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挽楓低頭,激動的鉗住夏夜的肩膀,近來一直被陰霾和憂傷籠罩着的黑眸裡頃刻間便染上一絲濃濃的驚喜。
輕晃着她的肩膀,席挽楓抖着脣瓣不確定的問夏夜,“老婆,我們真的有孩子了?你沒騙我?”
看他高興的眼睛都溼潤了,夏夜是又好氣又好笑。
她氣他笨,明明她剛剛就是在害喜嘛,他居然說她是感染風寒。
而想笑是因爲他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好可愛,一看就知道他很開心。
先前的時候,他一直讓她吃白色藥丸,她以爲他不想讓她懷他的孩子。
是他說的他的種子很珍貴,所以她一度以爲他不會想要這個孩子的。
可是現在他的表情那麼激動,看得出來他似乎比她還要期待腹中寶寶的到來,這讓夏夜感到很欣慰。
擡起那雙明眸善睞,夏夜好笑的看了眼前這個已經是她老公的男人,別過臉去,羞澀的抿脣一笑,也不看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她在心裡說,“是啊,笨蛋,我們有孩子了?”
一見她點頭,席挽楓頓時激動的直咬手指。
他熱淚盈眶的盯着夏夜嬌羞的臉頰,眼裡閃爍的是即將爲人父的喜悅和激動。
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了,他有點被驚嚇到了,一時之間竟感到有些無措,他不知道要怎麼來表達他眼下那比翻滾的海浪還要澎湃的心情。
仔細的回想剛剛她嘔吐的樣子,席挽楓覺得那應該是害喜沒錯。
其實前幾天的時候他也撞見過她嘔吐,就是從醫院裡回來的那天。
還以爲她身體不舒服,害他一直好擔心,原來她不是不舒服,是在害喜?
他的小啞巴有了他的孩子,有他們席家的骨肉了?
他們就快要擁有小挽楓或者是小夏夜了,這簡直太讓他意外了?
看他兩眼泛紅的直咬手指,夏夜不知道他是開心過度還是怎樣,她有些氣急的想要伸手去移開他含在口裡的手指,還想用眼神罵他,“是誰說病從口入的,不讓我咬手指自己居然在那裡咬?”
伸出去的右手還沒來得及擡起,夏夜突然就發現自己的腳尖一瞬間便脫離了地面,接着身體跟着騰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伴着漾如而耳膜的是認識他以來他從未綻放過的開懷大笑,“哈哈哈……我有孩子了,我要當爸爸了,老婆你真棒?”
抱着夏夜在衛生間裡轉圈,席挽楓仰着頭笑得好不開心。
他閃着淚花不停的低頭親吻懷裡那張被他嚇得驚慌失措的小臉,親完左臉親右臉,她的眼角眉梢,挺翹的鼻樑,光潔的額頭,還有像花瓣般清香的脣瓣,他雨露均沾,沒有一處落下。
一邊狂親夏夜,席挽楓簡直開心的快要瘋掉了,“老婆,謝謝你?這個孩子它來的真是時候,我好開心……我愛你,老婆……”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才發現他像個孩子似的抱着自己在衛生間裡轉起了圈,來不及吐氣,他密密麻麻的吻就落在了臉上的每一寸肌膚上,本想埋怨他要不要這麼激動,嚇到孩子就不好了,可是他的吻好溫柔,她無力抵抗,而且這樣幸福的瞬間也讓她沉醉其中,不知不覺的她就不忍心責備他了。
臉到他沒。雙手輕輕摟住他的脖子,夏夜閉上眼睛任由席挽楓細碎的吻輕啄在臉上,她咧着脣角跟着他一起笑了起來,她也想跟他說,“我也愛你,親愛的老公……”
司徒府。
一進門,司徒皓謙就脫下身上那件給人一種很壓抑感覺的黑色長風衣,取下頭上的帽子,一併遞給了身旁的傭人。
卷着身上那件白襯衣的袖管,司徒皓謙一臉凝重的就直往樓上的方向走去。
樓道上,跟在他身後的是年邁的老管家。
司徒皓謙一邊上樓,一邊冷聲質問他,“夫人還是一點東西都不肯吃嗎?也就是說從早上到現在,她沒有進食也沒有進水,是麼?”
老管家不敢怠慢,只得將夫人的大致意思告知老爺,“是的,先生。無論我們怎麼勸夫人她都不肯吃東西,她說除非您給她自由,不然她寧願餓死。”
一聽這話,剛剛爬上二樓最後一步臺階的司徒皓謙突然停下腳步,扶着樓梯扶手的那隻手倏然用力的握緊,他岑冷的黑眸裡頃刻間便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陰狠。
“都是席家那個該死的臭丫頭,要不是詠薇見了她,她斷斷不敢這麼忤逆我?死丫頭,你最好別是董家的孽種,不然我弄不死你?”
攥在胸前的那隻手誇張的握緊,依稀可以聽到骨骼沙沙作響的聲音,司徒皓謙涔薄的脣微微勾起,眸底翻涌的是深不可測。
慧貞的臥房門口,一見老爺過來了,兩個身着黑衣的保鏢立馬頷首行禮,“老爺?”
司徒皓謙沖他們擺了擺手,冷冷的道,“你們先下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靠近這間房一步。”
說完,司徒皓謙扭動把手便進了門。
一聽到開門聲,知道是他回來了,被綁着手腳坐在牀上的慧貞就揚起了那雙怒氣沖天的美眸死死的瞪向門口那個關上門正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
她咬脣,溼潤的眼睛裡有着明顯的恨意,她扯着嗓子就衝他大罵道,“司徒皓謙,你混蛋?”
驀然聽到妻子的那句咒罵,司徒皓謙渾身一顫,臉上剛剛準備爲她綻放的溫柔笑靨瞬間便變得僵硬起來。
他下意識的停下腳步,那雙只在她面前纔會表現出來的柔情眼神裡頃刻間便浮上了一抹噬骨的憂傷。
看着牀上被捆綁着縮在角落裡的女人,司徒皓謙眼裡有着明顯的受傷,他伸出一隻手摁住疼痛不已的胸口,薄脣微勾,有些不確定的冷笑起來,“貞兒,你剛剛罵我什麼?嗯?”qq1v。
“我罵你混蛋,不行麼?”知道他是被自己的話傷到了,其實慧貞也不想這樣,可是她受不了了,一想到他今天早上的所作所爲,她就感到心寒。
手腳被捆的都被勒出了血痕,他把她當什麼,是犯人麼?
抿了抿乾澀的脣角,慧貞骨子裡的倔強因子在一點一點的復甦,她儘量忽視掉司徒皓謙受傷的眼神,用盡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衝他吼,屈辱的眼淚順着那張白皙如蠟的臉龐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司徒皓謙,實話告訴你,這些年,我真是受夠你了?你憑什麼捆我,憑什麼禁錮我的自由?我是個人吶,不是籠子裡的小鳥?你是我的丈夫就了不起麼,就可以對我爲所欲爲嗎?之前的事情我一點不記得,我真不懂我怎麼會嫁給你這種佔有慾那麼強的人?是,我知道你愛我,可是你的愛讓我覺得很累,我不想要了,行不行?請你放我走,我不要做什麼司徒夫人,我只想做我自己?我討厭這樣的生活,討厭這棟房子……”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司徒皓謙本來已經提起腳步朝慧貞的牀邊靠近了幾步,說實話,雖然聽到一向溫婉可人的妻子突然罵自己是混蛋,他很生氣也很受傷,可是他想她肯定是氣糊塗了才這麼說的,畢竟他早上的行爲是真的有點過分。
可是沒走幾步,耳邊就再次傳來她歇斯底里的嘶吼,那聲音的穿透力和爆炸力是從未有過的強大,一下子就像穿心箭一樣刺入了他的胸口。
不得不再次停下腳步,司徒皓謙浸滿憂傷和譏諷的瞳孔似笑非笑的迎上妻子怒不可止的眼神,苦澀的笑掛在嘴邊,他溼潤了眼瞼,用着纖細如塵的聲音問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貞兒?不要惹怒我,把這話給我收回去,我會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強忍住流竄在四肢百骸裡的那股憂傷和憤怒,司徒皓謙儘量不讓自己被妻子那番無情的言語擊垮,他更加的不想對她發火,因爲她是他司徒皓謙這一輩子唯一摯愛的女人,他對誰狠也不會忍心對她說一句重話,只因爲他愛她,而且是深入骨髓的愛。
隱忍的握緊拳頭,司徒皓謙顫顫巍巍的來到牀邊坐下,伸手撫上妻子淚溼的臉龐,他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溫柔的對她笑,
“對不起,貞兒。我知道今天這事是我做的不對,你不要生氣,我會好好跟你解釋的。我保證以後我再也不用繩子綁你了,你不解氣可以繼續罵我混蛋,但是我不許你再說剛剛那些胡話?”
看她背在身後的手腕都被繩子勒紅了,司徒皓謙眼裡透着心疼,他趕緊俯身去幫她解,卻被慧貞一把躲開。
“你不要碰我?司徒皓謙,我今天算是徹底的認識你了?你不是人,是魔鬼?你滾開,我不要跟你這種人待在一起?”
慧貞縮着身子往角落裡挪動,一雙蓄滿薄霧的眼睛裡除了透着對他的恨還有着一股強烈的懼怕。
到今天她才意識到跟自己同牀共枕的丈夫他的本質有多可怕,一想到早上他那麼蠻橫的把她從樓下一路拖上來,還怒吼着讓傭人拿繩子過來,甚至不管她有多疼就狠心的將她綁了起來往牀上一丟就甩門而去,慧貞就心寒的直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