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璃更是歡喜,臉上的笑容蓋過了疲憊之色,雖然與她的付出相比,這只是微不足道的禮物。
許仙摸摸她的頭“去休息一下吧,等到我明天走的時候回來跟你告別,這小熊能幫我找到你。”
敖璃不滿的拘?開許仙摸自己頭的手,擺動雙腿上前,在許仙的脣上輕輕一印“一定要來!”轉身投入幽黑深沉的水域。
許仙摸摸嘴脣,溫軟的觸覺猶在其間。笑着搖搖頭,自己?此剖上是該歡喜還是歡喜還是歡喜呢?飛身躍出水面。
在某片水溱的深處,蜷伏着兇猛的神獸,正酣然沉睡,利爪下抓着一隻古怪的小熊。
許仙回到家中,卸見雲嫣小青小倩正皋在一起議論着什麼,上前一看,乃是一封請柬,邀請了家中所有的人,甚至連敖璃也有份,而下面的題款是一十胡心月?!雲嫣道:“夫君,要去嗎?”
許仙思慮了片刻“去看看吧!這次怎麼說也多虧了她,得謝謝她才行。而且也要讓她把嫦曦的肉身還回來,她過誓,想必也是爲了這個吧!”大船漂泊在江面上,輝煌的燈火倒影在漆黑的水裡,一起飄蕩。
許仙同小青幾個登上大船,甲板上卻空無一人,莫說是胡心月,就是引路的侍女也沒有。船艙裡隱隱傳來歌舞之聲,許仙道:“你們在這裡等等,我下去看看?!
他一進艙門,一股涼氣撲面而來,祛除了夏日的溫度。但卻另有一股暖流在船艙中灼灼燃燒,那是千萬盞燈火照耀下的廣大廳堂中,舞姬在地毯上?舞蹈,伴着悅耳絲竹管絃之聲。豐盛的食物擺滿長桌,升騰着充滿香味的熱氣。
雲嫣上次來到這裡還是在白天,今夜燈火閃耀,才真正得見這大船的華美與輝煌。繽紛如雲的舞姬侍女想必都是魅所化,卻遠比上次所見要多的?多。
而最爲驚奇的還是第?一次登上這艘船的許仙,很難想象這樣東西只是爲了服侍她一人而建造,而這一切中心是一個帷帳,想必其中就是胡心月的所在。
許仙?幾人走下船艙,然而歌舞聲卻絲毫不停,他不得不避開幾?個檔在路上的舞魅那翩躚的長袖。
每一個魅臉上都掛着火焰般升騰的歡笑,燃燒在她們美麗動人的臉龐上,讓每個人見了都會覺得快活。
但許仙皺皺眉頭,感覺這些魅似乎全都陷入了某種狂熱的氛圍之中,舞蹈彈琴歡笑,視他人如無物,只是不停的向着那帷帳中的人獻媚,彷彿希冀一點愛憐。許仙走到帷帳的前,隱約可見一個曼妙的身影在侍女的服侍欣賞歌舞。
許仙問道:“你不怕法海嗎?”這裡雖是錢塘江,但離着靈隱寺還是很近。
她還真不怕法海來找她算賬。
帳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怎麼不讓她們也下來,快活快活。”那聲音彷彿摻雜着毒汁的蜜液,香甜媚人而又危險。“胡心月?”許仙上前揭開帷幕,看到眼前的景象,即便是他的心性修爲也不由愣住。
躺在軟榻上的並非是他熟見的胡心月,那張嫦曦的容貌,卻也不是曾經在山神廟中誘惑過自己的那個嬌小女子的樣子。
那是一張從未見過的陌?生的容顏,卻又讓許仙感到似曾相識,遍尋腦海他才恍然現,那容顏同白素貞有着幾分相似,但卻有着決然不同的氣韻,反而使他不容易聯想起來。
蒼白的肌膚J1異樣嬌豔的紅脣總是含着似笑非笑的嘲弄,嬌俏的瓊鼻微微揚起,帶着十足的傲慢。長長的睫毛下泛着青光的媚眼,一半是挑逗,一半是冷淡。
柔軟的白色綢衣貼着身軀流瀉而下,一雙玉足,十點豆蔻流露在外。纖細蒼白的手裡握着承着殷紅酒液的酒杯,正在慢慢品飲。如果說白素貞像是峰巒土純淨的白雪,那麼她也一樣,只是這雪被鮮血染紅了?而已。猶自帶着雪的晶瑩,卻多了一股殘酷的味道。
唯有一點不容置疑,那一張臉,極美?!?如果說現在纔是她十成美麗的話,那麼借用嫦曦的身軀,或許只有七成。並非嫦曦真的差她這麼多,只是某種氣質在此時此刻纔得到真正的展現。
而她身旁侍女的形容,卻讓許仙趕緊放下了簾幕。她的身上披着金色的紗衣,卻只能擋住緊要之處,近乎半裸着背對着許仙,屈身跪在胡心月的身旁,奉上一顆葡萄,烏黑長直直如絲般散落,一張精緻的容顏竟也是極美,只是表情木訥,沒有多少生氣,隱約可見胡心月的另一隻手落在她的腰間。許仙放下簾幕,問道:“這就是你的真容嗎?”他甚至有些懷疑,如果當初她就是這幅摸樣的話,自己是否會忍心讓她去做那些雜活。但帷幕中?只體來她咯咯的嬌笑。
許仙道:“我去甲板上等你!”船艙中這樣異樣的歡喜熱鬧,讓他覺得有些不適,並非是身體或者精神上的難受,而是在富麗堂皇中感到一陣蕭索,在極致的狂歡中,察覺一絲寂寞。
那寂寞或許只是一道小小的縫隙,卻將人生中一切的歡愉的陷了進入,任憑多少瑤琴雅樂、珍饈美食釋無法?將之填滿。一千年的相處直到離別,七百年等待,那個人卻終究是不能再來陪着自己。許仙重新走上甲板,吹一吹?江風才覺得舒服。小合問道:“怎麼?了?”
許仙神秘的道:“沒什麼,不過等一?會兒你們可能會嚇一跳。而後任憑她們怎麼問也不多說。不過片刻,一~u素手撩開珠簾,探出一張妖媚的臉龐。胡心月?從中走出的時候。
小青幾個都嚇了一跳,雲嫣吶吶問道:“你是……胡姐姐?”而她的身後就跟着方纔那個魅,不過身上穿上了衣物,卻並非是大夏的服飾,而是一襲淡粉色的和服。
胡心月打了個哈欠“今夜月?光不錯,$$?酒宴設在?這裡也好!”吩咐下去,自有侍女擺好酒席,又有絲竹響起,但在這江風月夜之下,卻沒有方纔那樣逑亂狂熱,讓許仙鬆了口氣。
許仙道:“這次還是要謝謝你。
胡心月道:“我幫的又不是你。
“那就當替我娘?子謝謝你。”
“我不需要她謝。”
“臭屁的狐狸”許仙嘟囔了一聲“當心法海把你收了去,可沒人會去救你。”
胡心月媚笑道:“他現在可?沒功夫理會我,等到我回崑崙山,諒他也不敢來找麻煩。”
許仙搖搖頭,鬧不清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娘子回山閉關,你怎麼不去見見她?她一定想見你。”胡心月彷彿全不在意的道:“她又不是我娘子,我見她幹什麼,入席吧!”
許仙依稀能感到一絲酸味,不止是醋酸,還有“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o但無論如何,還是會擔心她,畢竟是在一起生活了一千年的姐妹,但憑這依稀相似的容顏便能夠看出彼此在對方的心上留下了怎樣的痕跡!酒宴開啓,大家不知不覺間,已經算是相熟的人了。
因爲明白鬍心月沒有敵意,更加親近了許多。小倩和雲嫣都稱一聲胡姐姐,只爲小青擰着嘴不肯服軟。雲嫣感激她送了自?己幾把名琴,連連向她敬酒,又親自撫琴,獻上一曲。
胡心月聽罷,略有深意的笑道:“憑你追琴藝,便在瑤池仙宮中演奏也足夠?了。”雲嫣笑道:“我還是覺得演奏給大家聽更好些。”
胡心月卻道:“彈給什麼人聽是你的自由,但是想要讓琴藝更進一步,安於現狀可是遠遠不夠。”雲嫣?只是低頭調琴並不答話,顯是這些話並非是頭一次聽到。許仙問道:“你能讓嫣兒的琴藝更進一步嗎?”
胡心月道:“琴爲心聲,她在臺上能夠陡然突破,除了原本的積累外,就是體會到了別樣的人生與情趣。你若只將她關在屋中,她怕是一輩子也難以突破。”許仙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
胡?心丹道:“遊歷?!無論是爲了修道還是琴藝,都不止是力量的積累,沒有心性的體悟是絕辦不到的。”
許仙才知雲嫣爲何如此沉就,所謂遊歷便是像魚玄機那樣雲遊四方,體悟人情世事。但那樣以來就要同自己長久的分別。小青、小倩、嫦曦都望向坐在琴前的雲嫣。
雲嫣擡頭道:“我不會離開夫君的。”對她來那是比琴藝和昝行更加重要的東西。許仙卻笑道:“沒關係。”
這樣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雲嫣可憐兮兮的望着許仙,彷彿在說“你捨得嗎?”
胡心月笑道:“算你還有幾分開明,如果她的修爲停止,壽命也就盡頭,大限一到,你們還是要分離,所以正要雲遊四方,努力修行,將來自有重聚的時候。”
有些話她卻不曾說完,人的心意是會被時間經歷所改變的,無論怎樣刻?骨銘心的情意也會被時間磨滅。她曾見過多少次,少年人自以爲是的盟誓,抵不過另一個紅顏輕輕一笑。深情的少女,也多情的戀上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