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窗外的霓虹燈跳躍着晃惚的光芒,窗簾半開,17樓的高度,仰頭是漆黑的夜,低頭是街頭的燦爛,兩重天,兩個極地。
他站在牀邊,身姿修長挺撥,長身玉立,俊美的臉在這種光線下越發的勾魂動魄。這夜色,這光線,這情形,這男女,以及他手裡捏着的女人的貼身衣物,無一不是讓人想着狂歡的萎靡。
蘇昀坐在牀邊,薄被拉到鎖骨處,長髮鋪背,臉頰嫣紅着誘人的顏色,眼晴裡倒印着男人的樣子,欲言又止。脖勁燈光照不到的陰影地方,還可見暗色的吻痕。
最終還是伸了手,“給我。”她都不敢看他,很難爲情。
他張手臂,朝牀邊走了一步,膝蓋緊貼着牀沿,眼裡忽然染上一絲笑,暗色裡似琉璃般光采,“我,還是它?”
要我,還是內衣?
蘇昀咬脣,有點羞憤:“不要逗我,快把衣服給我!”
臥室裡溫度似乎涼了幾分,男人的抿了抿脣,瞳孔一縮!兩秒後,手一鬆,衣服丟給了她。
“起來談工事。”他說,聲音低冷。
“好。”蘇昀三兩下把衣服穿好,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因爲他一直都在看着。衣服剛穿好,他卻抽起了煙,拉開窗簾,窗戶半開,站在窗邊,煙霧自鼻孔中彌出。
蘇昀拿出合同和筆,到窗前,遞給他,“看看吧,這是以前的合約。”
秦子琛沒有接,轉身,面對着她,“明天我會讓李利給你我已經簽好名字的新合同。”
“關於價錢……”
“我一分都不要!”
“爲什麼?”
他朝她走了兩步,她下意識的後退,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視線與他對視,指腹魔着她脣的輪廓,“陪我做了三次,就當作是租金吧。”
蘇昀一怔,愣愣的。
“看來這兩年蘇小姐的確是沒有找男朋友,依舊……很讓很爽,身爲你的前夫,出於男人那一點點的專制欲,很不錯。就當是獎給你的。”他鬆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臉上有一絲淡笑,卻如水般寒涼。
蘇昀握着拳,似是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你什麼意思?”
“我忘了告訴你,你居住的那間房子我已經買了送給你,當是贍養費,畢竟你跟過我,就是離了也不能讓你吃虧。”轉身,進了浴室。
蘇昀抓着窗簾,身上都在發着抖,心裡疼痛着。
浴室裡。
水開着,溫熱的,花灑下卻沒有站人,他靠在牆壁上,水濺在腿上有點涼。也沒有開燈,薄弱的燈光從熱水器的顯示屏上發出,男人雙手抱胸,垂掉在額前的發,稍稍摭住了眼晴。不多時,水氣上來,彷彿覆蓋在一層薄薄的浮冰之下,轉變成高深莫測的樣子。
直到聽到外面的關門聲,他才伸手關了水,出去。
看着牀上揉亂的樣子,心裡開始揪着……
……
街頭很多門面都關了門,但處處依舊是絢爛,真像走在妖魔鬼道的世界。
她漫無目地的走,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心情很差很差。腦子裡總是會想起他說的話,那低低的嗓音夾雜着的暗諷。她站在光亮的街頭,卻覺得去了那漆黑的天空。
途經一家飾品店,裡面的人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打烊,外面豎了一面鏡子,她站定回頭望去,鏡子裡的女人也看着她。一頭青絲,修身的襖子,裡面薄薄的打底,能清楚的看到頸子上的痕跡,只要不傻就會知道那是什麼。
眼一閉,無奈。
服務員看她在這裡站着,便出來問她有什麼需要。
她指着一條棉布長圍巾,買了。
到了家,樓下停了一輛車,車邊靠着一人,長款羽絨服,骨架稍顯細,脣紅齒白型,看到了她,他三兩步的走進來,白皙的臉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怎麼臉色這麼差,怎麼了?”
“沒事,你怎麼在這兒?”她拿鑰匙開了店裡的門,開燈,這麼晚喝咖啡影響睡眠,便衝牛奶。
莫棠坐在吧檯上,審視着她的臉,“發生什麼事了,你很少會這麼晚纔回。”
蘇昀遞給他一條毛巾,並把熱牛奶推在他的面前,“頭髮都溼了,先擦擦,喝杯熱牛奶。”
莫棠沒有拿,卻是捉住了她的手腕,“我問了兩次,你都不準備回答我?”目光囧囧有神。
蘇昀隨他拉着,一手襯着上巴,笑得很淺卻很好看,“我遇到了我的前夫。”
莫棠一震,“什麼?”
蘇昀把他的手推回去,把牛奶放在他的手心中,“我們認識整整兩年,我好像從來沒有告訴你,我結過婚並且也有了孩子。不是我想隱瞞,而是這段感情在我心裡非常非常重要,重要到我不願提起,只想埋在心中,然後一人消化。”
莫棠完全沒有想到她結過婚還有過孩子。
“其實往事人人都有,但對方一聽,會當成一個津津樂道的故事。或許還會有多事的來安慰你甚至是鼓勵你,我都不需要。”蘇昀輕柔細語,苦澀染上了眉眼,“嗯,巧得很,我遇到他了。這兩天我弟弟生病,我在照顧,他也在。”
莫棠看着她的臉,“那你們……會複合麼?”
“不知道,他好像很討厭我。”蘇昀一笑,低頭,長髮泄下,擋住了眼裡的思緒。
幾秒後,擡頭,依舊是秀麗的臉龐,依舊是溫軟的笑容,“不喜歡喝奶茶麼?都涼了。”
“啊?當然喝,正好渴呢。”莫棠把牛奶一飽而盡,脣角沾染了一絲的乳白色,拿紙巾擦掉,很優雅。
“早點休息。既然回來了,那麼明天就繼續上班,打足精神,還有不要帶着情緒上班。”莫棠攏攏衣衫,要出去。
蘇昀送他,“好,我會好好上班。”
走到門口,望着空蕩的街頭,他忽然回頭,很正經的,“放心,我對任何人的過去都沒有興趣,也不會在乎……哪怕她是個殺人犯。”
啊?怎麼無端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拜。”轉身,上車。
“拜。”目送他離開,蘇昀暗暗鬆了一口氣,關店,上樓。打開冰箱拿水喝時,她纔想起來,兩人都沒有吃晚餐,不知他餓不餓。
嗯,餓了也跟她沒有關係!
躺在牀上已經凌晨一點,一點睡意都,輾轉難側。
便想着安心,給她發了一個短信。這個時間,應該是上午。
短信發過去兩分鐘,她的電話已經打來。
“思春?還不睡?”
“孩子怎麼樣?”她爬在被窩裡,問。
“差不多好了,只不過各種離不開我,哎,我怎麼不知道她們這麼黏人。你怎麼了,有心事?”
“……我遇到秦子琛了。”
對方沉默了兩秒,突然尖叫起來:“我靠,怪不得!怪不得這兩天高希凡那貨各種給我甩臉子,然後把他給我的零花錢裡面划走了五百萬,我說呢!”
“不好意思哈,是我連累了你。”安心那麼幫她,當初也是她向安心求情,不許給任何人說。
安心在屋子裡來回轉悠,“這不關你的事,主要是昨晚上高希凡各種逼問,問我有沒有什麼事瞞着他。我還打死不承認,他肯定早就知道了,阿西巴!對了,你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否則你怎麼會這麼晚還睡不着?”
蘇昀翻個身對着天花板,“拜託,就算沒發生什麼事,也夠我失眠的。”
“這也是,嗯?等等,你爲什麼要用就算,發生了什麼,要說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