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眉梢含着甜甜的笑意,腦海中回想着方纔跟宸風相處的驚喜,鼻尖似乎還能聞到自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檀香味。黎兒靈動的眼眸中閃過羞澀,也不知自己怎麼會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他?不過想到明晚又能見到風大哥,她這心裡難掩興奮。
稍稍擡手欲捂住發熱的臉龐,途經衣襟處,黎兒面上呈現凝色,她掏出人皮面具攤在手心,質感猶如真的肌膚。爲何倩娘會誒她帶上面具,掩蓋她本身清麗的容顏?還是說這張真實面貌的背後隱藏着不可訴說的故事?究竟南堡裡有多少人知道她帶着面具?一系列的問題讓黎兒覺着頭都大了,怎麼一朝穿越就遇到這麼多問題呢?她不是柯南,沒有那麼深的推理能力,也沒興趣去探究啦。
甩甩頭,最好把腦力裡煩人的東西都給拋掉。黎兒深吸一口氣,將面具放入懷中。當務之急還是去裁梅閣找宸星商量一下破廟的事,所幸洛叔已經將她一些日常所需的物品放到裁梅閣了。略走幾步,黎兒想起自己已經人皮面具撕下,若要重新戴上已是不可能,難道就以真面目去見宸星?可若不去,那怎麼解決破廟裡一羣老老少少?她的銀子總有用完的一天,若要下本錢開青樓,就非得宸星幫忙不可。
思考片刻,黎兒發覺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再者說她的身份宸星早已經知道,也不在乎多這一樣,或許說不準宸星一早就知道了。
踏入裁梅閣,黎兒瞧見屋內還亮着燭光以及一道來回走動的身影。看身影的髮飾裝扮定是宸星無意。黎兒定定心神,努力壓下慌張的心情,這簡直比她上學考試還要緊張。伸手拂過衣襟,觸到人皮面具,黎兒給自己加加油,她一定可以。
上前輕輕敲了幾下,未及她做好準備,就見宸星快速的開門,“怎麼這麼晚纔回來?”焦急的面孔微擡,驚現眼前的是一張清麗的容顏,宸星立馬將黎兒拉進屋內,速度之快讓黎兒覺着莫名其妙,而後又見她四下張望了一番,確保無人之後方纔合上門栓。
南宸星拉着黎兒的手進了內室,“你怎麼把面具拿下來了?”話一出口方意識到面前的黎兒已經不是那個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黎兒了。她是穿越而來的瀟瀟。
黎兒將人皮面具自衣襟內拿出,稍稍把玩了一會兒,“原來你真的知道我帶着一張人皮面具。”無視南宸星略有閃爍的神情,她自徑走至銅鏡前,映着燭光,銅鏡映射出一張與面具截然不同的面容,黎兒連連嘖聲道:“真沒想到我的真面目竟是如此,要是細細裝扮一番,比那方惜情簡直不遑多讓,又或者青出於藍。你說呢,宸星?”
南宸星冷哼一聲,對此不以爲然,“方惜情哪能跟你比,她只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沒了那一張嫵媚的臉,她有什麼本事?”
黎兒察覺宸星對方惜情的映象有壞上幾分,心下疑惑,問道:“怎麼,她又有地方惹你了?”
南宸星微微頜首,“白天我去書房找大哥,正巧方惜情也在。瞧見我,她竟然跟大哥提議說要把嫁到江南聯姻,而大哥居然也不反駁。以我南堡的產業,難道還需要聯姻麼?想想就知道方惜情沒安好心。”南宸星越說越氣,一張櫻紅的小嘴崛起,神情霎時可愛。
看來這方惜情是想把南堡逐步握在手裡。面對野心如此顯露的方惜情,她就不信南宸風看不出來,就算他被矇在鼓裡,那個有笑面狐狸之稱的二少爺南宸雲會不知道?極大的可能是他們兄弟二人在暗地裡笑話方惜情的不自量力。
拉着宸星在一旁坐下,“既然氣,就別說了,大少爺既然沒有說話,那就代表他對方惜情的提議不以爲然,你也就不用擔心嫁到江南。不過話說回來,宸星,你是怎麼知道我戴着人皮面具?”
“小時候有一次我跟黎兒去河邊玩,黎兒不小心掉入河中,面具遇到水就膨脹起來,我因此才知道的。”
“那你知道我戴面具的原因麼?”黎兒進一步問道。
南宸星搖搖首,“我曾問過乳孃,但乳孃只說是爲了黎兒的安全着想,其餘的她沒有多說,我也不便再問了。”
黎兒泄氣的坐下,嘟囔道:“我還以爲你都知道呢。爲了我的安全着想?我會有什麼危險麼?娘爲什麼會這麼說?”
一連幾個爲什麼,南宸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淺淺笑着搖首,“對了黎兒,你怎麼那麼晚纔回來?是在外面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黎兒聞言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她都把正事給忘記了,都怪這張面具引去了她的注意力。她移步走到宸星身側坐下,“我告訴你,我今天出去遇到了……我想幫助他們。古言翎已經按照我的吩咐去打聽九省十八郡勾欄瓦舍的情況,所剩下的問題就是銀子了。”黎兒將今天遇到的事情統統告訴了南宸星,包括自己爲什麼要幫助破廟一羣老少的緣由,卻隱晦不提遇到宸風之事。
“你說,你是說,你想開青樓?”南宸星艱澀的纔將青樓二字講出,可想而知對於黎兒開辦青樓一事她是有多震驚。
黎兒睜着靈巧的雙眸,一臉坦然的點頭,“對啊,這是賺錢最快的法子。既然要幫助他們,沒有一個久遠的賺錢行業是不行的,青樓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還是說你有什麼好注意?”
南宸星一愣,她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只懂在閨閣裡繡花,哪裡會有什麼辦法。一時間竟也說不什麼話來。只是黎兒一個女孩子家開辦青樓的想法真的嚇到她了。
“黎兒,我不知道你原本生活的世界是怎麼樣的,但是在這裡,你和古言翎兩個女孩子做青樓的老闆,這傳揚出去對你們的名聲只怕不好。而且我雖然不瞭解情況,但也聽底下的人說方惜情所在的抱香館是北方九省十八郡最爲紅火的地方,依照你的性子,定不會將方惜情收納旗下,既然如此,你又拿什麼去對抗抱香館呢?”
南宸星的顧慮並無道理,黎兒微微一笑,靈動慧黠的眼眸已經轉了一圈,“我確實不可能跟方惜情合作,且不論我跟她的過節,單看她的風騷勁就不是我所喜歡。但是你放心,我既然要開青樓,那就肯定有了好對策,我不是一個莽撞行事的人。方惜情我不會放在眼裡,在紅塵煙土中,比方惜情更爲出色的花魁多了去。”
“那你是打算……”
“我不僅要將方惜情北方九省十八郡第一美女的名號拿過來,我還要將抱香館打壓下去。”
黎兒眼中的堅定讓南宸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勸她打消這個念頭了,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那你想讓我怎麼做?”最終她還是妥協了,因爲她也想看看沒有了這第一美人名號的方惜情將是如何一個人?會不會還是如此高傲、目中無人?
“你不需要做什麼。只要……”黎兒嘿嘿笑了幾聲,“只要負責借我們一點銀子就好,其餘的我跟古言翎會安排。宸星,你是南堡的大小姐,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好。若是將來事情揭露,也不至於牽連到你。”
南宸星怔怔的盯着黎兒看,她的眼神裡顯現的盡是真摯,她是真的不想讓自己牽扯其中。其實她什麼都不懂,除了銀子,她的確也幫不上什麼忙。無力的笑了下,宸星起身走至梳妝檯,從中拿來一個首飾盒,並把它塞到黎兒手中,“這裡是一些早前的首飾,我平常不怎麼用,你就拿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掂掂手中的飾品盒,分量不輕,黎兒的心裡有了一份難以言明的感動。她是一抹從現代穿越而來的孤魂,爲何南宸星會如此待她?“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嚴格來說,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
南宸星微微一笑,笑靨溫婉如花,令人舒坦。“我待你好,是因爲我喜歡你,你是我的朋友,難道待朋友有也需要理由麼。而且……而且我也希望黎兒在現代,也有好心幫着她。”
黎兒聞言無語,只是覺着鼻子有些酸。
“對了,黎兒你跟我講講那羣破廟裡的人吧。尤其是那個讓你感到佩服的古言翎。”南宸星打散着傷感,轉移話題說道。
“好啊。”黎兒笑着應道。
這一夜,黎兒就待在南宸星的房間裡,給她講述着古言翎的堅強,同時也訴說着她看到古言翎就想起在現代的自己,兩者之間的牽連讓她更加不能放下一羣老少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