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是個雅緻地。
深紫團花軟地氈,黑檀漆木大圓桌,周圍一色黑檀漆木雕花高背椅。繞過大圓桌,是兩扇半開的座式素絹美人撫扇屏風,穿過屏風便是觀戲臺,置了兩張酸枝木鏤八角幾,放了些色澤鮮豔的瓜果點心。
房間裡立了十個青幫弟子,斂氣屏息地站在屏風兩旁,一色青衣短打。那晚甜婆婆糖水鋪前,急匆匆跑來尋成蕙姐弟倆的兩個男子也在,有個很年輕,瞧着和那送帖來的石大有些眉目相似,哦好像是叫石小。
成蕙領着衆人去觀戲臺上坐,熱情爽利地招呼大家吃果子,只說要吃過飯後戲纔開始。
這時,另一個青衣小廝微垂着頭走進來,繞過大圓桌,走到觀戲臺上給衆人沏茶。
方纔那引路小廝站在屏風旁,微彎腰,笑容滿面問,“成小姐,這時可要傳菜?”
成蕙點點頭,“好。”
那小廝彎腰微鞠一躬,輕手輕腳退了出去,順便掩上兩道素絹屏風,以避免傳菜的喧鬧聲打擾了客人聊天賞景的興致。青衣小廝沏好茶,也悄然退去。
蘇換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只覺得這梨春園果真名不虛傳,風雅好地方,很是有檔次,小廝雜役都這般彬彬有禮,毫無市儈氣。
於是暗下決心,以後待她和霍安定下來,過個兩三年,存些銀兩,一定偷偷回去找大哥,邀他來保寧這園子玩玩,大哥一定喜歡得不得了。
正胡思亂想,成蕙卻拉了她在一張酸枝木鏤八角几旁坐下,笑道,“小四,吃果子。”
霍安和蔡襄在相鄰一張几子旁坐下了,蛐蛐想了想,自覺地站在蔡襄身後,並不落座。
成成跑去撓他,“蛐蛐哥,你怎麼不坐吶?”
成蕙擡頭看去,蔡襄歪頭笑着說,“蛐蛐,坐下,別杵在那裡當竹子,你最近發胖了,不像竹子,回去好好練拳,減肥。”
成蕙忍不住噗的一笑,去瞅那蔡襄。蘇換拿顆瓜子來啃,心想這蔡襄又是這副要笑不笑的妖樣子,不正經的氣質側漏無遺,真是掩都掩不住。
蛐蛐不好意思地坐下了,成成看了看,權衡自己應該去挨着阿姐坐,還是在這張桌坐。
猶豫了一下,他大聲對成蕙說,“阿姐,我坐這邊。我們男人坐這邊,你們女人坐那邊。”
說完,挨着蛐蛐,爬到赭色花梨木椅子上去坐着,學蛐蛐的模樣,昂首挺胸面色肅然,兩手放在膝蓋上,四平八穩。可惜,那花梨木椅子太高,他才滿七歲,坐上去後,兩條小短腿沒法夠着地,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看起來十分滑稽。
這光景惹得衆人大笑,氣氛頓時歡暢。
蘇換笑得眯起眼,覺得那成成小朋友實在可愛,猛然想起自己做的小零嘴,雞爪子和芝麻糖果子。於是把手裡挽的布包放下,打開食盒晃了晃喊,“成成,我有滷雞爪子喲!”
成成一聽,兩眼放光,果斷不要男人氣節了,哧溜一聲跳下椅子,跑過來,“哪裡有雞爪子?哪裡有雞爪子?”
成蕙探頭一看,那紅漆木圓食盒裡,分了兩個半圓的食格,一個格子裡裝了油汪汪紅潤潤的滷雞爪子,一個格子裡裝了滾滿白芝麻的糖果子。
她好奇道,“你們還買了雞爪子和糖果子吶,看着不錯,哪家買的?”
成成看着雞爪子吞口水,這個錦衣玉食不差穿不少吃的小少爺,滷雞爪子就是他的死穴。哦哦哦,看起來好好吃,好想啃,可阿姐不發話,他也不好去拿來吃。
蘇換笑道,“不是買的,我自己做的。”
她將食盒往成成面前一推,“成成,請你啃雞爪子,不要嫌棄啊。”
成成眼巴巴看她阿姐一眼。
他阿姐卻正有些吃驚,“你自己做的啊?”
蔡襄這時在鄰桌撐腮笑道,“成姑娘不要懷疑,這霍夫人的確做得一手好菜,不信你嚐嚐。”
霍安溫和地笑了笑。
蘇換笑嘻嘻,“襄哥謬讚了。成姑娘,你嚐嚐,雖然上不得什麼檯面,但也不比糕點鋪裡的差。”
成蕙於是輕擰一下成成的鼻子,嗔笑道,“就你嘴饞,啃吧,還不謝謝小四姐姐。”
成成歡快地拿了雞爪子來啃,哪裡顧得上說話成蕙也捏了一顆糖果子,放進嘴裡。
蘇換笑眯眯看着她,蛐蛐在那桌已經坐不住了,四姐姐的廚藝他可是知根知底的,再說他餓了,於是討好地問,“安哥,襄哥,你們要不要吃糖果子,我給你們拿。”
蔡襄笑着哼一聲,“你這熊孩子,要吃就直說。”
蛐蛐於是也果斷拋棄男人氣節,歡快地投靠女人那一桌。
成成啃得滿嘴油,“好吃好吃,阿姐你也啃一個嘛,比劉記的滷雞爪子還好吃。”
成蕙吃了一顆糖果子,覺得甜而不膩,芝麻炒過,滿嘴生香,於是笑着對蘇換說,“蔡老闆可沒謬讚。小四你做的糖果子不錯,對了,你叫我成蕙就好,你夫君霍安,可是我們姐弟倆的恩人。”
成成嗯嗯兩聲,含糊道,“對,安哥哥救過我和阿姐……”
蛐蛐坐下來吃糖果子吃得歡,嚼得喀喀響,驕傲道,“那是。成小姐,你不曉得,安哥他從前打獵都是走高端路線的,專打老虎和野豬,馴烈馬也厲害,野蠻得我看着都熱血沸騰。”
霍安好無語,只好低頭喝茶。蔡襄,你都把這孩子養成什麼樣子了?
蘇換穩重地捏了一顆糖果子吃,但笑不語,內心得瑟啊得瑟,這個厲害的夫君是她蘇換的。
成蕙笑着,大大方方端詳霍安,“霍安,你那身功夫,打獵馴馬可浪費了。”
蛐蛐趕緊道,“我家襄哥功夫也特好。”
蔡襄咳一聲,“蛐蛐,回來這邊坐。”
蛐蛐抓了一把糖果子站起來,含混不清地對蘇換說,“四姐姐,下次這糖果子可不可以裹花生碎啊,我更喜歡吃花生。”
成成坐在椅子上啃雞爪子啃得不亦樂乎。
就在這時,那石小從屏風後走出來,低聲道,“大小姐,幫主來了。”
話音剛落,成臨青爽朗的笑聲已傳來,“成成,又失禮了是不?”
霍安和蔡襄急忙站起來。
成蕙站起來迎過去,撒嬌地笑,“爹,你這寶貝兒子,就應該關起來,看看,都快養成什麼野猴子了,還嘴饞得要死。”
兩扇屏風打開,成臨青大笑着走來,身後跟着那來送帖子的石大。這日成臨青穿的不是便於行走的短打衫褲,而是一身灰藍的素錦袍子,紮了黑色暗繡青竹的腰帶,將瘦削的身材襯得越發筆直。
成成揮着油汪汪的手喊了一聲,“爹。”
蘇換也禮貌地站起來,認真打量了成臨青兩眼,這男子年紀約莫四十出頭,人瘦,顴骨高,眉毛立,脣上留着一抹鬍髭,修得很是齊整,有種不怒自威的神韻,笑起來臉上抖出些褶子,倒是添了幾分和氣。
她覺得,這個中年男子,穿短衫時像個練家子,換長袍時又像個普通商人,總之怎麼看都沒法想象他是個管着幾百上千號人,威霸一方的江湖大幫幫主。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成臨青已走過來,抱拳一笑,“霍兄弟,咱們又見面了。”
霍安不會說話,於是笑了笑,抱拳點頭致意。
成臨青又去看蔡襄,上下打量一眼,笑道,“南關馬市的蔡老闆,聞名不如見面啊,果真是年少有爲。”
蔡襄恭謹地抱拳笑道,“蔡襄不過是在保寧討口飯吃,論有爲,保寧當屬成幫主。”
成臨青哈哈一笑,爽朗一揮手,“今日成某設宴,是爲感激霍兄弟當日在西鳳城仗義相救,助小女和小兒脫得險境。來,江湖人不講求那麼多規矩虛禮,咱們先吃飯喝酒,待會兒好好看那班子耍南派武戲。”
那石大招呼了兩個年輕男子,將素絹屏風往兩邊拉開,恭敬立在一旁,迎了衆人入席,然後一行人便退站在門邊,兩手背在身後,目不斜視,悄然默立。
石大執了一隻青花白瓷細嘴酒壺,有條不紊地爲每個人面前的白瓷酒杯斟酒。
蛐蛐對自己的身份拿捏得很準確,這時成臨青來了,他覺得更不能落座了,很有氣質地揹着雙手,一臉老成地立在蔡襄和霍安身後。
成臨青一眼掃到他,問道,“咦那位小兄弟,杵在那裡做什麼?坐呀。”
蔡襄道,“這孩子是幫裡小兄弟,活泛靈機,平日我便帶着出來見見世面,站站沒事兒。”
成臨青點點頭,“唔,少年人多見見世面是對的。蔡襄,讓他坐下坐下,今日設的是便宴,又不是談什麼正經大事,沒見着連女眷席也沒設麼。見面三分朋友,不要囿於那些虛禮。”
成成坐在他爹身邊嚷,“爹爹,他叫蛐蛐。”
成蕙也笑着招呼,“蛐蛐趕緊坐着。”
蛐蛐看了看蔡襄默許的眼神,急忙向成臨青謝過禮,謹慎地在席桌下首規規矩矩坐了。
蘇換和霍安默然看着這一幕,俱是心想,這大幫主還真是隨和爽利,難怪他那女兒也走這路線。
蔡襄顯得越發有興致。外傳青幫幫主性情豪爽,手段素來剛柔並濟,非一般的江湖草莽,他一直很想見識見識,但苦於無門,卻不想那霍安陰差陽錯幫他搭了這個線。
他越發覺得,他大哥趙敢舉薦的這啞巴,是個好用的貨色。
於是一頓席宴,便這麼熱熱鬧鬧地吃開了。
成臨青是豪爽性子,蔡襄有意結識,霍安不會說話,因此席上大多是成臨青和蔡襄交談,霍安只是適時點點頭或搖搖頭。很快,成臨青的興致便引到了蔡襄身上,霍安神色平靜而從容,並不因此有絲毫侷促。
蘇換和成蕙坐在一起,不時說一兩句,但說來也不過第二次見面,話也是不多的,倒是那成成小朋友最活潑,嫌棄坐在他爹身邊無趣,跑去挨着蛐蛐坐,不屈不撓問,“你鬥不鬥蛐蛐?我養了只蛐蛐,叫戰無不勝大將軍,神氣極了。”
蛐蛐忍耐忍耐再忍耐。
小子,你喜歡鬥蛐蛐是吧?老子哪天隨便馴養只蛐蛐,都鬥死你那戰無不勝大將軍,省得你得瑟。
這時成臨青忽然拔高聲音,“霍安,你入了蔡襄的馬幫?”
霍安點點頭。
正說話的蘇換和成蕙也轉頭瞧去。
成臨青笑着看霍安,“那日在西鳳城,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那舊敵蟄伏在西鳳。蕙蕙跟我說了,那日襲擊之人,看功夫路數,應是來自太湖九雲壇。”
霍安有些茫然,他對這些江湖幫派一無所知,什麼九雲壇,與他有什麼關係。
成臨青繼續笑道,“那日有個男人使的是鷹爪拳一類的功夫路數是不?”
霍安點點頭。
成臨青道,“那是九雲壇二分壇的壇主。闖出名號來,靠的就是那一路陰毒鷹爪,毀的人可不算少。我卻聽蕙蕙說,你不過十來招,便拿下了那人。霍安,身手不錯吶。”
霍安淡淡笑笑,起身抱拳,示意過獎。
成臨青意韻深長地看一眼蔡襄,“蔡老闆,捷足先登啊。”
蔡襄舉杯含笑,眉目間微有得意,“成幫主,承讓承讓。”
說說笑笑間,一桌席宴賓主盡歡。
天色也漸漸黯淡下來,成臨青招招手,“石大,傳人來撤了席桌。傳話去,就說戲班子可以開鑼了。”
石大點點頭,應聲而去。
於是一桌人吃飽喝足,來到觀戲臺上看戲。
自然是蘇換成蕙帶着蛐蛐和成成坐一起,那三個大男人坐了另一張八角幾。
蘇換迫不及待地往下看去。
這二樓觀戲臺視角極好,毫不費力將園子中間一張巨大的戲臺子盡納入眼。這時那戲臺子周圍已掛起了密密匝匝的紅燈籠,將一張鋪了紅氈的四方臺子,映得亮堂堂。
一行執了大鼓、板鼓、拍板、杖鼓、篳篥、方響等伴奏器樂的班子,悄然登臺,極有規律地在戲臺角落裡坐好,準備停當,一派好戲即將開鑼的模樣,直看得蘇換兩眼放光。
一頓飯吃下來,成蕙與蘇換相熟了些,這時見蘇換興致勃勃的樣子,笑道,“你喜歡看戲?”
蘇換啊了一聲,不好意思道,“哦,以前父親教管得嚴,很少能出門,不似你們江湖兒女,見多識廣。”
成蕙隨口問,“你家是做什麼的?”
蘇換胡謅道,“做些小生意,後來越來越不景氣,父親便帶着我們一家人回鄉下去了。”
成蕙瞭然,原來是小商人之女,家道中落,雖然性子活潑了些,看這氣質談吐,應也是個小家碧玉吧。她轉頭看了一眼霍安沉靜的側面,心想這二人是怎麼結識成親的呢?她記得在西鳳城初見霍安時,那男子普普通通的短衫布衣,看裝扮是鄉下人,出手卻是着實驚豔,但又不是江湖人。
這麼想着,她就笑道,“其實這梨春園的戲確是不錯的,我也喜歡看。”
蘇換也笑了笑,“其實看戲不錯的,又熱鬧又解悶。可我家那位是個悶悶的,總覺得看戲無聊。”
成蕙抓一把瓜子來嗑,看那戲還沒開始,順口問道,“那你夫君喜歡做什麼?嗯,練功夫吧?”
蘇換愣了一愣。
霍安喜歡做什麼?好像他沒有特別喜歡的啊,好像這一路私奔北來,他路上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晚上壓她了。呃,牀上練功夫算不算?
不過,來到越州後,顯然他的注意力被馬幫轉移了許多。
這麼想着,她默默紅了一下臉,捏了一顆糖果子來吃,含糊道,“能有什麼特別喜歡的,他又不是個風雅的人。”
成蕙也頓覺有些尷尬,剛纔問順口了,說話沒過腦子。真是的,她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去問人家夫君喜歡做什麼,貽笑大方。
所幸這時,戲臺上鑼鼓大響。
好戲,開鑼了。
這晚,天盛班端出的第一齣戲,是叫做《紫雲山》。講的是一個叫紫雲山的地方,有草莽佔山爲王,劫富濟貧,替天行道,朝廷派兵剿匪,雙方惡戰,僵持不下,遂一謀士上山,隻身入虎穴,最終將草莽大爺說服,歸於朝廷。
雖然這橋段是話本里常有的,走的是正氣向上的輿論路線,但這是武戲,內容委實不那麼重要,打得精彩就好。
而恰好這天盛班是個名不虛傳的,果然將一臺南派武戲耍得絢麗多姿錦簇無比,不但唱功了得,打功也十分紮實,不要說蘇換看得雞血沸騰,就連霍安這種不愛看狗血戲的,也愉快地看戲臺子上打來打去,無論如何,總比那皮影戲有些趣。
成臨青顯然也是個愛看戲的,時不時拊掌大笑,“打得好!打得好!”
成成有樣學樣,看得同是雞血沸騰,站在椅子上揮舞一隻滷雞爪子,“打得好!打得好!”
成蕙扯了他幾下,都不見他老實,只好作罷。她爹中年得子,孃親又早去,因此她爹對這幼子格外寵愛,一貫用的放養模式,只說男孩子養在家裡,不吹風不淋雨,以後定是個無用的。
一齣戲罷,戲臺子上開始撤換佈景物什。
成臨青轉頭笑看蔡襄霍安二人,“覺得這戲如何?”
蔡襄笑道,“從前只來這園子聽過秦腔和越劇,不想這園子還駐了個南派武戲的班子。打功這麼好的,還少見。”
成臨青微眯眼,看那忙忙碌碌做準備的戲臺子,“唱得好,難免就有些架子。聽說這天盛班每天只唱一次,每次只唱三齣戲。班子裡有個身手極好的當紅武生,無論出價多少,都只唱一齣戲,壓軸的戲,叫做《燕歌》的。”
蔡襄道,“燕歌?”
他頓了頓,“這個名字當真風雅。”
成臨青笑道,“它還就是一個人的名字。”他想了想,“唔,或者說不是人,是個鬼。”
這話一出,連霍安都有了些興趣。鬼?一個叫燕歌的鬼?
蘇換和成蕙在鄰桌也聽見了。
蘇姑娘激動極了,居然還演鬼,啊啊啊,好刺激。
成蕙也饒有興趣地問她爹,“還有這齣戲?爹爹,從前真是聽也未曾聽過,快講講,是怎麼回事。”
成臨青心滿意足地看着大家胃口被吊起,樂悠悠地一攤手,“我一個粗人,哪裡講得來故事,待會兒看戲不就知道了。”
成蕙氣哼哼瞪了她爹一眼。成臨青哈哈大笑。
蛐蛐戳了蘇換的手臂一下,低聲道,“四姐姐,你說真有鬼嗎?”
蘇換壓抑住興奮,“我哪知道,我又沒遇到過。不過據說女鬼都很漂亮,不曉得男鬼怎麼樣。”
蛐蛐好挫敗,問他這不走尋常路的四姐姐,就是個錯誤。
成蕙也聽到了,看了蘇換一眼,終於覺得這姑娘好像,的確,不是一般小家碧玉的氣質啊。
因爲對最後一出壓軸戲《燕歌》充滿期待,衆人看第二齣戲時,多多少少都有些出神。
成臨青忽然問起蔡襄走馬的事,蔡襄瞬間心思就不在看戲上了,霍安最近也尤其關注這事,也轉頭去專心聽。
成成看了第一齣戲,新鮮勁去了大半,這時纏着蛐蛐問鬥蛐蛐的事,問得蛐蛐一張臉無比抽搐。
蘇換和成蕙倒是在看戲,一邊看一邊嗑瓜子一邊閒聊說,其實那戲中的丞相夫人,穿戴不大配,怎麼能上紫下藍,不好看啊,那麼老氣。
終於,衆望所歸的壓軸戲,《燕歌》,它粉墨登場了。
------題外話------
咬姐又來抽風了~
腦抽小劇場:
蘇換:霍安,其實你喜歡做什麼?
霍安:愛。
蘇換:咦,愛是個什麼東西?
霍安:你把做連起來念。
蘇換脫口而出:愛做?
霍安沉默三秒:念反了。
蘇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