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芙蕾雅的雙腳重新踏上地面的一瞬間,整個人突然仰面躺倒在地上,貪婪的呼吸着冰原上冷冽的空氣,大口大口的,就好像以後再沒有機會了一樣。恐怖的冰風暴,就像出現的一樣突兀,消失的也毫無徵兆。從狂風呼嘯到微風拂面,這一過程耗時不過三十八秒而已,三十八秒之後的世界裡,誰也無法相信剛剛這片冰原還接受了一次死亡的洗禮。
美麗的公主伸展着手腳,四肢大開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當確認自己倖存下來之後,疲勞與疼痛就像是突然造訪的客人,突兀的出現在少女的感知之中,讓少女忍不住皺起了眉。
“啪啪”,芙蕾雅用力在自己的臉上抽打了兩下,之前在風中高度緊張和強度極大的精細操控之後,疲勞與睏倦難以避免的涌上了芙蕾雅的意識之中,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躺在地上好好的睡一會,補充幾分鐘前消耗的經歷。但是,即使不用大腦思考,少女也知道這時候睡覺意味着什麼,有太多勇敢的冒險者,在睡眠中被冰原悄悄地奪走了生命,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她並沒有成爲這種人的興趣,所以哪怕渾身上下提不起一點力氣,也強迫自己坐起來,檢索身上在不到六分鐘的飛行中,不,應該說只是在風中翻滾的那三分鐘所受到的傷害。
“嘖,還真是悽慘呢。”之前的感覺並不明顯,這時仔細一檢查,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損傷似乎有些嚴重。
從被風吹起到在翻滾的眩暈中成功展開魔力護盾,耗時也不過就是兩秒而已,但就是這兩秒的時間,風中的碎冰像是一把把利刃,在她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四十多道傷口。這些傷口裡,較輕的傷口只是割破皮膚滲出血跡而已。但是比較重的傷口……芙蕾雅看着大腿上的傷,無奈的嘆了口氣。
大腿上的傷看起來很嚴重,皮膚已經被鮮血覆蓋,白皙上遍佈的鮮紅看起來讓人驚悚,鮮血之下,一道二十多釐米長的傷口斜向盤踞在她的腿上。傷口處,皮膚向外翻卷,像是一張猙獰的嘴,大大的張開着,彷彿在嘲笑芙蕾雅的厄運。翻卷的皮膚下。淡黃色的脂肪一粒粒從破損處流了出來,被脂肪覆蓋的鮮紅色肌肉也被撕開,大量的血液從破損處涌出。
“還真是幸運呢,傷到了這裡,居然都沒有碰到大血管。”芙蕾雅苦中作樂,自嘲的笑了笑,把固定在身後的揹包取下,簡單的動作卻牽動了渾身的傷口,讓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從包裡最方便的位置取出藥物和繃帶。少女低頭想了想,對着身旁地面上的冰層開了一槍,灼熱的能量彈打在冰層上,炸開了一個淺淺的冰洞和不少碎冰。芙蕾雅抓起兩根細長的冰凌。猶豫呃幾秒,突然狠狠咬牙,把冰凌橫着塞進張開的傷口之中,嘴裡發出一聲沉悶的慘叫。不過冰凌倒是產生了效果。冒血的傷口在低溫下迅速凍結,無論未來會產生什麼後遺症,起碼血止住了。透過臉上覆蓋着的圍巾
。可以想象女槍手圓圓的臉上肥肉抖動着,表情猙獰的迅速用藥物和繃帶把最嚴重的傷口粗略處理好,又簡單解決了其他幾處中等程度的外傷,這才取出一套備用的棉外套,換下了原本破損嚴重的外衣。
外衣雖然更換了,但是裡面一層一層棉衣上的破損卻無法解決,雖然不至於凍死,但是刺骨的寒氣依然從衣物的破損處向裡面灌。不過這種程度的低溫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致命,但是對於傳奇階職業者而言,撐上兩三天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啊~~~疼死我了。”芙蕾雅從小就是城主的女兒,生活在舒適的環境裡,雖然幾年前和凱瑟琳三人一起參加過多半年的冒險,也受過不少苦,但是對於疼痛的忍耐力卻無法和其他三人相比,就算處理好了傷口,也還是忍不住低聲慘叫了一陣,當然,與其說這是爲了緩解痛苦,不如說更多的是爲了緩解心理的鬱悶。
“好餓啊。”芙蕾雅揉了揉肚子,雖然早飯吃的很飽,但是生命持續受到威脅所帶來的壓力,讓她的體力迅速消耗,雖然並沒有實際上的飢餓感,但是感覺上的飢餓卻不斷困擾着她的意識,讓她產生了強烈的進食**,但是很遺憾,因爲揹包空間的限制,她並沒有攜帶備用食品,而凱瑟琳對她嚴格的食物管制,也讓她失去了原本攜帶零食的習慣。
不過,這並不能對聰明的公主造成多大的困擾,少女突然狡黠的一笑,習慣性的向四周張望了一圈,確認可怕的惡魔凱瑟琳不會出現之後,臉上帶着惡作劇得逞的笑容,輕手輕腳的撕開揹包內部的一個夾層,取出了一塊黑乎乎的,散發着甜甜香味的食物,咬下一點含在嘴裡,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嘿嘿,你一定想不到,我還有私藏的甜食吧,大姐,哼哼,到了這裡,你可管不了我了。”芙蕾雅享受着最喜歡的甜食在嘴裡慢慢融化的愉悅,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對不知身在何處的凱瑟琳做出了調侃。但是,笑着笑着,少女臉上的歡樂慢慢變得僵硬,漸漸低下頭,發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唉,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讓你限制我。”
芙蕾雅愣愣的在原地又做了幾分鐘,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時而擔憂,時而慌亂,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茫茫的冰原上,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沒有食物,沒有安全的住所,沒有隊友的陪伴,自己唯一剩下的,除了冰冷的零件和機械之外,就只有一身傷痛和冷的有些發麻的身體。
“呼呼,芙蕾雅你不能這樣,你是半神奧丁的孩子,你是驕傲的公主,你是奈莉冒險團的成員,你不應該向任何挫折低頭的。”失落了一陣,芙蕾雅不顧傷口被牽拉的痛苦,猛地站起身,重新鼓舞起士氣,向四周張望着自言自語道:“問題是,我這到底是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