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人走上臺,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下午好,我是來自高一領軍班的柒栩。作爲剛來到這個學校的新生,我十分感謝校團委和班級同學能給我這次機會讓我站在這裡競選校學生會會長的職位。”

聲音很清脆,如同山澗清泉,正在思考的時千聞聲擡頭,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她演講時的動作自然,說話腔調明亮溫軟,但話語卻十分犀利,端得是遊刃有餘。

“學生會是一個鍛鍊人的組織,校學生會是全校學生活動的中心,而作爲其中的會長則更應是其中的佼佼者。抱着敢拼敢闖的精神,我競選會長的職位,我認爲個人擁有一些優勢……”

難得見到這麼高質量的演講,技巧和表情都比較到位。時千心中嘖嘖稱讚。

公平起見,時千認真聽完了所有人的演講,但仍確信這個女生是全場最佳。

“現在我宣佈,下一任學生會會長是——高一領軍班,柒栩同學!”

時千把會長的標牌交給了栩,笑着說:“congratulations.(祝賀你)”

栩也笑,對着時千笑:“謝謝學長!”

“你挺有才華的,演講的很不錯。”

栩說:“以前有參加過演講的培訓,也拿過獎。謝謝學長誇獎啦~還有還有,可以向學長要個聯繫方式嗎,到時候有一些學生會上的問題還想請教學長呢。”

“自然。”

時千把自己企鵝的號碼告訴了她,看着這個星星眼的女孩子開心地轉圈圈,輕輕揚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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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修結束。

“喂,時千,回寢了嗎?”聿喊他。

“我今天要回一趟家。”

“突然請假回家?幹嘛了?”

“媽叫我回去,說有客人要見一見。”

聿手支着桌面,“唉,行吧。一天天的,你這個大忙人嫌不嫌累啊?”

“也還好吧,專注起來做事,察覺不到累。”

聿“嘖”了一聲,“你居然還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了,你這麼忙,都沒空跟我打球,買烤腸。”

“都快高三了,也該沒空了。”

“時千啊你思想不對,高三沒空了才更要踩着高二的尾巴多玩一會。”

“你這思想纔不對吧??”時千震驚。

兩人扯皮了一會,時千便與他背馳而行,向反方向的校門口走去。

微風吹過,樹影婆娑,白色路燈慘淡的燈光把影子拉的老長。門衛室的大叔收了時千的請假條,重新坐回校園門外的椅子上同其他二人聊天。

已經過了最後一輛公交車的時間,時千拿出手機打車回去。

看到企鵝消息忽然振動了一下,一條新的好友信息。

【學長,我是阿栩。】

時千很驚訝,按理說柒栩還在學校,而學校是不讓帶手機的。

噗,面對一月一查有沒有偷帶手機的學生會會長,柒栩還真是大膽。不過好笑的是這也像他的作風——他自己也帶手機。

時千同意了好友申請,戴上了沒放音樂的耳機。

其實大概能猜到母親叫他回家是什麼事。五月下旬他在國外上學的那個青梅竹馬就會放假回國,而回國的第一件事是回家見她爸媽,第二件事就是找他。

她叫林娜,時千給她發了條消息。

【你現在在我家?】

手機振動。

【對啊,你什麼時候到家,我給你帶了禮物。】

確認無誤。

林娜是他孩提時期的玩伴,他們曾經度過很純真很美好的一段時光。但越是長大,時千就越是不喜歡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直喊他“時千哥哥”的她忽然說了一句“我喜歡你”。忽然學會了濃妝豔抹,忽然學會了穿高跟鞋和公主裙,噴灑很多他所不喜的刺鼻的味道,即使那些氣味在她口中是“高貴的Gucci香水”。

她父親的公司日進斗金,她也逐漸成爲了一個富家千金,而他還是個普通人。

他討厭這樣的比較。

車裡聽不到風的嗚嗚聲,車裡放着九十年代的老歌。路線沒有經過大道,昏黃的燈如同走馬一般飛馳而過。雖然感覺不到冷,心中卻有些蒼涼。

可是又有什麼好蒼涼的,少年十幾歲的年紀,不爲賦新詞也要強說愁,會被人詬病。

下車,時千回到和母親一起住的公寓,還沒開門就隱隱聽到笑聲。扭動鑰匙,刺眼的白光撲面而來,客廳的人紛紛把目光轉向門口。

“小千回來啦,剛說到你呢,你看娜娜回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來來來過來坐。”

時千低頭,看見北北粘在腳邊,“喵嗚喵嗚”地嗚咽着。

“媽,你又忘了給北北加貓糧。”

母親道:“哎呀我這記性,又忘了。你先過來坐,一會給北北拿。”

時千蹲下身抱起北北,拿了貓糧給食盆填滿,又仔細地在貓砂盆裡鋪了一層貓砂,去廁所洗手,進房間放書包,纔回到客廳,淡定地看臉色微微發青的兩個女人。

“娜娜,好久不見。”

感受到他幾近有些刻意的忽視,林娜明顯困難地扯出一個笑容。

“好久不見,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時千垂眸泡茶,“我還是這小山城裡的人,怎麼會變。”

“是啊,半年不見,哥哥還是一樣的好看。”

“你也是。”但是這種高貴的美欣賞不來。

“哥哥最近英語學的怎麼樣啦,我好想你來Boston(波士頓)陪我了。”

“最近手上的練習快做完了,準備買新的。”

“你很想跟我一起出國了嗎?”

“還好。不着急。”

“小千。”母親拍了一下他。

時千把茶水遞給兩位女士,“媽,我實話實說。”

“國外不吸引你嗎,國外可漂亮了,哥哥你不是前兩年還跟我一起去過嗎,當時你可高興了。”

“那是新鮮感。至於要一直在那生活和學習,我沒有很強烈的慾望。”

“如果是陪我去呢?”她凝視着時千的眼睛。

母親又有些緊張地想去碰時千的手背,時千笑了笑,輕輕握住林娜的手,道:“你想我去,那自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