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種咱們在做壞事的感覺。”送走兩個匆匆離開的法師領主之後,四人苦笑着返回自己原本的座位,凱瑟琳有些自責的捂着半邊臉,嘆了口氣說道:“就這麼把他們逼走了,雖然不是咱們的本意,但是很像是依仗着自己的實力欺負人啊。”
“你根本沒明白,大姐。”薇薇安搖着頭,兩根藍色的短馬尾在背後像小尾巴一樣甩來甩去,位置和角度實在太順手,讓潘尼斯忍不住就一把揪住,不過代價就是腳趾被法杖襲擊後,揉着腳躲到一邊去了。制裁了潘尼斯之後,薇薇安纔對凱瑟琳說道:“他們離開根本和咱們的實力無關,這種法師我見的多了,聖都七座魔法塔裡,有超過三分之一的法師都會有類似的情況,只是沒有那麼嚴重就是了。他們根本就不會和人說話,面對陌生人完全不知道說什麼,要麼是說幾句話之後就會陷入沉默,要麼就是徹底陷入自己的世界,連續不斷的向別人講述自己的魔法研究,可以持續的說上幾天幾夜。當然了,咱們的實力也起到了作用,因爲咱們的實力比他們高,他們不好在咱們面前太過隨意,所以努力的想要按照社交習慣交流,不想陷入沉默,又不能隨便胡說,但是實際上又根本不會說其他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正常交談,對於這樣的人,你讓他們多呆一分鐘,都是一種殘酷的折磨,於是結果就是他們趕快跑掉了。所以你完全沒必要自責啦,姐姐,按照我的經驗,他們現在一定非常開心的慶幸自己機智,可以順利的從咱們身邊逃離呢,哈哈,這些人其實很有趣。”
“我怎麼覺得你是在形容自己?”潘尼斯裝作一臉疑惑的說道:“這裡面每一條都和你很像啊。你看,幾句話就會陷入自己的世界,連續不斷的……嗷,我的腳趾惹你了嗎?你爲什麼要傷害它們,我長出十根腳趾容易嗎?萬一你砸掉了一根怎麼……嗷,你還來。”
“噗嗤。”凱瑟琳臉上的自責褪去,無奈的說道:“真是個白癡,活該被薇薇安欺負。”
“所以說,你們到底瞭解到了什麼情況?我們這邊玩的很開心,沒注意你們那邊的事。”提問的是銀髮的牧師。四人回來的時候,她正和麪無表情的愛娃爭執。剛纔四人離開後,無聊的麗娜爲了打發時間,拉着一言不發原地發呆的愛娃說要和她做遊戲,遊戲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把七個空酒杯倒扣在桌子上,其中一個酒杯裡面藏進一根羽毛,然後快速移動這七個酒杯,最後讓對方選擇羽毛藏在哪個酒杯下面。很顯然。這是她從不知道哪本小說上看來的,也許普通人玩起來很有趣,但是對於感官敏銳的物理職業者來說,就算一個牧師的速度再快。也很簡單的就能看清她的的動作,更何況感知越敏銳,對於酒杯的觀察就越仔細,很容易區分出每個酒杯的不同。因此麗娜甚至連神術強化都用上了,但連續三次努力,最終結果都是愛娃連眼珠都沒轉。一秒都沒用的就指出了羽毛所在的位置,讓可憐的麗娜感到非常沮喪。
爭執,或者說單方面的爭執就發生在第四次,這次麗娜甚至說動了芙蕾雅,讓她幫忙擋着愛娃的視線,從始至終沒有讓愛娃看到她的動作,但是當一切結束的時候,愛娃還是隨手指了指一個倒扣的酒杯。麗娜終於得意了,像一個女王一樣高聲大笑着掀開另一個酒杯,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原本放羽毛的酒杯下面什麼也沒有。愛娃依然面無表情,繼續堅定的指着原本選擇的酒杯,銀髮少女遲疑着掀開,赫然發現羽毛就靜靜的躺在酒杯下面。很顯然,因爲這個遊戲實在無聊,愛娃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把酒杯下的羽毛調換了位置,以此來戲弄無聊的牧師少女。最終的結果,就是瘋瘋癲癲的麗娜和愛娃擠在一起,麗娜一邊戳着愛娃的腰一邊不停譴責,而愛娃只是睜着一雙無神的大眼睛,貌似很無辜的呆呆的看着她。至於芙蕾雅?芙蕾雅纔沒興趣去和兩個笨蛋一起胡鬧呢,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酒館裡的小甜餅乾味道真不錯,可以趁機多吃一點。
“我們?”凱瑟琳順手一巴掌,拍掉了芙蕾雅手裡的甜餅乾,這才說道:“具體情況和咱們之前想象的差不多吧,事件發生在法拉爾和中立之地的邊境,據說又死了幾百人,不過對方事件匆忙,沒有機會去進行消息驗證。芙蕾雅,由於你剛纔吃了太多的甜食,懲罰你明天再去法師公會一趟,把這條消息的具體情況都問清楚。”
“我沒有吃太多啊。”芙蕾雅委屈的看着掉到桌上的餅乾,低聲抗議道:“這纔是第一塊。”
“你覺得我會信嗎?”凱瑟琳冷酷的駁回了芙蕾雅的抗議:“再抱怨的話,還有其他任務分配給你呢,你確定要繼續反抗嗎?”
“大姐變成惡魔了。”芙蕾雅可憐兮兮的縮回椅子裡,嘀嘀咕咕的不敢再抗議了。
“哈哈哈,真可憐,不過這個小甜餅乾的確味道很不錯啊,哈哈,真甜。”會蠢到做出這種事的,也就只有潘尼斯一個人了,他正拿起一塊餅乾,一口氣全部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好吃,好吃,不過芙蕾雅,我發現一個問題,你現在可以坐帶扶手的椅子了,居然能坐的進去,唔,看來減肥的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真的嗎?”芙蕾雅眼珠一轉,突然雙手握住潘尼斯的手,深情的說道:“如果我堅持下去,潘尼斯先生你一定會接受我最真摯的愛情吧,然後我們就走入婚禮的殿堂,成爲全雅拉世界最讓人羨慕的愛人。”
“嗷。”一聲慘叫過後,潘尼斯又一次趴在桌上揉自己的腳趾了,一邊揉一邊哀怨的說道:“這回又是誰啊,不對,這回又是誰們啊,而且爲什麼又是我被踩?你們幾個越來越殘暴了,不行,回去以後我要向公會控訴你們虐待隊友的惡行,我要向世界揭穿你們兇暴的真實面目,我要……嗷。”
“我們交談的內容基本就是這樣。”沒有理會潘尼斯的哀怨,冒險團裡思維最成熟的兩位女士相互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但是誰也沒有明說什麼。凱瑟琳扭開頭,低聲複述了一遍之前和兩位法師領主之間的對話,最後總結道:“看來時之沙的人又開始新一輪行動了。”
“穆爾,我記得你說過吧。”說起正事,潘尼斯也不胡鬧了,揮手輕輕一推,盛滿酒的酒杯就貼着桌面滑到了穆爾面前,潘尼斯舉起自己的酒杯稍稍示意,便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高原褐米酒,吐出一口淡淡的酒香之後才說道:“你說你是追蹤某個線索,一路追蹤到法師之國的吧,線索是什麼?某個兇手嗎?”
“恩,我懷疑他是某個兇手。”穆爾端起酒杯說道:“傳奇法師桑迪,呵,我向銀百合傭兵團那朵帶刺的玫瑰朵拉小姐詳細詢問過了,我想這位桑迪法師各位應該並不陌生吧。”
“桑迪?”一瞬間,凱瑟琳、麗娜和薇薇安三個人同時安靜了下來,對於這個人,三位少女肯定不會陌生。當年在閃光森林之中,最初這位桑迪法師就以宴會的形式向少女們發出了挑釁,最後又以製造了紡錘村慘案作爲事件的終結。事後所有人對他的搜尋就沒有終止過,但是順着線索追查到無罪之城之後,線索卻意外的斷裂了,就連無罪之城的阿斯克親自調查都沒能找到進一步線索,沒想到,居然能在穆爾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凱瑟琳手指輕撫着酒杯的握柄,臉色陰晴不定的說道:“穆爾先生,你找到這個桑迪的蹤跡了?”
“很遺憾,並沒有。”穆爾搖頭道:“只是懷疑而已,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我當時又不敢直接上去探查,畢竟他也只是時之沙之中的一員而已,一旦驚動了他,這條線索恐怕就會斷掉,要知道,他可是現在時之沙裡唯一一個暴露了身份的成員。結果我失策了,他最後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一點蹤跡都找不到,我追查的線索完全斷了。”
“看來你被耍了呀。”潘尼斯說道:“一邊用疑似桑迪的人牽制你的注意力,另一邊則是放心的派出其他人手進行自己的計劃,很完美的配合。”
“我甚至懷疑,在那邊的也是桑迪。”穆爾說道:“我在這裡已經失去了他的蹤跡,他完全可以通過其他渠道直達法師之國的邊境,這個問題我也是剛纔聽那兩個小領主說的話纔想起來的。”
“哦,你是指法師之國內部的公務用傳送陣通道嗎?”潘尼斯摩挲着下巴,點頭道:“的確很方便,也很不容易被發現的一種方式,而且還很難追查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