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禁慾系的顏色,一小塊布料,攤在他的掌心中……
那種感覺。
唐泉只覺得他某處的東西,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他嚇得把手裡的東西連忙扔在了櫃子裡,跑出去,到陽臺,使勁的吹着風。
在原地在狂跑幾下,壓下去,一定要把這股火給壓下去!
見鬼了真是。
待冷切了下來,他垂眸看向這奼紫嫣紅的城市,高樓林立,燈火成串。依稀能辨別出他們唐氏公司的方位,那矗立起來的大樓……隱在一片燦爛的燈光後面,摭去了它的光芒。
唐泉嘆了口氣。
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他的家……四分五裂。
離過年也就只有二十來天的時間,不知道爸爸怎麼樣,不知道媽媽的病情有沒有好轉,不知道唐月在監獄裡有沒有受欺負。就她那個臭脾氣,總覺得周圍的人都得讓她大小姐的爛性子,想必是要受苦頭的吧。
15年。
多麼的漫長,唐月哪裡能熬得住。
心裡又襲上了空洞……空鬧鬧的。
“唐泉,過來。”
這時有女人好聽的聲音傳來,在喊他的名字。他轉頭看向屋子裡,她拿着筆正在朝茶几下的地毯上坐。穿着厚厚的睡衣,掩去了她玲瓏有致的性感身材,長髮在頭頂上隨意盤着,光的餘暈打在她的頭頂,那一頭青絲纏纏繞繞的,寫下了兩個字:情素。
紮在唐泉的心中。
“愣什麼,趕緊過來。”胡沁看他在發愣,又喊了句。
唐泉慢吞吞的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掃向紙上那密密麻麻的打出來的字體。
“……你就這麼多,我要是沒有做到的話,你豈不是又要威脅我?”
“我何時威脅過你?”胡沁把紙和筆推到他的面前,右側下方已經寫下了她的名字,娟秀得體。人們對於美好的東西,往往都會選擇多看幾眼,就這個字,在唐泉認識的所有女性當中絕對是最好看的。
不張狂潦草,中規中矩,但是又絲毫不見小家子氣,線條與線條之間,拉的那個弧度,極是優美,就像她這個人,美。
“字我已經簽好,你好好看看,然後摁個手印。家裡沒有印泥,明天我會去買,咱們公事公辦。還有……”胡沁頓了一下,繼續:“希望雙方不要影響交男女朋友,這意思就是說一定要保持男女之間的距離。但是,記住:不要把女孩子帶到這裡來。”
“你好好看,晚安。”胡沁已經起身,走到房間抱了一牀被子和枕頭出來甩在沙發上,“小……呃……晚安。”準備喊小朋友來着,想起先前和他說的,不能說他小什麼的,以及胯部的那一撞,又硬生生的把話給憋了回去。
唐泉:“晚安。”
待她進去,關上了門。
唐泉纔拿起那張紙,匆匆一掃,直接甩向了垃圾桶。
幽狠狠的瞪了它一眼。
老女人,這麼壓榨我,要不是老子喜歡你,我才懶得理你!
一分鐘後,他又把紙給撿了起來,細細的讀。
除了她先前說的那些之外,還有關於水電費的平攤,衛生輪流打掃,以及……禁門時間。
她還管這麼嚴。
混帳女人,蹬鼻子上臉。
尤其是最後那一句話。
‘記住,我是胡沁,比你大十歲的胡沁。我不是你媽,也不是你姐,也沒有同情心,不會容忍你亂七八糟的人生,請,互相尊重。’
互相尊重幾個字,特意加粗數倍。
唐泉哧笑了下……
什麼媽、姐。若她是,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他可沒有亂輪的傾向,還有亂七八遭的人生,這一點倒是真的,他的人生的很很亂。至於前面那一句話,比你大十歲的胡沁。
他盯着那幾個字,良久都沒有眨一下眼晴。
總覺得那幾個字就像是刺一樣,紮在了指間處,很不舒服。
……
第二天早上。
胡沁在臥室裡收拾好以後,出來唐泉還在睡,睡姿很不雅,被子有一半都掉到了地上,露出半個身子來,上半身依舊沒有穿衣服,下身……也就一條深黃色的內褲。被子摭一半,露一半。
要說年輕真是好,肌膚都泛着稚嫩的光澤,蜜色,很養眼。
桌子上用手機壓着一張紙,下面已經簽了名,胡沁拿起來,看到下面的名字,寫的是英文。
她皺了下眉頭……英文?
想叫醒他,可多年學來的規矩與素養讓她閉了嘴,別人休息的時候不要輕易打擾,這是很基本的東西。
小心翼翼的抽開茶几下面的抽屜,放進去,然後又輕手輕腳的出門。
家裡猛然多了一個人,還真的是不怎麼適應……唐泉那傢伙,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其實當唐泉對她說,他把那套房子買下來時,她真的是很生氣甚至是憤怒的。
這麼莫名其妙的就把她住了這麼長時間的房子給買了,也沒有和她打招呼。
這間房子,她不是買不起。這麼多年的辛苦上班,也是略有積蓄的人,可是她不想買。第一,這裡是市區地帶,房價太貴,買了她的積蓄就所剩無幾。
第二,每個月只有房東先生髮來的短信,在提醒她奮鬥奮鬥,不要停住腳步,否則你是個連房租都沒有保障的人。
唐泉一來,就那麼突如其來的買了下來。
那一瞬間,她只想到了走……
可是唐泉又對她說了一句話,我只是想有個住,我只是想有一個光明正大的不被你趕出去的理由。
心頭忽然就軟了。
胡沁的家境並不好,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階級,後來出國也是做些小生意,日子尚且過得去。再加上,她15歲的時候,父母千盼萬盼的盼來了一個小弟弟,當成寶一樣的寵着哄着。
胡沁每每打電話回家,都是弟弟第一個接,用軟綿綿的嗓音喊她姐姐。
可是卻在5歲時,被病痛折磨,去了上帝那裡。
若是他還活着,今年也剛好是21歲,和唐泉一樣的年紀。也應該是在學校裡飛揚青春的大學生……十一年過去了,這件事依然是胡家所有的痛。再加上,去年林愛被人害死。
她的遠房表妹。
父母更是悲痛欲絕。
所以當唐泉說了那句話時,她莫名的就開始心疼起這個男孩來……
於是同意住在一起。
但願唐泉,能像紙上寫的那樣,條條都能做到。大家就做個普普通通的室友。
……
下樓,在小區裡簡單的吃了一個早餐,然後開車去公司。
快要過年了。
街上行人很多,天氣冷冽至極,開着車外面風的呼嘯聲聽得格外的清楚。車裡一片盎然,很暖和。前方堵車,據說是出了車禍,她只好繞行。
這一繞……鬼使神差的就繞到了秦氏大樓前面來。
這裡的一景一物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幾個月前刀她也是穿着高級套裝,穿梭在這雄偉的建築裡,也曾帶着小情緒的出入總裁辦公室,也曾和那個俊美的男人出入各種生意場合。
他們是工作搭檔,默契十足。
可他不愛她。
抑制了這麼久的情感突然就爆了出來,像洪水一樣的把她淹沒……
窒息感,在體內喧囂。
……
一直到公司樓下,胡沁還是沒有緩過神來,心情就這麼受到了影響。在車內長呼了幾口氣,然後又放了一首輕柔的歌曲來調整自己的心態,在公司裡上班,最忌帶着情緒來。
尤其是大公司。
‘叩叩’……
有敲窗聲。
胡沁嚇了一跳,側頭望去見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提着公文包,臂彎裡掛着一件大衣。
公司的總經理,許弘汕,海龜,也是年少多金。
胡沁連忙拿着自己的包,撥鑰匙下車。
許弘汕上下審視了她一下,“沒事兒吧?我跟你一起進來的,看你一直坐在車裡。”
“沒事兒,就是……有一首歌沒有聽完,忽然想聽完在下去。”胡沁穿着高跟鞋,也比他矮了一個頭。
許弘汕一笑,溫潤的光在眼裡流淌着,“聽的什麼歌?”兩個人一起往電梯裡走,同事間的聊天模式很輕鬆。
“鋼琴,不怎麼出名的一個鋼琴家。但是我很喜歡他的音樂,很輕鬆。”
許弘汕摁了電梯鍵,微微一笑,“真好,我剛開着車來也是聽着鋼琴一路走來,令我整個人都非常的舒服,沒準兒我們聽的是一個人的。”
胡沁嗯了聲,然後報出了那個鋼琴家的名字。
許弘汕立刻面露驚訝,“太巧了,我們聽的都是一樣的,看來我和胡小姐,很有緣份。”
兩人相視一笑,進電梯。
許弘汕很紳士的讓胡沁先進,然後伸手按了她的樓層,在按自己的。
十樓和十五樓。
……
與許弘汕在工作中勻接得不是很多,因爲她是副的。一般去見總經理,或是參加會議什麼的,都是部門正經理去,除非是公司大型會議。胡沁只參加過一次,那一次許弘汕沒有參加,據說在出差。
每個公司裡,只要是有個長得不錯,身格又不錯的老總,那必然是會成爲同事們私下裡的碎語閒談。
在秦氏,秦子琛是這樣。
在這裡,許弘汕也是。
所以對於這個男人的理解更多的是來自於同事們……
許弘汕35歲,華僑,劍橋高材生,身材187,離婚人士。
算是一個很成功的人士……除了離婚這一點有一丁點的小瑕疵,其餘的都夠單身女性們奮不顧身的想往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