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上位守則 175 易看
劉夫人道：“你是不知曉，方夫人坐在那當時臉色都白了，想必是不知道這個事兒，是那個蘇小姐擅自做主送禮與馮老夫人。”
垂了首，劉夫人見女兒還是皺着眉，遂嘆了口，道：“你只要知曉一點就好，今兒這馮府的宴會主角是馮小姐。”
……
衆人在花園散了步，馮夫人便叫下人備好了午膳。
入了馮府的正堂，流水的宴席早已擺好。
文慧與方嫣，方倩幾人入席坐下。
馮夫人先是在堂內說了幾句祝詞，衆人便開始起筷用膳。
文慧老覺着自己吃東西的時候有人往這邊看，心裡頭覺得不舒服，就沒怎麼吃。
蘇蓮蓮可謂是心情大好，逮着好吃的胃口大開，用膳的時候絲毫不顧及同來的一羣小姐看她那帶着怪異的眼神，仿若覺得那是別人對自己的豔羨一樣。
“這位姐姐今日真是厲害。”一位小姐勾着脣角，略帶諷刺意味的對蘇蓮蓮說道。
誰知蘇蓮蓮一笑，道：“哪裡，哪裡。”不知是真蠢還是假蠢，聽不出這位小姐的意思。
倒是把那位說風涼話的小姐“噎”了個半着，沉着一張臉，便老實的吃自己的東西。
用完了膳，蘇蓮蓮正在堂內坐着喝茶，面帶笑意，顯得心情十分的好。
此刻堂內的小姐們早已紛紛去了堂外，裡面只留了幾個婆子在收拾碗具。
陸芳華這時候走過來，湊近蘇蓮蓮面前，面帶微笑的看着她。
“陸小姐！”蘇蓮蓮連忙起身，行了行禮。
陸芳華勾了勾脣角，笑道：“今日感覺如何？”意有所指。
點點頭，蘇蓮蓮笑了笑，激動道：“我還從未見過這般多的人，開始有些緊張，不過後來便好了。今兒還要多謝你的禮物。”
陸芳華笑了笑，忽而面色一滯，又道：“莫要對別人說這禮物是我送與你的，叫別人知曉。少不得拿我們二人嚼舌根，若是叫馮老夫人聽見了，你今兒做的這些算是白費了。”
聞言，蘇蓮蓮點了點頭，鄭重道：“多謝陸小姐提醒。我定然不會把這些私密話傳出去的。”
陸芳華面上恭敬，實則暗自嘲笑：這天下當真還有這般蠢的人，她看不慣馮茵那高傲的模樣，只是不好在這兒下手而已，她可不願與馮夫人結仇，正巧老天幫她送來了這麼一位人才。
勾了勾脣角，陸芳華轉過身子，“我們也快些出去罷。”
蘇蓮蓮忙出聲附和。
……
天色傍晚，衆人在馮府用了晚膳後便紛紛駕車離去。
吳茜，姜雅。紛紛行禮與方嫣，文慧，方倩道別：“今兒過的還算愉快，事情該來就來，有時候擋也擋不住，莫要多想了。”吳茜拉着方嫣的手殷殷囑咐道。
方嫣點了點頭，面帶了兩分感激。
方倩冷冷哼了一聲，轉了身子便上了馬車。
方嫣笑了笑，與吳茜，姜雅等人告別後轉身上了馬車。
文慧也行禮與衆人告別。走到馬車一側，在珍雲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方纔一腳踏進裡面，偶一擡頭。看到了方大夫人正面色嚴肅的坐在那兒。
文慧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大夫人。”文慧垂首點了點頭，問候道。
只瞧車內坐了方嫣，蘇蓮蓮，方淑坐到了前頭那轎馬車裡頭，蘇蓮蓮則坐在一側。
文慧垂首漠然的坐上來。
待衆人坐好後。方大夫人掀了馬車簾子，對外頭道：“走罷。”
說罷，就聽見外頭林媽媽的聲音響起。
馬車搖搖晃晃幾下，便緩緩走起來。
馬車內寂靜無聲，因爲方大夫人的關係，大家都一語不發。
馬車走了一陣子，方大夫人忽而悠悠開了口：“我有事想問一問你們。”
方嫣皺了皺眉頭，道：“大夫人請說。”
文慧擡起頭看着方大夫人。
方大夫人忽而將視線轉移到蘇蓮蓮這處，道：“我想問一問你，今兒爲何要送馮老夫人禮物。”
果然。文慧心裡咯噔一下，側臉看了看蘇蓮蓮。
聞言，蘇蓮蓮笑了笑，垂首想了想道：“大家不是都要送禮嗎，於是我也準備了。”語氣裡顯得很是驕傲。
方大夫人原本面無表情，聞言忽而笑了笑，道：“送禮也便罷了，只是那禮物是祖母綠，我想知曉，那是你原本就有的東西嗎？”
聞言，蘇蓮蓮臉色滯了滯，片刻，擡起頭笑道：“大夫人此言差矣，蘇府雖然不比方府，只是也是有些家底的，那祖母綠的確是我父親的一友人相贈，原本想着要送與方老夫人的，只是不巧趕上了今日，便作禮送出去了。”
方大夫人面色沉了沉，看向蘇蓮蓮的眼神裡帶了兩分不善，卻不好再開口繼續問下去，蘇蓮蓮不是方府的小姐，斥責親戚這種事她不好開口。
蘇蓮蓮逗留在方府大半月有餘了也不曾離開是什麼心思，方大夫人也能瞧出兩分，只不過她與方二夫人不同，蘇蓮蓮若是想留在方府她倒也覺得沒什麼，只要方老夫人同意了便是，蘇文慧也在方府養着，全當多一個人吃飯就是，蘇文慧在方府這幾年也還算安生。
只是蘇蓮蓮若是誠心找不痛快，爲了自個的蠅頭小利敗壞方府的名聲，那且別要怪她下手了。今兒這事對方府已是不利了，馮茵顯然是不高興，馮夫人嘴裡不說什麼想必心裡也是不快的。
想着，方大夫人面露疲色，手指撫上眉心淺淺揉了揉，暗自嘆了口氣：此事還要她來想辦法怎麼圓回來。
文慧扭頭看了看絲毫沒有愧疚意思的蘇蓮蓮，心裡也不快起來：她怎麼老是給自己惹麻煩？她就不能想透做一件事情的後果？她原本抱着半監督半預防的態度對待的蘇蓮蓮，結果她可好，不斷打着自己的名義在方府求好處，一會去進學，一會要參加宴會，出了事兒最後還要連累自己。
文慧知曉方大夫人因爲蘇蓮蓮是方府的親戚不大好開口教訓她不懂事，想了想，文慧沉吟片刻。忽而在馬車內開了口，道：“表姐，我記得你今兒上馬車的時候不曾有帶什麼玉飾，怎麼到了馮府送了馮老夫人禮物？”
方大夫人聞言皺了皺眉。側臉又看向蘇蓮蓮。
蘇蓮蓮笑了笑，連忙道：“怎麼會，是你不曾瞧見罷了，春華含翠兩個丫頭幫我拿着呢。”嘴上雖笑意滿滿，只是心裡卻對蘇文慧恨得不行。方大夫人都不再追問了，怎的蘇文慧就是事兒多呢？
想着越發覺得是蘇文慧嫉妒自己得了馮老夫人的眼，而在這擠兌自己。
方大夫人身子後移，淺淺靠在馬車椅背上，閉上雙眸。
文慧也不想問了，看來蘇蓮蓮是不會說實話的，蘇府是什麼情況她比誰都清楚，方大夫人還在這坐着，她不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方嫣坐在一旁也是半眯着眼不曾開口插話。
馬車內寂靜無聲，只有車頂中央搖晃的流蘇證明這輛馬車還在行進中。
……
不知走了多久。馬車在一處府邸前緩緩停下。
林媽媽走近馬車，在外頭道：“夫人，方府到了——”
片刻。
只瞧車內簾子一掀，方嫣從裡頭先鑽了出來。
而後是方大夫人，林媽媽連忙上前扶着方大夫人緩緩下了馬車。
文慧坐在車內單獨面對蘇蓮蓮，此刻車內只有兩個人。
蘇蓮蓮起身，掀起裙角正要下馬車時，文慧忽而開口說話了。
“表姐，不管如何，不管你想做什麼。我希望你別太過分了。”文慧一語中戳，雙目直直的盯着蘇蓮蓮。
聞言，蘇蓮蓮腳下一頓，片刻。轉過身，目光對上文慧的。
只見對方靜靜的那麼坐在那兒，一雙眼睛帶着幾分滲人的寒意看着自己。
蘇蓮蓮心裡滯了滯，片刻，擡臉笑道：“慧姐兒這是什麼意思？”
文慧不苟言笑，目光絲毫不躲閃。也不曾因着她打馬虎眼而避過這個話題，道：“就是面上的意思。”說着，頓了頓，看了看蘇蓮蓮，又道：“表姐要知道這是在方府，不是蘇府，蘇姑媽不能給你撐腰，希望你能想明白。”
聞言，蘇蓮蓮面色僵了僵，而後，扯起嘴角，笑道：“慧姐兒這話有些過了，我一向循規蹈矩，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的。”
文慧看了眼蘇蓮蓮扯着衣角的手指，勾了勾脣角，淡笑：“那就好，今兒的事情表姐好好想一想，方大夫人不問是不好意思問，不代表她會忽視這件事情。”
這是什麼意思？蘇蓮蓮聞言面帶了一絲疑惑，擡眼有些不解的看向文慧。
“沒有人與你說嗎，今兒的宴會是馮小姐爲了馮老夫人特意開的，邀請了許多小姐來參加，甚至還邀請了公主。”說着，文慧勾脣笑了笑，又道：“馮小姐的宴會知道爲什麼沒有幾個人送禮嗎？”
“爲……什麼？”蘇蓮蓮心裡有不好的預感，皺眉看向文慧。
文慧笑了笑，道：“沒人與你說，馮小姐的奏琴與所繡牡丹富貴圖都是爲了修復馮夫人與馮老夫人的關係嗎？也就是說，今兒馮小姐的風頭誰也不能蓋過。”說着，就瞧見對面蘇蓮蓮的面色開始一點點慘白起來，又道：“表姐自己好生想清楚罷，爲何你前頭的兩位小姐上去送禮也只是送了成色普通的玉飾呢？”
當文慧一字一頓的說出方大夫人不快的原因時，蘇蓮蓮剎那間心就涼了半顆。
“都是……爲了不觸着馮夫人的黴頭——”文慧盯着對方漸漸再也笑不出來的臉清楚的說出。
“二位小姐，還不要下馬車嗎——？”外頭忽而傳來丫頭的喊聲。
蘇蓮蓮此刻早已說不出一句話，聽了文慧的話後，她便提裙愣愣的坐在那裡，雙眸有些渙散，顯得了無神采。
片刻，文慧擡眼看了看垂眸沉思的蘇蓮蓮，道：“表姐，快下馬車罷——”
蘇蓮蓮聞言方回過神，她臉上勉強帶了一絲笑意，連忙點了點頭，掀起裙角，起了身子躬着腰身兩三步便出了馬車。
文慧垂下眼眸，若有所思：看來蘇蓮蓮送禮這件事的確還有什麼別的蹊蹺，只不過事情已是發生了，再去糾結它是如何發生的便沒什麼意義了。
想着，文慧搖頭嘆了口氣。
“小姐！慢點！”馬車外頭忽而傳來含翠的驚呼聲。
“沒事——”而後傳來蘇蓮蓮淺淺的回答，“只不過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
而後兩人便漸漸走遠，聲音也越來越遠——
文慧沉吟片刻，也提裙起身，緩緩走至馬車門口，手指掀起簾子。
“小姐，慢點——”珍雲道，“方纔奴婢瞧着蘇小姐不注意便摔着了。”
聞言，文慧挑了挑眉，心裡道：她能不摔着嗎？原本覺着自己與馮老夫人送了禮物得了馮老夫人的青睞，尚書府的好感，實則完全與她的目的相反，能不受打擊嗎。
搖搖頭，文慧扶着珍雲的手緩緩下了馬車。
待文慧站穩後，珍雲手裡拿着一個披風要給文慧披上，“小姐，夜裡風涼，還要小注意些纔好。”
文慧站着任珍云爲自個系披風，眸子半垂，思考着什麼事情。
“小姐，進去罷——”珍雲攙着文慧的手，便要往前走。
文慧低着頭，目光灼灼，聚精會神的看着地上，卻並未與珍雲一同前進。
“小姐？”珍雲疑惑的轉過頭，不解的文慧爲何一動不動。
“珍雲。”文慧低低出聲喊，只是腦袋卻還是低低垂着，“你瞧瞧地上是不是有東西。”
聞言，珍雲側過身子垂下腦袋，就着方府大門口細弱的亮光細細瞧去。
果然，只瞧平坦的地面上靜靜的躺着一面白色的東西。
“小姐，這……好像是帕子！”珍雲忽而道，而後側臉看了看文慧鎖眉的模樣，便彎下腰身，伸手將那帕子拾起來放在掌心。
“小姐——”珍雲將掌心的帕子湊近文慧眼前。
文慧垂首，細細打量起白色的帕子，只見帕子上繡着幾朵淡紅色的梅花，一側還有兩句詩：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玲瓏骰子安紅豆……”文慧讀着上頭的文字，淺淺的念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