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受傷
“你殺的?”靈兒回頭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死士,走過去拉下他的面罩。
“不是,他自己死的。”面罩下的人面色清冷,嘴角流着血漬,死也是一種境界。
靈兒回到窗口舉箭向對面樓上環視,看有多少明槍暗箭,此看心中甚是一驚,正有兩支冷箭陰狠地瞄着樓下的劉爍,伺機待發。她迅速瞄準目標射擊,箭‘嗖’地梭出不偏不倚點中一人。
靈兒隨即喝聲提醒,“爍,小心樓上。”
劉爍目光警覺上瞟,見瞄向他的那雙陰狠冷眸發生了轉移,他焦急怒吼,“靈兒小心。”
靈兒迅速縮回頭,那支箭‘嗖’地射在窗櫺之上,箭尾擺動發出輕微的迴音。
到底是什麼人對劉爍如此憎恨,想要趕盡殺絕?難道是忌憚他手上的兵權?趁他在外想伏擊除掉他?
靈兒更加擔心劉爍的安危。她拉過窗戶,換個角度向下瞧去。死士們眼光遊移,似乎明白不能立即致劉爍等人於死地,軍士們穿着盔甲背靠背邊防邊攻,他們短時間無法取勝。
死士們交換眼色,他們已經看到北蒙國漢子的弱點,不停地捂着肚子向後院去了又回,先前忌憚他們連手,沒有向他們攻擊。現在他們箭鋒迴轉,矛頭全都指向騰格圖等人。
騰格圖冷不提防亂箭全向他們射來,揮劍不及,再由於身體虛脫,反應遲緩,第一時間損失五員大將。他大驚,對突然的變故,有些招架不住,邊揮劍防守邊退避,肚子又瀉得緊,真是狼狽之極。
劉爍對突然的變故,大驚失色,他們轉移目標,要扼殺騰格圖太子,不管是不是要栽贓給他,只要北蒙太子在炎國喪命,便會挑起兩國戰爭。有人想要把天下攪亂,渾水摸魚,劉爍怒聲吼道:“周副統聽命,保護騰格圖太子。”
“是。”周副統領着一隊人向他們箭隊撲去。騰格圖隊由於身中靈兒的瀉藥,些時已失去戰鬥力。
靈兒驚駭,面白如紙,騰格圖死了五名侍衛,都是因爲自己下藥導致,如果一會兒騰格圖再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下藥在先那不就成了死士們的幫兇?完了完了完了,騰格圖不能死。
“巧兒,你保護好自己的命,就地藏好,我去看一下。”靈兒往隔壁騰格圖方向走去。
“不行,主子,我要保護你,不然王爺會宰了奴婢。”巧兒緊跟其後。
她們跨進走廊,從樓梯口閃上來一名死士,靈兒一個單腿跳踢,向他下巴踢去,他一個閃身,未踢中。隨後一個後旋踢打在他背上,他提着刀轉身撲向靈兒。
“看刀。”巧兒見狀在他身後喝了一句,拿着短刀躍躍欲試。
她這一句‘看刀’吸引了死士的視線,靈兒趁他回頭,一腳踢飛他手中的劍,隨即將弓套在他脖子上,一用力細絃線勒住他的脖子向後拖去,巧兒猛撲上來,眯着眼不停地叫,“我刺,我刺,我刺。”
當她再一次睜眼,她眼前一片血跡,死士胸前有幾個血窟窿正冒着血泡,她尖叫着扔掉刀子跑到靈兒身後躲避。
“怎麼了?”伴隨着焦急的聲音,劉爍跨了上來。
他見到眼前的情景鬆了口氣,伸手抹去靈兒臉上的血漬,“別怕,跟着我。”
他們竄到騰格圖兄妹跟前,靈兒內疚在望着騰格圖,“太子殿下沒事吧?”
他見靈兒關心他,大嘴一咧笑道:“沒事。”
“你們都從後面出去,我抵擋一會兒,馬上趕來。”劉爍見北蒙僅有的三名侍衛抵擋吃力,上去助援。
靈兒他們穿到后街,人跡了了,甚是空寂,她環顧四周,警覺搜視,當眸光觸擊到對面木樓陽臺時,眸光一聚,大驚失色,一支青黑色的冷箭向旁邊騰格圖射來,躲閃已來不及,她尖聲叫出,“不……”,她本能伸開胳膊,將左胳膊擋在騰格圖的胸前,一支箭“呲”地插進她的胳膊裡。
“靈兒……”她同時聽到幾聲揪聲的呼叫,亞王爺和單王爺從街那頭奔了過來,他們倆剛一到就見到驚心動魄的一幕,她中箭怔怔地望着他們,傾身倒在騰格圖懷裡。
二位爺揪心地瞅了靈兒一眼,瞬間眸含戾光,嗜血地盯向來箭的方向,一個輕功,向樓上陽臺飛去,他倆同時揚臂連發數刃,刺客逃無遁形,慘聲倒在血泊之中。
此時陳永宣聞聲從屋裡衝出來,見到靈兒倒在騰格圖懷中,他們正焦急地圍着她,騰格圖面色複雜,靈兒居然幫他擋了一箭,要不然那一箭就射中他胸膛,定無生還機會。
而靈兒擋箭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北蒙國的太子不能死,如有不測,不但會引起兩國無休無止的戰爭,自己和劉爍也難善其身。
陳永宣二話沒說,迅速扒開人羣,撕掉她胳臂上的衣服查看,傷口膝黑,箭上有毒。
陳永宣面色鐵青,向箭客飛去,他知道此人才是厲害角色,應該是冰王爺從外面請來的殺手,因爲冰王爺警告過他,不要隨便離開京都。
亞王爺與單王爺正在檢察死者的身份,未有結果,憤怒起身正要離去,見陳永宣匆匆上來,揎開殺手的衣服,在他身上尋找,終於從他懷中找到一個小藥瓶,他迅速擰開瓶蓋細細辨聞。
“走。”他悶喝一聲,向靈兒飛去。
陳永宣拿出藥丸,蹲在她身邊,見她面色微青,甚是不安,“靈兒,快把它服下。”靈兒聽話在張開嘴,乖乖地服下藥丸,由於疼痛臉上慮汗淋漓。婢女巧兒在旁邊抓着她的手不停地哭泣。
亞王爺拔開人羣,臉色難看得嚇人,他將靈兒抱起,靈兒毒物沉浸,虛脫地望着他,“爺,好疼。”亞王爺不停地點頭,“爺帶你去上藥,馬上就不疼了。”靈兒輕喚一聲‘疼’痛,讓周圍幾位的心都揪扯難受。
亞王爺把她匆匆抱進餐館,靈兒感受到好多雙關切的眼睛焦急地望着她,輕喚着她的名字。隨後她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在睡夢中隱約感到有人幫她褪去衣物,溫熱的毛巾在她身上擦拭,然後輕柔地擦拭傷口,塗抹藥膏,手臂疼痛感減緩,深處的疼痛感已消失,僅於表面結疤處,他動作輕柔,呵護有佳。然後摟着她幫她穿上褻衣,氣息輕輕的從她臉上掃過,很熟悉的皁角香味,是亞王爺。
當靈兒緩緩睜開眼醒來的時候,並沒有想像中許多雙眼睛焦急的盯着她,因爲她的箭毒早已解去,面色紅潤,呼吸均勻,醒來是遲早的事兒。並不像剛昏迷時面色烏青,讓人焦急。
“靈兒醒了。”亞王爺微笑着將她背後墊高,滿屋子的人都回頭看着她微笑,似乎他們剛纔在討論什麼嚴肅的問題,被她醒來打斷。
她擡頭打量這古色古色的房間,傢俱厚重,磅礴大氣,空氣中殘留一股淡淡的藥菊香,她脣角勾勒出一絲淺笑,這是哥哥身上的味道,這應該是飯莊的頂樓,哥哥來尋查時所居住的房間。靈兒的眸光自然而然地看向她的哥哥陳永宣,四目交織,溫馨一笑。
“哥哥。”靈兒向陳永宣展顏一笑,他見靈兒醒來,已從椅子上站起,欣慰含笑,輕輕向外面喝了一句,“把粥端進來。”
亞王爺見靈兒醒來叫的第一個人是她哥哥,眸色一聚,面色有些僵硬。
陳永宣接過粥,站在牀邊溫柔說道:“妹妹,這是剛熬好的燕窩粥,你先吃點吧。”他把粥恭敬地遞到亞王爺手中。
靈兒含笑點頭,大家見他們餵飯時親熱的模樣,都陸續退出臥室,到外廳喝茶。
“爺,幾天不見,你瘦多了。”靈兒吞下粥,愛憐地伸手摸他的下巴。
“靈兒都不在了,爺能吃下飯嗎?爺當時私下飛鴿傳書,叫北部軍隊封鎖整個北部邊境,務必將靈兒攔住。”可想而知這幾天他和單王爺是如何過的,晝夜不停地奔走,能想到的地方都親自搜過。
“爺,驛站沒人送信給單王爺嗎?”
“來了,只是晚了兩天,北蒙有兩名侍衛在驛站呆了兩天,不讓他們離開。我們接到信就趕到劉爍軍中,聽說你們到了朔州城,我們就趕過來,還是晚了一步,讓靈兒受傷了。”他喂完粥,拿過羅帕幫她擦拭脣角,疼惜地瞧着她,伸手把她攬進懷裡,“靈兒,讓你受苦了,爺沒有保護好你。”
他內疚地自責,疼惜地擁着她。
靈兒扳過他的臉,瞅着他修長好看的眸子,伸手撫摸在他臉上,“爺,靈兒命令你,好好吃完飯,睡上一覺。”
“好,爺就睡在靈兒旁邊。”
沒想到他將碗遞給巧兒,跨到裡面躺進靈兒的被窩中,也不管有進進出出的人,攬着她的腰,側臥而睡。
一會兒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憐惜從她眸子裡溢出,滋生出濃濃愛戀。
巧兒在靈兒的提示下,幫她做了一條託手的布帶,掛在脖子上,將傷臂托起,在巧兒的攙扶下慢慢下牀。
當他們走到門邊,外面傳來爭執的聲音。
稍一聽就明白他們爭執之意,這家店是她哥哥陳永宣的產業,他們懷疑人是冰王爺派來的,而陳永宣素來與冰王爺往來密切,又同出一家。騰格圖又失了五員大將,正心疼惋惜,塔娜一口咬定下瀉藥者是陳永宣吩咐自家店員所爲,目的就是想除掉他們。所以他們正拿陳永宣問罪。
他們所有言論就是不相信她哥哥陳永宣。而單王爺和劉爍也並不否認表態,因爲店員下瀉藥是事實。
然而可氣的是,陳永宣並不極力反對,因爲他已經知道吩咐下瀉藥者正是陳靈兒,與他下藥沒什麼分別。其實他不知道這是兩種不同的實質。
靈兒眸色慍怒,氣憤難填。
“你胡說。”靈兒走出去指着塔娜叫道:“這瀉藥分明是我叫人下的,爲什麼要賴在我哥哥身上,他當時人都不在此地。”
“誰說他不在,他不是在你受傷時馬上就現身給你吃解藥嗎?”塔娜振振有詞咄咄逼人。
“胡說,我開始給你們下藥,是怕你們糾纏,想讓你們腿軟追不上我們,哪裡知道外面還有殺手?所以我出於內疚不想讓你哥哥受難,才幫騰格圖太子擋了那一箭。”靈兒說得詳細明白就希望劉爍幫她證明,可是他們誰也沒開腔。
“你以爲你擋了那一箭就可以給你哥哥承擔罪名?休想,我們要向炎國皇帝討回公道,血債要用血來還。”塔娜仍爲那五員大將痛心疾首。
“我救你哥哥騰格圖太子一條命還不夠還麼?”靈兒激動得手臂都有些疼痛,伸手扶了扶。
“那本就是你們自編自導的,殺手是你們炎國人,要救我們的也是你們,與我們何干。”
“你……”靈兒激動,肌肉收縮,手臂疼痛起來,單王爺和劉爍都擔心地瞧着她,巧兒和陳永宣慌忙扶她坐下。
“我會還你們一個公道。”陳永宣語含慍怒,眸色清冷。
“不……”靈兒叫了起來,“哥哥,你要自作主張,我不原諒你。你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是他們一直追着我要抓我,我纔出此下策反戈一擊,我不想被他們再次抓住。”
京都城,在不久以後,有線報進了東宮太子府密報,“騰格圖一行在陳府餐館被人事先下藥,有殺手想滅北蒙國太子以栽贓給太子黨,敵方事情不順陳靈兒出面幫陳永宣頂罪。”
“他們果然是一家親。”楊宏耀太子眸子微眯,“只可惜亞王爺迷戀她太深,看亞王爺的反映,見機行事。”
“是。”特衛報拳離去。
靈兒冷冽的眸光逼着騰格圖,他面色漸漸溫和,此次來的目的,奉他父皇之命,完成兩國交好,而不是交惡。他委婉地承認靈兒確實救了他的命,邊境戰事也是虛張聲勢,此事不再深究。
靈兒坐在臥室,手裡把玩着陳永宣給她的陳府腰牌,而在旁邊還穿着一枚金幣,金幣上刻着一個繁體的‘蜀’字,這並不是炎國的東西,這應該是原陳靈兒的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