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雨寒在特護的呼聲中,終於睜開了眼。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見自己置身在一片白色中,白的屋頂、白的牀、白的被蓋,所有東西都是白的。
“我這是在哪裡啊?”穆雨寒納悶着問。
“穆小姐,這是北京軍區醫院!”特護告訴她。
“哦,我怎麼會到醫院呢?”穆雨寒還沒有搞清狀況。
“穆小姐,你們遭遇了泥石流,今天中午,被直升飛機專機送來的。”特護告訴她。
“泥石流?”穆雨寒默默的跟着說了一句,好半天,她的大腦似乎才恢復過來記憶。她記起了,她昨晚和雨澤夜宿大山,他們在美好的班得瑞的《仙境》音樂伴奏中,安然睡下。後來,她被一陣“轟隆”響聲驚醒,可是,車裡已經黑暗一片,她記起了,雨澤當時在車裡就受了傷。
想到這裡,她不由問:“雨澤,雨澤還好嗎?我先生汪雨澤還好嗎?”
護士看她焦急的樣子,就安慰:“汪先生沒有性命之憂,你放心吧,他就住在你隔壁。剛從急診室裡出來。”
穆雨寒聽到這裡,她掙扎了一下,想起來,可是手臂上還掛着點滴,特護看見她這樣,就問:“穆小姐,你想幹什麼?我可以幫你!”
“我想起來,我想去看看雨澤!”穆雨寒焦急地說。
“哦,等你液體輸完了,我推你過去看,好嗎?在等兩個小時,你的液體就可以輸完了!”特護安慰她。
穆雨寒只好無奈的又安穩的躺在牀上,突然,她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急忙用沒有輸液的手摸摸自己的腹部,心同此刻彷彿感應般,居然在雨寒的肚子裡活動了一下,當雨寒手觸及到時,正好摸到她鼓起的“小圓包”。雨寒這才放心了一下。
特護看她小心翼翼,凝神屏息的樣子,知道剛纔是擔心自己腹中的胎兒,就說:“穆小姐,你放心吧,孩子很好!”
“嗯!謝謝你!”雨寒說。
正在這時,病房門傳來敲門聲,特護站起身來,去開門,一打開,只見雨澤爺爺等一行幾人就走了進來,林海抱着小土豆,走在最後面。
穆雨寒看着他們進來,不由一陣心酸,眼裡涌出淚光。
“雨寒,別哭,都好好的!不幸中的萬幸,你看,誰來了?”汪爺爺用手指指林海懷中的土豆。
雨寒順着爺爺手指的方向,一眼就看見了土豆,她不由高興的喊:“土豆,土豆——”
小土豆,或許離開媽媽太久了,此刻,看見雨寒躺在病牀上,他一時還沒有反映過來,看見雨寒叫他,他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目光中居然有一絲疏離和陌生。
“土豆,快叫媽媽呀!”林海搖搖土豆。
土豆又仔細打量了下穆雨寒,才從林海懷中掙脫下來,一下來,他就小大人般,疾步走到雨寒的病牀邊,摸摸雨寒的額頭:“媽媽,你怎麼了?媽媽——”
小土豆喃喃地說。
穆雨寒見土豆這樣,不由激動的摸摸他的手:“土豆乖,媽媽很好,明天就可以帶你出去玩了
。”
土豆見雨寒這樣,把自己的小腦袋往雨寒懷抱裡拱拱,直到這時,他的大眼睛裡才涌出了淚花。
汪爺爺看見她們母子這樣相見,不由眼裡也冒出了淚光。這個在硝煙瀰漫的戰爭年代南征北戰的曾經錚錚硬漢,此刻居然也柔情萬千。
見土豆他們母子相擁了很久,汪爺爺才說:“雨寒,快把家中的成員都介紹給土豆吧,不然,他都還不知道我們是誰?”
雨寒這才放開土豆,用一隻手爲他揩楷淚光,然後無限溫柔地說:“土豆,來,媽媽給你介紹家中的親人認識,他們都是你的親人,和媽媽一樣疼愛你,心疼你的親人。”
說完,雨寒指着一臉慈祥、雖然爲他們操心,但依舊精神矍鑠,道骨仙風的汪爺爺說:“土豆,這是曾祖父,爸爸的爺爺!快叫祖爺爺。”
土豆看着鶴髮童顏的汪爺爺,心裡就突生好感,或許血緣關係,他居然磨蹭的走到祖父面前,怯怯的喊了聲:“祖爺爺!”
汪爺爺瞬間敞開自己的懷抱,把土豆攬進自己的懷中,眼裡閃出一點晶瑩:“哦,祖爺爺的乖重孫,我們全家想你好久了,歡迎你回來!”
然後,汪爺爺把他帶到自己的兒子面前,道:“土豆,這是你爺爺,爸爸的爸爸!快叫爺爺,爺爺也非常想你。”
土豆看看雨澤爸爸,然後,躲在汪爺爺背後,喊了聲:“爺爺好!”
雨澤爸爸看見這個和自己兒子雨澤如同一個模子倒出來的樣子的——孫子,不由激動道:“土豆,快到爺爺身邊來,我們想你很久了!”
土豆怯怯的看看雨澤爸爸,然後說:“爺爺,我怎麼以前都沒有看見過你們?”
雨澤爸爸不由把他拉入懷中,百感交集地說:“因爲,你和媽媽生活在成都,你爸爸汪雨澤當時在美國紐約,我們都不知道媽媽生下了你,這是我們的失職,我們做長輩的對不起你,爺爺在這裡,對你說聲‘對不起’。”
土豆匍匐在雨澤父親的懷裡,感受着爺爺懷抱中的溫暖。這時,雨澤母親早已站到了土豆麪前,她似乎等不及了,向土豆招招手:“土豆,我是奶奶,我是奶奶,快到奶奶這裡來,我可愛的孫子。”
土豆看着雍容、富麗、華貴,像電視中那些太太一樣的奶奶,不由怯怯的看着她。
“奶奶這裡來呀!土豆,奶奶已經想你很久了,我的心肝!”雨澤媽媽張開了懷抱。
這時,病牀上的雨寒看出了土豆有點畏懼雨澤母親,就輕聲說:“土豆,快叫奶奶呀!奶奶會心疼你的,奶奶一直渴望見着你。其實,你離開我們這些日子,奶奶他們都知道你的生活現狀,奶奶看見你和格桑奶奶他們一家幸福的生活,都感概地哭了。奶奶做夢都想帶着你生活,帶你到處玩。上次你不是說你喜歡北京嗎?好了,以後,你就可以和奶奶一起在北京生活了。”
土豆看看病牀上的雨寒,突然問:“媽媽,那我和奶奶她們在北京生活,你呢?還是不和我在一起嗎?其實,在格桑奶奶家,我每晚做夢都夢見你
。媽媽,我要和你在一起。”
雨澤母親看見土豆這樣說,急忙把他擁入懷中:“乖孫子,以後我們一家會生活在一起的,你、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祖爺爺,我們一家6人,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
“那格桑奶奶和格桑爺爺呢?”土豆突然問道。
“哦,格桑爺爺和格桑奶奶他們有自己的生活,不過,他們空了的時候,我們可以接他們到北京來看望土豆,陪土豆玩。”雨澤母親捧起土豆的小臉蛋,心疼的摸了摸他臉頰上的高原紅說。
林海看看土豆,想想雨澤還在隔壁病房昏迷不醒,雖然,生命還在,但卻沒有知覺,他不由悲從中來。從小到大,他就和雨澤如影隨形,雖然是主僕、上下級關係,但他們更多的時候,卻是肝膽相照。
想到這裡,林海不由說:“雨寒,讓我們把土豆帶去看看雨澤吧。”
穆雨寒隨即道:“把我也帶上,我也想看看雨澤了。他此刻怎樣?”
汪爺爺見雨寒如此,就對林海說:“把特護叫上吧,推上雨寒,我們一起去雨澤的病房。”
林海隨即呼叫,特護馬上“應聲而入”,於是,一行人,推上雨寒,帶上土豆,走進了雨澤的病房。
此刻,雨澤頭上包裹着白紗,臉上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孔、嘴脣在外邊,穆雨寒一看見他這樣,不由淚光閃爍,她讓護士把她推到雨澤面前,她拉起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眼淚滾滾而下。
“雨澤,你醒來吧,我和土豆、還有心同等着你!”穆雨寒淚如雨下。
土豆看見雨寒哭成了淚人,他不由怯怯走上前,把自己的頭靠在雨寒身上,悄悄道:“媽媽,不哭!”
雨寒急忙拉起土豆的小手,把他放在雨澤的掌心裡:“小土豆,快叫爸爸。爸爸是因爲想到高原看你,才遭遇這樣的磨難。”
土豆看看雨澤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和鼻子、還有嘴巴,他不由問:“媽媽,他是洋蔥爸爸嗎?”
雨寒點點頭。土豆不由把自己的頭靠在雨澤的身體上,他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瞬間涌出了淚光。
在場的人,瞬間都被這一家三口的相擁感動得泣淚。
只是雨澤母親納悶着,她重複了一句“洋蔥爸爸!”
這話要落在平時,保證會引起大家鬨笑,可是,現在,由於雨澤昏迷不醒,一家人都擔心着他,所以,都沒有在乎土豆的那句“洋蔥爸爸。”只有,雨澤母親記住了。她不明白,自己的孫子怎麼會叫自己的兒子“洋蔥爸爸!”她的心裡有點狐疑。
穆雨寒瞬間看出了雨澤母親的心思,她也聽到了剛纔她重複的那句“洋蔥爸爸!”她就把頭回轉身,對着雨澤母親說:“媽,土豆第一次看見雨澤時,雨澤問他什麼名字,土豆說他叫土豆。雨澤爲了討好土豆,就說他是洋蔥,所以,後來,土豆就叫雨澤洋蔥爸爸!”
汪母這才釋懷。
這時,外邊天已經完全黑了,汪爺爺說:“我們帶土豆回家吧!明天再來看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