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狐狸精
“沒有可是,她不會爲難你的,你放心,本王擔保。”亞王爺負手而立沒有看她,聲音威嚴不可抗拒。
“靈主子在奴婢房中睡覺。”婢女聽了王爺的保證才放心說出。
“帶路。”亞王爺話很簡短,侍女匆匆起來繞過西院向深處走去。前面一人飄逸長髮,衣冠博帶,傲氣浮面,後面左右二人衣袂生風,腳步輕便沉穩,踏過無聲,走過無痕,左者英氣凜然,右者貴氣溢表,形色步伐蕭灑決然。
跨進乾淨整潔的小院,三人凜然而立,小院安靜異常,想必大家都知道靈兒在此休息。此處是婢女的住所,幾位爺也是第一次進這女子的地方,院中輪班休息的婢女正低頭刺繡,見幾位爺的到來,迅速跪地施禮,亞王爺舉手低沉呵斥,“不許出聲。”
這時從屋裡跑出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從頭到腳收拾得乾淨利落,眸含精明之氣,匆匆挪動上前,輕聲請安,“奴婢夏荷給幾位爺請安,奴婢是這裡的管事,請問爺是找靈主子嗎?她正在房中熟睡。”
亞王爺順着她指的房間走了過去,推門進入一間簡潔乾淨的房間,見牀上薄紗中的人兒正睡得香甜,亞王爺蹙眉,心裡洶涌澎湃負罪感頓升,他掀起紗帳,輕輕拉開被褥,寵溺地把她抱在懷中走出了小院。
單王爺劉爍也跟上來側首瞧她,她溫順地捲曲在亞王爺懷中,小臉殷紅,脣角抿出迷人的淺笑,三位爺都會心含笑。
亞王爺把她抱入中院放到廂房的牀榻上,放下幾道門的簾子,出來在院中三人品茶。
“這樣不是辦法,遲早會出亂子。”亞王爺憂心忡忡,端着青花瓷杯,還未揭蓋又放回到桌上。
“那就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逢十讓她自由去留,可好?”劉爍有力的大手端着青花瓷杯猛喝了一口,然後舉着杯盞嗅着清淡的茶香。
“也好,今天就讓她去北院吧。”單王爺語調輕緩,眸光從裊裊上升的茶汽轉移到亞王爺身上。
“好,我沒意見。”劉爍豪爽作答。
亞王爺拉動茶蓋輕輕浮動着飄茶,神色有些頹然,幽幽嘆息,“只是她未必肯去我北院。”
“這好辦,到了一四七你主動尋她便是。”劉爍蕭灑擱盞,將大手叉在大腿上。單王爺沒有出聲,他細細思量,靈兒未必會聽他們編排。
晚膳後,亞王爺遞過一張宣紙到靈兒手裡,靈兒詫異地瞧着,“一四七亞王爺,二五八單王爺……”她長長睫毛若有所思地眨動,這樣也好,一天侍候一人總好過一天侍候三人,她大眼一撩望着他們,“是課程表嗎?是本丫鬟給你們上課還是你們給我上課?本丫鬟的自由活動時間是不是太少了?工作九天才休息一天?”
“哈哈哈……誰給誰上課?當然是互相學習最好。”單王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靈兒你知足吧,爺乾的可是體力活兒,你可以怎麼都不幹,享受就好。”劉爍戲笑調侃。
“滾,滾回你們的小院,本丫鬟要沐浴。”靈兒吩咐奴婢準備浴水,幾位爺也不好逗留,走出院去。
她沐完浴,穿上輕便的乳白綢衣,向院外慢步。月華初上,銀輝如絲,夜風襲襲,幾縷清香拂面而去。
亞王爺在北院坐立難安,他匆匆走出院落,一個輕功飛進中院。
靈兒走出院落,一位婢女緊跟其上,“奴婢翠蓮給主子請安。”靈兒側首打量,二十來歲,瓜子臉,一雙靈動的杏目機警閃爍,走路輕便無聲。
“翠蓮,你會武功?”靈兒回頭,信步向前,輕輕揮動小圓扇,驅趕想趁機進身的蚊蟲。
“回主子,是。”她回答肯定,語句簡短,微微低首應答。
“是薛管家還是亞王爺把你安排在我身邊的?”靈兒面無表情,眸光冷清。
“回主子,都是。”回答乾淨利落,看來是受過訓之人。
“都是?”靈兒駐腳回頭看她,見她微微垂頭沒有解釋。也罷,打架多個幫手。靈院在主城邊沿地帶,亞王爺怕她亂跑碰到什麼危險,特意安排會武的女侍從在她身邊。
亞王爺在中院沒有見到靈兒的身影,風風火火從中院跑到東院,現在又從東院跑到單王爺的西院,他眸放怒火,牢騷滿腹,“我把幾個院都找遍了,靈兒又不見蹤影。”
他們三人又故地從遊,夜闖婢女小院,但掃興而歸,又吩咐婢女幫他尋找。他們滿含怒氣居坐在中院院中。三位爺默不作聲,各懷心事。亞王爺摺扇輕搖,脣角抽動,還是在亞王府才能禁錮她。
這時管事的婢女夏荷匆匆進來,還未啓口,亞王爺倏地起身問道:“找到了?又在哪裡?”
“回王爺,靈主子在北院熟睡。”當亞王爺聽到北院二字,人就‘嗖’的一聲不見了。夏荷錯愕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根本不是大門的方向。單王爺和劉爍輕笑搖頭,二人進入房中擺棋品茶。
其實他們只是在路上錯過而以,害得亞王爺白折騰一晚上。
亞王爺匆匆推開門,翠蓮施禮關上房門離去,他掀開門簾進入內室,靈兒像只小貓一樣,側身伏在軟枕上,青絲如綢,噘着粉紅小嘴嬌憨可愛,他嘴角一抽脣角盪漾。
他褪下錦袍,輕手輕腳躺在她身旁,凝神注視,伸出修長的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靈兒翻手一巴掌揮來,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說,知道本丫鬟今天要來,你不用花瓣浴浸泡,躺在牀上等本丫鬟來寵性你,到處亂跑什麼?下次再這樣我可移宮了。”瞧着她一本正經的模樣,他禁不住啞然失笑。
“好,下次就這麼辦,本王把身體薰着香香的,用紅綢裹軀,等着大牌丫鬟來kai苞,哈哈哈……”瞧着他忍俊不禁的俏模樣,譏誚道:“還kai苞?瞧你每次猴急的樣兒還含苞待放?不知心花怒放了多少次了。瞧,你的手又亂來。”
他伸手捋過髮絲,然後順勢向下。眸裡眯出迷人的笑眼,俯身熱吻。
“嗯~~,人家剛纔還沒睡醒,讓我再睡一會兒。”她伸手推他,口裡嬌哼撒嬌。瞧着她羞澀的嬌媚態,他的身體暴脹,全身變得異常灼熱。
他的胸膛變得更沉,控制她不能動彈,“本王就是在尋找讓你清醒的辦法。”
“混蛋,你溫柔點好不好?骨頭都散架了。”她捶打着他的後背,溫怒嬌喝。
“以後別冷落本王,本王一定會溫柔。”呼呼的氣息夾雜着低沉的哼聲灌進耳裡,他們似乎合諧了,纏綿悱惻交織難分……
春日的暖風吹走了寒意吹綠了樹梢,三位蕭灑挺拔的人兒玉冠博帶,衣袂生風,旁邊還跟着一位身着碧羅團繡暗花裙,廣袖輕拂,如一隻翩然起舞的蝴蝶,顧盼生輝。更增添了春的景緻。
亞王爺一襲淺紫滾邊金絲錦袍,給冷傲的眉宇增添了一點生氣。單王爺本就生得白皙,再着一襲玉白銀絲滾邊華袍,淺笑盈盈的面上更加的矜貴。劉爍一襲湛藍流光華袍,穩重大方,棱角分明,眉骨透出一股英銳之氣。
三人手執摺扇,步履沉穩,那傲氣、貴氣、英氣浮於顏面,所過之處,威然撼動人心,而旁邊的靈兒活潑好動,更加點綴了三位爺的男人魅力。
幾位的腳步不約而同放慢下來。
靈兒微微定神,見到前面熟悉的紫色背影翩然進了悠茗坊,“亞,剛纔進悠茗坊的那位,好像是你的側妃慕容菲兒。”
“不用管她,今天是她出嫁後回孃家的日子,她愛做什麼隨她,你就當她不存在。”亞王爺輕蹙眉宇,似乎有些嫌惡。
“我們進去喝喝茶聽聽曲兒可好?”他們聽見靈兒的撒嬌口吻,欣然同意了。
他們走過茶館的弄堂,進入裡面寬闊的堂子,臺子上一位老頭正拉着胡琴,一位美麗的女子手裡拿着小棒零星敲着小鼓,口裡正韻着花腔。臺下傳來陣陣掌聲。
一位堂官跑上前來,殷勤哈腰,“幾位爺,樓上請。”他們跟着他來到二樓雅間,窗戶又寬又矮,一層薄紗遮擋,正好居高臨下一目瞭然能瞧到樓下景色。
此時他們幾人的眸光同時集中在剛進來的人身上,冰王爺和他的侍從莫離,冰王爺順着樓梯上樓去,沒有客官上前招呼,似乎早已經訂了房間。
“今天樓下要唱大戲麼?人都往這裡敢。”靈兒好奇地問。
“不知道,沒聽說。”單王爺端起茶盞,慢慢地吸着飄散的茶香。
冰王爺來到四樓走進最裡面的房間,慕容菲兒早已在此等候,聽見有人進門,她驀地回頭,很是驚訝,“是你?冰王爺。”她眸含怒氣,忘記了施禮,似乎很意外,他居然是車震的主角?
冰王爺鬍鬚翹動,坐到牀榻旁的椅子上,“看見本王,你應該驚喜纔對,我已是你的夫君。”
“不。”她倔強否認,“臣女已有夫君,那只是一場惡夢,希望冰王爺忘了它。”
“別忘了,他不會碰你的,連看一眼也不會,你好好呆在那裡,以後需要你做幾件簡單的事件,只要本王做了太子,我會想辦法把你弄回本王身邊,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他伸出手低沉喝道,“過來,到本王這裡來。”
慕容菲兒站着沒有動,“不,臣女已嫁入亞王府,就永遠是亞王府的人。”
“你想激怒本王嗎?”他起身拉過她把她控制在牀榻之上,“你想讓本王告訴亞王爺你婚前就已經和本王有染嗎?你想讓他找到一個好藉口名正言順休掉你嗎?”慕容菲兒面帶難色,雖然自己仰慕亞王爺已久,但他對自己薄情寡義,冷酷無情,她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他俯身親她的小嘴,她怒氣減緩似乎有些渴望,“快點,幫本王解玉帶,褪去袍子。”見她嬌羞模樣,小手緩緩解他的衣帶,那兩片鬍鬚欣然翹動,眸子漾起獵物被征服的快感,“上次是本王侍候你,這次你得侍候本王,算扯平,快點,把自己的也解開。”他言語溫柔下來,但聽上去仍然威嚴不可抗拒。
他們的歡愉聲,牀簀聲猶如一支偷歡野福的交響樂,傳進窗外莫愁的耳裡,在冰王府內她是一般侍女,在外她是冰王爺的隱衛兼百面殺手,她耳根微動,眸光惡寒,面無表情,根本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聽到急速動作之後,冰王爺抽氣的聲音,她微眯的眼眸漸漸睜開。聽見冰王爺走出去的腳步聲,她一躍而起輕輕落在室內,稍無聲息閃到牀邊。慕容菲兒瞟了一眼這個面戴羊皮面具,眸光惡寒的女人,就被她翻了過去輕輕一提把她提到牀邊。動作嫺熟地按動她的後腰,一陣脹感,一股熱流魚貫而出,本是充滿羶腥味的房間此刻腥味更加濃郁。
莫愁習慣性盯着地面,瓊漿玉液一地,不減上次,不等慕容菲兒反映過來,她已經消失在窗外。
冰王爺從容自若從樓梯緩緩而來,眸裡一抹得逞的淺笑沒逃過亞王爺的眼睛,但他們仍然淡定喝茶聽曲。
當慕容菲兒形色匆匆下樓時,亞王爺不禁皺起了眉頭,她雖然輕紗遮面,但從那恍惚的眸子能瞧出有事發生。
靈兒見到她一人下來,連個奴婢也沒跟進來,有些詫異,“爺,她……”。
亞王爺嫌惡地制止她,“跟你說過了,見到她就像不認識,繼續聽你的曲兒。”他們三人心知肚明地互一眼。
靈兒嘟嘴,“不說就不說,又擺什麼臭臉。”亞王爺的眸色緩和下來,自己只是擔心她,哪有向她擺臉色。他伸出手去想撫平她脣角掬起的桃花,被她舉手擋開,坐到了單王爺懷裡,她胳膊圈在單王爺頸項上,語言嬌嗲,“爺,我想小睡一會兒。”
單王爺捧着她的頭,眸含疼愛,口吻寵溺:“好,靠在爺懷裡睡。”擁着她,將他的頭埋在脖子裡。
“靈兒,別調皮。”亞王爺和劉爍同時看向他們,靈兒確實調皮了,她靠在單王爺脖子裡,聞着沁人心脾的淡淡茉莉清香,並無睡意,蠕動脣舌在他頸裡慢慢玩耍,明顯感覺他的身體一下繃緊。
她仰頭嬉笑,然後不自覺地吻上近在嘴邊的脣,他的脣沒有隨即迴應,只是呼息粗重了一些。
亞王爺神色有些許的不自然,將目光儘量集中在手中的茶杯上。
劉爍將茶擱在桌上,氣息粗重,恨恨地瞪着他們曖昧親熱,“靈兒,你再這樣,信不信我馬上把你拖到後院樓上去,然後……”
“好了好了,你們就這點能耐,我不玩你們了,我們到郊外去玩如何?灑灑太陽。”她打斷了劉爍的話從單王爺懷裡站起來。
“好,我們到藥場去玩兒,順便讓你見一個人。”單王爺眸含一抹笑意,捋順錦袍從椅子上站起來。
“見誰?”靈兒詫異仰頭,皇家藥場不都是宮裡的戴罪之人嗎?
“你到了就知道了。”他們從悠茗坊出來,單王爺在店輔買了一些糕點,策馬奔向郊外皇家藥場。
他們將汗血寶馬拴在場邊樹上,馬兒啃食着地上的嫩草,微風過處,尾鬃隨意的拂掃應和着搖曳的小黃花。
遠處一匹快馬奔來,一位精練的黑衣人跳下馬來,拱手給亞王爺施禮,“無影,查到什麼了?”
“回王爺,只知道他們從一個房間裡出來,不知道幹了什麼?”無影眸光肅然,面色清冷。
“知道了,你去吧。”既然從一個房間出來,那就一定有接觸。
“末將告退。”無影拱手利索轉身離去。
他們走進旁邊一處舊院子,院中一位三十七八歲的美麗婦人正在晾衣服,雖然身着樸素,頭髮隨意挽起,但仍然遮擋不住那高貴的氣韻。
她回頭瞧見他們的到來,那幸福的笑意洋溢眉間,“母妃,讓兒臣來幫你。”單王爺將糕點放在院中小桌上,快步走上去幫她晾衣。
“母妃?爺,太好了,我還以爲你母妃不在人世了。”靈兒笑容滿面跟了上去。
“這是……”他母妃望着單王爺,“她是你常給母妃提起的靈兒嗎?”
“母妃,正是。”單王爺眉開眼笑,像在炫耀自己的寶貝。
“靈兒給母妃請安。”靈兒準備跪下行大禮,被她拉住了。
“靈兒,別見外,宮外不居禮節,我不是單兒的親身母親,單兒母妃過世後,他父皇把單兒交給我撫養,這是我雲妃最值得欣慰的地方,有了單兒在我身邊,我此身無憾。”雲妃拉着靈兒坐在桌邊,拉起家常。
“母妃,你犯錯了嗎?在這裡習慣嗎?”靈兒望了一眼外面地裡幹活的宮女,旁邊依稀還能見到幾個侍衛。
“這裡比宮裡住着踏實,要說犯錯自己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只是當時蘭妃爲了爭寵,我擋了她的道兒,自然被她陷害拉下來,要在宮裡生存都是這樣,怨不得別人。”瞧着她輕描淡寫像在說別人的事情,應是心地善良心胸寬闊之人,怪不得帶出的單王爺也如此陽光。
“只是苦了單兒,沒給他一個好的靠山。”雲妃歉疚地瞧着單王爺。
“母妃你說哪裡話,兒臣過得比誰都快樂,總有一天,兒臣會還給母妃一個公道。”他們倆從小院出來,到藥場練藥房內找到了亞王爺和劉爍,他們正在察看爐子裡練制的丹藥。
靈兒見到丹藥,就想到皇帝到了一定歲數都希望自己長生不老,永久不衰,練制丹藥是必不可少。
日暮西山,夕日漸浮漸沉,鳥兒匆匆歸隱山林。
四匹汗血寶馬揚起薄塵,奔至亞王府,當他們踏進王府,萬管家迎上來請安,隨後又說道,“王爺,剛纔宮裡來人傳信,叫幾位爺明天一早進宮,務必帶上靈主子。”
“哦?”亞王爺頓足,“有說什麼事嗎?”
“聽說是皇上宴請,好象有什麼高興事兒,還請了其他女眷,亞王府的王妃、側妃都可以去,只是特地囑咐務必帶上靈主子。”萬管家微微發福的臉上看上去異常謙恭。
“哦,知道了,那兩院的人就不用通知了。”亞王爺喜於眉宇,側首瞧見靈兒尋問的眸子,將手搭在她的肩上,“你還猜不出來麼?父皇都能請客吃飯了,一定是病癒了,都是靈兒的功勞。”
“是嗎?前幾天只說父皇身體不適,推掉上朝,只讓我們放下奏本等候,也不讓探視,難道父皇這次生病很嚴重?真是靈兒治好了父皇的病嗎?”單王爺好奇尋問,心裡不免有些失落,心忌父皇對他的疏離。
靈兒瞥見他眸裡劃過的傷痛,解釋道:“你父皇生病總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知道也未免是好事,會惹禍上身,我也是從亞王爺口中探得,正好知道這個民間藥方,湊巧罷了。”
翌日,旭陽東昇,紅日載沉載浮,高大的槐樹椏上喜鵲‘喳喳喳’叫個不停。
靈兒始終謹記皇上賜給她的丫鬟身份,大清早起牀讓香兒幫她梳了一個歪歪的單螺丫鬟頭,翠碧流光蝴蝶步搖。爲配亞王爺,與他穿了一條同色同料的淺紫鎖邊金絲丫鬟羅裙,雖是丫鬟裙裾,但面料上乘,鑲嵌金絲,在光線下折射泛光,金光閃爍頗爲喜慶。
一襲輕便的丫鬟裙穿在她身上,更顯活潑靈動可愛,身材凹凸有致,廣袖輕拂,飄然出塵。
她高提羅裙興奮地從馬車上跳下,被亞王爺打開手肘,厲聲呵斥,“裙子提得太高了,注意形像。”
她叉着腰怒不可遏,“本丫鬟又不是形像代言人,注意什麼形像,再說裡面不是還有一層嘛,保守。”他怎麼老是像家長一樣,煩人,“家長,一會兒離我遠點,別影響我的玩欲。”
單王爺攏着紙扇敲擊在手裡,一襲月白華袍得體高貴,面如冠玉,風神俊朗,矜貴如他。
劉爍扇面微搖,一襲象牙白錦袍使魁梧身材更顯雄姿英發,濃眉大眼開朗而笑,英銳之氣浮於顏表。
亞王爺一襲淺紫金絲錦袍,與俊美狐魅相配更加的妖嬈,那緊閉的脣角看上去更加冷傲幾分。
靈兒與他們同行進宮,引來無數女子羨慕嫉妒的目光,這三位蕭灑風流的人兒,誰不多瞧上幾眼,可現在他們與靈兒同行,交談曖昧親切無比。
“爺,時間還早,這裡有一處亭子,我們休息一會兒再去,腳走累了。”靈兒率先坐下休息,也不管他們同意不同意。
“也好。”單王爺和劉爍坐到了靈兒的兩邊,雖然不是很近但顯得很親熱。
“哥,”清脆的聲音從亭後傳來,一襲鵝黃暗花羅裙映入眼瞼,鵝形臉上,黑曜般透亮眸子更顯智慧銳光,她望單王爺時一抹暗愁滑過。她是劉爍的妹妹劉玉蝶,也是單王爺未過門的王妃。
她繞上亭子,給兩位王爺請安,禮貌性地給靈兒莞爾一笑,她的侍女自覺留在了亭下,因爲靈兒的侍女和三位爺的侍從都遠遠的跟着並未近身。
劉玉蝶坐到她哥哥劉爍的身邊,幽幽地望着單王爺,單王爺不自然地瞅了靈兒一眼,那眼裡包含着擔憂。
劉玉蝶從冰王爺那裡得到的消息,單王爺要麼癡戀陳靈兒,要麼迷戀她哥劉爍,現在她看來兩者都有可能,她探究他爲什麼會欣然接受聖旨,也不拒絕,而她自己也不打算退婚。
“王爺,可否有什麼話要對玉蝶說?”劉玉蝶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想弄清原由再嫁過去,如果他癡戀陳靈兒,她覺得自己還有希望。如果他迷戀她哥,那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單王爺詫異擡頭,俊朗的臉上有一絲窘迫,沒想到她會在這場合問他,“沒有。”他回答得很乾脆。
“成婚當天,王爺會登門迎娶嗎?”上次亞王爺迎娶側妃,因爲迷戀丫鬟陳靈兒,不但沒登門迎娶,還讓孃家到時辰擡過來便是,此事朝野上下人人皆知。
單王爺又看了一眼面色淡漠的靈兒,他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本來不能給靈兒名份他已經很愧疚,還當作她的面談論娶妃之事,他顯得有些不耐煩,“一切照規矩辦。”
“那就是會登門迎娶了,謝謝王爺。”劉玉蝶再次屈身施禮,從他的目光中她已肯定單王爺是喜歡陳靈兒的。
人語聲漸近,一個活潑的身影躍了上來,玉月公主緊挨着劉爍坐下,拉着他的肘搖晃,“爍哥哥,我終於找到你了,原來你們在這裡,陪我一起玩兒好不?”
劉爍嫌惡地站起來,擔心地瞧向靈兒。亞王爺從亭邊猛然回過頭來,打斷了她的話說道:“靈兒,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們到御書房去給父皇請安。”說完他們三人就轉身離去。靈兒沒想到他們會丟下孤苦伶仃的她。
“五哥,六哥……哼,從小就不帶我一起玩,就和你這個賤婢玩。”玉月公主很生氣一轉身將矛頭指向陳靈兒,怒目而視,“你有我五哥還不夠嗎?劉爍整天看也不看我一眼跟着你們,你到底哪點比我好,你給了他什麼好處?讓他死心塌地跟在你身邊。”
靈兒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公主,慎言,他是跟着亞王爺不是跟着奴婢。”
“可是他剛纔明明甩開我的手,卻用那種負罪的眼光看着你,你就是狐狸精,就是王靈兒死了也是魂魄附體在你這賤婢身上的狐狸精。”玉月公主咄咄逼人,越走越近,氣憤地指着她的鼻子。
靈兒不屑地移開眼,不想和她理論,沒想到她的不屑激怒了玉月公主,她一掌揮來,“你太囂張無恥,讓你瞧瞧本宮的厲害。”
靈兒抓住她的手,站起身來順手一扔,她向後踉蹌幾步,“公主,站穩了,你的本事只有對付本丫鬟,有本事你去對付你的心上人,別讓他們喜歡我,把他拉到你的牀上去。”
公主羞愧得面紅耳赤,“你,你,你這個賤婢,居然說出這樣淫蕩的話,秋菊、冬梅給我掌嘴。”我淫蕩?你一口一個賤婢一口一個狐狸精,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秋菊、冬梅怯生生不敢上前,上次在飯莊吃過一次啞巴虧現在還心有餘悸,公主見她們滯足不前,杏眼圓瞪,厲聲呵斥,“上,怕什麼,本宮叫你打就打,她敢反了不成。”
劉玉蝶坐在旁邊靜觀其變,眉宇間一副清高不屑,對兩個不文明的人無限鄙夷。不遠處站有許多嬪妃、小姐,翹首瞧着這邊的熱鬧,見公主發脾氣,大家都事不關己,退避三舍。
巧兒聽見吵鬧聲迅速從亭下衝了上來,擋在靈兒的前面,不停求饒,“奴婢給公主請安,公主息怒,有話好好說。”
“哪來的賤婢給我打開。”秋菊、冬梅看見有軟柿子捏,眼睛一眯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