向左,一人向右。
當年我的父母離異,就是走的這個過程。
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小雅,說句不中聽的,這個事情你也有不對。當問題出現時,你首先不該懷疑他,然後試探他,更不該在這種時候徹夜不歸,你已經成家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家庭是需要兩個人一起來維持的,你跟他都是主心骨,少了誰都不成。”
即使她是我姐妹,我也不想憑感官認知來偏幫她,始終認爲一件事的發生,總是有了因纔有果,就算陳新真的變心,也不會是貿貿然。而感情這事,外人不能全程相幫,能做的依舊只有一個勸字。
謝雅淡諷着搖搖頭,轉移了話題:“不說我的事了,豬豬,謝謝你陪我出來。走吧,許少焦躁的很,在到處找你了。對了,你頭上的傷......”她的視線轉到我後腦勺,今兒我出門帶了頂黑色帽子,遮住了只長了半寸的板刷頭。
知道多勸也無用,還得她自己想通,也就隨了她的話頭應:“傷已經結疤了,就是沒了頭髮,現在成了男人婆了。”
她莞爾起來,帶了些取笑味:“就算你成了男人婆,人家許少一樣着急你。看,不但派人守着你,跟丟了人更是四處尋找,你這回算是把許少的心給徹底拿下了吧。”
拿下許子揚的心?脣間有苦澀,自問沒那個本事。
謝雅又問道:“不過,丁嵐那事是怎麼回事?據說她已經在外宣佈要與許子揚準備訂婚了,這事他是怎麼給你解釋的?”
我睜大眼驚愣住,立即恍然這纔是許子揚真正囚禁我在居所裡的原因,原來他與丁嵐正式走上了章程,而我卻還傻子般以爲他是怕我再次被許子傑抓走,纔不允許我擅離。
“你不知道?”謝雅從我的臉上發現了端倪,不無震驚地問,隨後面露悽然,拍拍我的肩膀,“豬豬,你說咱都是碰上了什麼男人啊,是不是他們這幫**就沒一個好東西?”
心裡五味瓶翻到,酸甜苦辣鹹兼有,道理永遠是用在別人身上,用到自己身上均是無效,心涼如冰就是我現在的感受。所以說感同身受之類的話只是官面話,只有真正體會到那滋味,才明白那苦處。
“豬豬,我們不妨瘋一把,乘着許少還沒找來,而他也沒想找我,咱們一起走吧。”
“走去哪?”
謝雅抿脣一笑,淒涼中帶着嬌媚,“管它去哪呢,只要他們找不到我們就是。”
“可是......”我出來時除了手機,什麼都沒帶,連現金也就口袋裡的幾百塊,包括身份證這些。謝雅卻揮揮手道:“別可是了,就當我們爲自己放肆一回吧,你沒帶錢,我帶就行。咱也不去遠的城市,就周邊轉上一圈,用不着身份證。”
不知是謝雅的提議誘人,還是同病相憐觸中了心底某處,我居然鬼使神差地點頭同意了。於是,車子從地下停車場出發,繞過城區,很快就上了高速,往鄰城而去。
當我腳踏在另一座城市土地上時,嘴角連苦笑都不會了,原本是出來勸慰謝雅的,怎麼到後來就跟中了邪一般,成了陪她離家出走的幫兇?反倒是謝雅,脫離了原來桎梏的空間後,到了此處臉上卻揚了笑,即使哀傷仍在,比之原先看到她時的絕望要好了許多。
等安排好了賓館住處後,謝雅就拉着我的手走進了旅行社,跟了個當地的旅遊團,一起搭上了大巴車,往當地的旅遊景點而去。實則我們兩人都沒有心情遊玩,可如果安靜坐着,反而是胡思亂想,還不如找點什麼事忙忙,也就岔開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