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不過文慧的日子顯然沒有這麼寧靜，因爲她如意料之中的等來了蘇蓮蓮。
蘇蓮蓮從一早聽說了這個消息後，便來了她的院子。
文慧雖然心有不耐，但是總不好直接開口趕人。
“珍雲，上茶——”文慧回了頭，示意珍雲上茶。
蘇蓮蓮耐心的坐在文慧的院子，悠悠的接過珍雲奉上的茶。
文慧知曉蘇蓮蓮來這想幹什麼，笑了笑，她直接道：“表姐，這次我是真的沒有法子幫你，去尚書府的宴會，還是要經過老夫人的同意纔是。”
蘇蓮蓮聞言，皺眉道：“怎麼會，妹妹不能幫幫我嗎？”說罷，笑道：“我想和妹妹一起去。”
“不瞞姐姐所說。”文慧笑了笑，道：“我雖然養在方府，可是也沒什麼決定權的。”
蘇蓮蓮笑了笑，點頭應是。
文慧垂首喝茶，眼簾垂下，心中暗道：蘇蓮蓮想要去尚書府參加宴會，還是自個去找方老夫人罷，其實她若是與方老夫人開口，方老夫人應該會答應，不過她實在沒有這個意願給自己添麻煩。
最終，蘇蓮蓮面色微沉，帶着勉強的笑意離開了。
蘇蓮蓮心裡着急，她是不會放棄這大好的機會的，好不容易可以結交上流的貴族人物，尚書府的宴會，她是一定要參加。
第二日，蘇蓮蓮就帶着丫頭去找了方老夫人。
只是，說實話，蘇蓮蓮的臉皮也是夠厚，要是一般人，哪裡開的了這個口來？
可蘇蓮蓮不要面子。在永壽堂坐了片刻，說了會兒話，便開始說這個話題。
“老夫人……我聽慧姐兒說，她過幾日要去參加尚書府的宴會。”
她說的？文慧在一側聽了挑了挑眉，她什麼時候和蘇蓮蓮說過這些？蘇蓮蓮可是越來越無恥了。
方老夫人在上首喝着茶，聞言擡起臉看了看她，而後點點頭。道：“不錯。尚書府寄了書信，叫方府的小姐參加。”
蘇蓮蓮笑意滿滿，道：“那……我也有個不情之請。”又道：“不知是否可以讓我也隨慧姐兒一起參加？”
文慧低了低頭。埋首喝茶，她真是都替她不好意思了。
蘇蓮蓮說罷，又皺了皺眉，擔憂道：“慧姐兒還未曾出府參加過這種宴會。想必也有些害怕的，不如讓我一起陪着她。”
方倩輕蔑的一笑。道：“這有什麼可怕的？參加的多了就沒什麼了，第一次嗎，有我和敏姐兒，芯姐兒陪着呢。”說着。斜眼看了看蘇蓮蓮。
蘇蓮蓮聞言，臉色頓時就沉了兩分。
方嫣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坐在一側一句話也不曾開口。
半晌。
上首的方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道：“既如此。慧姐兒的表姐便隨了慧姐兒一同去罷。”
“多謝方老夫人。”蘇蓮蓮聞言頓時就笑了，起身與方老夫人行了禮。
方倩暗自翻了個白眼：打秋風的就是打秋風的，還要賴在方府不走了不成？
不管如何，蘇蓮蓮要參加尚書府宴會的事情還是這麼定下來了。
方老夫人向來一視同仁，叫方府的針線房給文慧裁衣，備首飾自然也要給蘇蓮蓮準備一份。
蘇蓮蓮欣喜萬分的被一羣人拉着裁衣，量尺什麼的，指手畫腳的選料子，顏色，樣式，儼然一副方府內主子的模樣，哪裡像在這的客人？
文慧依舊是將這種事兒高高掛起，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交給下人去做，自己只管到時候穿成品就成。
蘇蓮蓮一度還有些不解的問她：“慧姐兒，這些衣物，樣式，料子，顏色什麼的，還要自己選才好些罷，你這般撒手不管，若是叫別人把好的東西選走怎麼辦。”
這跟你有關係嗎？
文慧不禁在心裡吐槽，她側過腦袋，笑道：“沒關係，府裡都是姐姐妹妹的，哪裡用計較這麼多？”
誰知蘇蓮蓮聞言，卻在心裡腹誹，定是方老夫人平日裡頭私下不少給文慧好東西，才叫文慧這般不上心。
一時間心裡有些嫉妒，一時間又有些煩躁。
到了五月中旬，便是尚書府的小姐家宴的日子。
一到這日，文慧就早早的被珍雲，青杏喊了起來，梳妝打扮。
珍云爲文慧梳了個燕尾髻，使頭髮盤於發頂，幾縷頭髮自然垂下肩膀前方。發頂別了兩朵淺色的珍珠花，一側插了兩根白色的步搖，走路時，玉珠搖搖晃晃，晶瑩透明，很是漂亮。
文慧身着淺紅色桃花雲霧煙羅裙，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裙裾如雪月光華流動傾瀉於地，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若隱若現淺淺緋色，使其感覺純肌如花瓣嬌嫩可人。
如杏般的雙眸，顧盼流轉間，耀耀生輝，華彩流溢，淡淡泛着緋色的紅脣間漾着淺淺的笑。
珍雲垂首打量一番，片刻，面上帶了一絲笑意：“好了。”
文慧點點頭，側過身子，面朝銅鏡裡頭看了看，手指撫上發邊的流珠，小臉來回的瞧看片刻，勾起脣角，笑了笑。
“走罷——”
方老夫人的永壽堂今兒個一早便是熱鬧非凡。
文慧進堂時候早已是人員滿滿，坐了一屋子的小姐們。
各個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文慧提裙上前，坐在堂內一側。
方老夫人坐在上首，笑道：“快些用了早膳，早些出府罷。”
一衆人起身紛紛落座。
蘇蓮蓮走到文慧身側，笑道：“妹妹今日真好看。”挑着眉眼，笑看文慧。
文慧笑了笑，點點頭，“姐姐也是。”
蘇蓮蓮今兒可謂打扮的光鮮亮麗，身着翡翠璣雲裙。水仙散花金線渡邊，精緻典雅，頭髮梳函煙芙蓉髻，一側彆着幾根步搖金飾，面上着了淡妝，朱脣中央一點紅。
相較文慧的打扮，蘇蓮蓮的打扮多了一絲華麗的意味在意裡頭。
衆人一同在永壽堂用了早膳。方大夫人便起身領着諸位小姐們動身出府。
……
珍雲跟着文慧出了方府。衆位小姐們要坐馬車。
方大夫人叫林媽媽備了二轎馬車。
方大夫人，方倩，方芯。方敏坐一轎馬車，文慧，蘇蓮蓮，方嫣。方淑坐一轎馬車。
文慧攙扶着轎伕的手，小心翼翼的蹬上了馬車。
方大夫人伸手掀起馬車一側的簾子。對外頭的林媽媽點點頭。
林媽媽點頭，側過臉，道：“走吧——”
車伕應聲揚鞭而起。
搖搖晃晃，馬車在顛簸中緩緩使動車輪。
蘇蓮蓮在馬車裡明顯十分興奮。滔滔不絕道：“我還是頭一次參加這種宴會，還有些緊張。”
方嫣聞言，勾了勾脣角。淺笑：“不必緊張，來尚書府的小姐有很多。左不過大家一起說說話而已。”
文慧靠着車窗，心裡有些好奇，說起來自打五歲來方府後她還是頭一次出方府。
伸出手，文慧手指掂着靠窗處的車簾子一角，淺淺掀開一點，眼神若有若無的開始往外頭瞟去。
車外的人羣熙熙攘攘，還未曾進了鬧市，只是依稀看見一些行人走着。
“惠姐兒。”方嫣在一側淺淺喚了聲。
文慧扭過頭，見方嫣正淺笑看着她。微微怔了怔神，想了想，心下了然。
點點頭，文慧有些羞澀的放下手指裡的簾子，復又安靜的坐好。
“我也是頭一次出來，有些好奇。”文慧笑道。
方淑點點頭，也道：“我也是頭一次，不過嫣姐姐應該出府過不少次了罷。”
方嫣聞言，笑了笑，道：“參加宴會是我們身爲小姐都要做的，倒也沒什麼。”
“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蘇蓮蓮聞言在一側有些擔憂的問道。
方嫣搖搖頭，想了想，說道：“沒有什麼，只不過這次的主人是尚書府的馮小姐，今年九歲，聽聞很是活潑，且來參加的小姐們大多是書香世家，大家說話時注意些便是，不要過於唐突。”
文慧點點頭，心道：反正她也沒打算做些什麼，到時候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吃東西喝茶就是。
聞言，蘇蓮蓮眼裡閃過一絲亮光，嘴角勾了勾，顯得很是興奮。
文慧側臉瞧了她一眼，心道：今天的任務又多了一項，就是看緊蘇蓮蓮。
馬車前行，塵土飛揚，不知過了多久，車輪緩緩停下。
林媽媽緩步走至方大夫人的馬車前，手指在車廂上側淺淺敲打兩下，輕聲道：“夫人，尚書府到了。”
方大夫人掀起車簾子，對林媽媽點點頭：“叫嫣姐兒她們下馬車吧。”
……
扶着珍雲的手下了馬車，文慧伸手理了理衣角和髮飾，片刻，方纔擡起臉打量起眼前的事物。
硃紅色的大門兩側敞開着，粗壯磅礴的圓柱，上面雕刻着精緻的花紋，陽光灑落，染了一絲韻味。門側站立了不少的僕人，府邸正中央上方掛着“馮府”的牌子。這兒便是尚書府的大宅了。
相看間，蘇蓮蓮已是下了馬車，她走到文慧身側，顯得有些興奮，不禁道：“慧姐兒，這便是那尚書府？”
你自己不會看嗎？文慧心裡不禁翻了個白眼。
還未來得及回答，只瞧文慧她們的馬車後頭又來了一轎馬車。
片刻功夫，只瞧馬車簾子掀開，裡面緩緩走出一位身着淺色煙羅裙的淑女，而後還跟着幾位與她差不年紀大的女孩。
這時，方嫣湊近文慧，蘇蓮蓮，方淑幾人，輕聲道：“這是兵部左侍郎的女兒，最前面的那個是正室所出的嫡長女，後面兩個是庶女。”
文慧與方淑，蘇蓮蓮聞言點點頭。
方大夫人轉眼間已是帶了滿面的笑意，她迎上前去，走近正下馬車的婦人，笑道：“劉夫人，真是許久不見了。”
婦人站穩腳跟，也擡臉笑道：“許久不見了，方夫人可還安好？”
方大夫人帕子掩上脣角，笑道：“自然是不錯的，快些讓我見見你的女兒吧，這些年不曾走動，也不知到底成了什麼模樣。”說罷，對身後的方倩，方淑，方嫣，文慧等等一衆人招了招手，示意幾人過來，而後又道：“方府的幾位女孩今兒來的最全。”
“那我也要好好看看，方府的小姐們到底如何？”劉夫人掩帕笑道，側臉道：“明心，快領着你的妹妹們來給方夫人請安。”
文慧，方嫣，蘇蓮蓮幾人連忙走上前去，齊齊道：“給劉夫人請安。”
劉夫人垂首相看，點點頭，笑道：“果真不錯，上回我聽姚夫人說方府的小姐們水靈，如今一見，果然不出她所言，瞧瞧這一個個的，出落的當真亭亭玉立。”
方大夫人臉上的笑意聽到姚夫人時微微一滯，片刻旋即消失不見，笑道：“你的女兒卻也不差，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只聽聞不遠處聲聲淺淺的女聲：“給方夫人請安。”
已然是剛纔方嫣所指的幾位女孩兒。
“母親說方府小姐個個才華橫溢，明心不敢相較高下。”說着，身着淺色煙羅裙的女子施以一禮，面帶笑意道。
真是會說話。文慧在聞言，不禁側臉看向此女。
只見其身着淺色裙裾，盤燕尾髮髻，發頂插了幾根步搖，正淺淺的晃動，雅緻的玉顏畫着清淡的梅花妝，秀眉如柳彎，朱脣着色淡淡緋紅，杏眸璀璨，顰顰一笑，牽動人心。
劉夫人笑道：“這是我的長女，明心，這二位是我的小女兒，惠言，笙語。”
劉明心身後的二位女孩兒就要比她略微遜色一籌，髮飾服裝也是鮮豔明麗，只是頭都是略微低着，顯得有些窘迫，似是不大敢說話。
“你家的孩子嘴真是甜。”方大夫人笑眯了眼，點點頭，而後道：“我們且快進去罷，莫要讓馮夫人等着了。”
話畢，一衆人紛紛擡腳，往馮府硃紅色的大門移動。
劉夫人與方大夫人肩並着肩，一起說說笑笑。後面兩府的小姐走在一起。
馮府不愧爲正二品世家，庭院修理的格外別緻典雅，院內白牆還護，綠柳周垂，甬路相通，山石點綴，不遠處是綠柳成蔭，大樹梨花兼着芭蕉葉，大理鵝卵石鋪置而成的小路蜿蜒相向，交錯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