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他開始說話之後,只是一瞬間,他就恢復了最初的狀態。”潘尼斯面無表情的說道:“被我們長時間連續攻擊造成的能量低迷,還有自身的狼狽,全部消失了,也就是說,我們這段時間裡,不斷承受着死亡的侵襲也要發動的攻擊,其實是沒有任何效果的,我們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徒勞的,就算是米娜和迪利的攻擊,因爲強度的問題,其實對他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也就只有最後一次竭盡全力的攻擊,纔對他產生了一點點作用,嗯,作用大概就是讓他被狩獵之箭嚇了一跳吧。當然,如果有十幾個米娜和迪利,可以持續不斷用最後那種強度的能量去轟擊他,我們也不是沒有獲勝的希望的,就像三眼族的洛基和西格恩他們曾經做過的一樣,可惜,我們沒有。呵呵,直到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之前他所表現出來的所有變化,其實都只是有意僞裝出來的。”
“達納庫斯。”凱瑟琳咬着嘴脣,恨恨的說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玩弄別人對他來說就那麼快樂嗎?不,不對,他是故意這麼做的,他的目的就是爲了你們。”
“沒錯,一個頭腦的成年人,是不會無聊到玩弄螞蟻來取樂的,對於達納庫斯來說,也許我們就只是幾隻螞蟻而已,玩弄我們並不會讓他產生樂趣。”潘尼斯點頭道:“他做的每一件事,其實都有自己的目的,這次僞裝也不例外。後來我想通了,就像剛纔我說的,他知道我們攜帶了一個可以威脅到他的神器進入他的神國,但他不清楚神器的作用,也不知道神器到底會威脅他到什麼程度,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在策劃着,誘我們把神器暴露出來,因爲,看不到的神器,很多時候比看得到的神器更讓人畏懼。”
“他在擔心神器可以殺死他?”凱瑟琳想了想,認可道:“應該就是這樣吧,未知的神器對於他來說,的確具有很大的危險性。”
“他知道,神器並非可以以壓倒性的力量摧毀他,否則我們一進入他的神國就會使用了,我們試探的行爲,表現出我們需要尋找機會才能使用神器一擊奏效,而我們要尋找的機會,應該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很顯然,潘尼斯這些想法,是那之後漫長的歲月中,一點一點猜測出來的:“對於一縷神魂來說,和完整狀態的他自己相比,已經是很脆弱的狀態了,但是,還有更脆弱的一個時機,那就是他佔據一個身體,剛剛抹消身體的靈魂,自己和身體融合那一刻,這纔是他最脆弱的時候。當然,這些情況,達納庫斯自己清楚,但我們並不清楚,所以,他一直在等,一直在誘惑我們暴露自己的底牌,以求可以最穩妥的奪取一個身體。”
“所以,其實你一開始的堅持是對的。”凱瑟琳嘆了口氣,很遺憾的說道:“如果大家的狀態能再堅持一段時間就好了,說不定達納庫斯就先堅持不住了。”
“呵呵,我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這其實就是一個相互比較耐心的遊戲,看誰更有耐心,看誰堅持的更久,我最開始也覺得,我如果再忍耐一會,說不定他就先堅持不住了。”潘尼斯搖着頭說道:“但是,我馬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其實狩獵之箭註定了無法產生效果,我從最開始寄希望於狩獵之箭就是錯誤的,從源頭就註定了失敗,而不是因爲我沒有堅持住才失敗。”
“的確,因爲想使用狩獵之箭,前提就是他佔據一個人的軀體,然後纔可以用狩獵之箭殺死這個人,同時摧毀達納庫斯的神魂。”芙蕾雅冷靜的說道:“但是,你剛纔就說了,對於你來說,那根本不是一個選項。”
“如果可以容忍他佔據一個人的軀體的話,我們根本沒有必要去面對達納庫斯,直接按照米娜最開始的想法,把她送到霧之門外,然後讓她進來獨自面對達納庫斯,我們直接回去就好了。”潘尼斯自嘲的笑着說道:“所以,我們進來和達納庫斯戰鬥的目的,就是爲了不讓達納庫斯如願也能摧毀他,最終的依靠就是狩獵之箭,然而,狩獵之箭生效的前提,偏偏就是要先讓他如願,所以從最開始,這就是一個悖論,註定會失敗的。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我看似可行的計劃,其實全是漏洞,我根本不是什麼完美的人,只是一個極端自負,自我陶醉的笨蛋而已,如果不是我的傲慢,我的自負,也不會讓大家走入這樣的絕境,也不會讓大家陷入必死的局面。”
“不,不是這樣的。”凱瑟琳突然提高聲音,打斷了潘尼斯的自我評價:“你的想法太偏激了,你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不能把失敗的原因歸於你自己。”
“然而,主要還是我的原因,如果我能再多想一想,說不定結局就會不同呢,呵,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其實我一直都在這麼想。”潘尼斯搖頭道:“只不過,現在我已經能冷靜的面對自己的錯誤了。其實在當時,我雖然已經明白自己的錯誤和不足,但並沒有陷入崩潰的狀態,直到達納庫斯開始嘲笑我們,有意告訴我們,他之前的表現都是假的,其實我們的攻擊對他一點作用也沒有,而且他現在,已經可以開始全無顧慮的選擇軀體了。”
“這個混蛋,一點也沒有勝利者的風度。”凱瑟琳緊緊皺着眉,帶着幾分同情說道:“想必,大家當時一定都很絕望。”
“你猜錯了。”潘尼斯微笑着,但是笑容比哭還難看,看着他的笑容簡直是一種煎熬:“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絕望,一個人都沒有。”
“爲什麼?”凱瑟琳驚訝的問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所有底牌都……不會吧,難道說……”
“呵呵,是的。”潘尼斯指了指自己,輕聲說道:“因爲我還在,所以,沒有人絕望。”
“我明白了。”芙蕾雅嘆了口氣,沉重的說道:“原來,這纔是壓倒房子的最後一塊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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