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200對500,但是實力完全不一樣。
這次賀六渾發現兵器上的優勢,能夠帶來的巨大好處了。同樣的實力,同樣的人,同樣的氣勢,但是不同的武器卻讓整個形勢翻轉。具甲鐵騎的盔甲,基本上追兵是一個都砍不動。而自己這邊的刀具鋒利無比,一刀下去,力大如盧長貴這樣的,居然可以削掉半邊身子,那是何等的慘烈。就算刀互砍,對方追兵的刀也是先斷,宿鐵刀的好處顯露無遺。
驛站外的草地上,死屍遍地,血流成河。冷兵器的對抗是殘忍的,肉體上的損傷極大。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兵器盔甲也是滿地亂扔。還有一些無主的馬,稀溜溜的叫聲,到處亂跑。對戰當中,場地上是嘈雜的。有人的大喊聲,有慘叫聲,有兵器的碰撞聲,也有馬匹的嘶鳴。混戰當中,不停的看見人從馬背上翻下。
對方已然膽怯,倒下的大多數都是他們的人。部分追兵已經遲疑,開始後退。看準時機,賀六渾高喊一聲,殺!率隊衝向戰圈。這時自己的親兵隊已經休息的不錯了,滿血復活。對方率隊的將軍非常機警,趕緊回撤,帶頭狂奔。
追殺一陣子之後,賀六渾叫停親兵隊,開始整理戰果。
具甲鐵騎居然也損傷了十五個,賀六渾心疼的要命啊。完全一邊倒的情況,還是損失這麼大。這些鐵騎好幾個都是馬匹被刺倒,然後被踐踏吐血而亡。具甲鐵騎的最大弱點,就是一旦下馬,行動不便,爬起來都麻煩。殺敵三千,自損八百,這就是冷兵器對抗的特色。
對方倒下的至少上百人,而且死狀極慘。不是胸腹洞開,就是缺胳膊少腿。賀六渾沒有管對方怎麼樣,吩咐下去把自己自己將士的屍體捆紮好,帶回懷朔。
收拾完戰場,賀六渾趕緊集合隊伍。現在的局勢已然明朗,就看自己這邊是如何應對了。
一路上崔蒿和盧景裕都在吐。第一次看見鮮血和屍體的人,一般都受不了。何況第一次看見,居然死傷這麼多人。看着遍地的屍體,崔蒿當場就尿了。盧景裕還好點,就是哆嗦的不成樣子。
也沒有管他們那麼多,這個時候儘快的趕路是正事。空性把崔蒿一提,堅決不碰他的身體,橫在馬上,用皮帶紮好。崔蒿也沒勁了,任憑空性把自己捆得和屍體一樣。盧景裕一看,說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直接爬上馬,策馬而去。
到了懷朔已經是中午。賀六渾還沒有進城,就感覺到一種壓抑。因爲城牆上站滿了士兵,這是備戰的前兆。城門也是關的,不讓進出。叫城之後,多方驗證才得以進城。就算認識賀六渾也不行,只有段將軍令箭之後才放行。
進城之後安頓好隊伍之後,賀六渾直奔鎮將府。
果然,所有軍主都在,除了自己。各個都神情嚴肅,不說話,氣氛壓抑至極。段長站在地圖之前,長久的不吭聲。
聽見賀六渾的腳步聲,段長轉過頭來。賀六渾嚇一跳,才幾天不見,圓滾滾的段長將軍怎麼會憔悴那麼多。本來頭髮就是有點白,現在好像白的已經壓倒黑的,顯得人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皮膚也因爲缺乏睡眠,沒有原來的油光發亮,變得皺巴巴的。看來老人家受到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六渾,你看到的情形如何?”段長啞着聲音問。
“啓稟將軍,武川已經被佔。是破六韓拔陵的人馬!”賀六渾回答道,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是不想說宇文泰那幾個字。
“這個人陰魂不散,又來了。估計葛榮也在裡面吧。這倆個人坑壑一氣,狼狽爲奸,是六鎮的心腹大患啊!”段長說的鬱悶啊。葛榮還曾經是自己的上級,現在成爲最大的隱患。
“六渾,你還不知道吧,沃野也起事了。匈奴族劉闖殺了鎮將,舉兵響應,現在邊塞六鎮,就只有我們懷朔了。”段長的聲音越來越啞。
賀六渾早有預料,但還是心中一凜。這個局勢,也就是說,懷朔成爲一隻孤島了。更麻煩的是,這裡是孤島,朝廷還不一定知道。因爲主幹道,就是武川的白道。那裡已經被宇文家族佔據,徹底封堵。那現在的懷朔,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將軍,我覺得也不必驚慌。看起來現在懷朔四面被圍,而且無法與朝廷聯繫。但是我們還是有希望,至少有三個方面不要急。”賀六渾的話讓段長眼前一亮,趕緊問道:“哪三個方面?”
“第一,懷朔鎮裡的軍隊是六鎮最多,戰兵就有2萬。其中很多人,都是老兵,經過上次與蠕蠕的征戰,絕不弱於任何一鎮。其次,糧食的儲備也是夠的,前段時間將軍多次出外購買軍糧,加上牛羊這些儲備,至少可以頂用半年以上。再次,六鎮多是騎兵,攻城絕非所長。我等只要固守懷朔,當可等到朝廷的援兵。”賀六渾的說話和分析,的確是有條有理。
這些話說完,好像議事廳的氛圍好了些。
一位姓曹的軍主說道:“賀軍主,朝廷的援兵一定會到?說不定朝廷都認爲我們一起都是叛軍呢。”
賀六渾笑道:“當今皇上雖然仁慈,但是對於叛軍絕不手軟。前幾次就連皇族反叛,都被砍下頭顱,滅掉九族。我等此刻守住懷朔,就是大功一件。再嚴密的封鎖,也不可能水泄不通。更何況是我們這樣的大草原,此刻要及時派人去求援倒是正事。”
陸甲蕩也開始臉色好轉,說道:“六渾就是比我等聰明。很多東西,讓他一說,心裡就敞亮多了。”
段長也開始有了點笑容,說道:“賀軍主,還有什麼建議沒有說啊。”
“將軍,當下之際最關鍵的就是穩住軍心。再就是要集中資源,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賀六渾這兩個建議是真心實意。現在 的懷朔,裡面自然也是民族關係錯綜複雜,沒有穩住,如果來個裡應外合,那就麻煩大了。再就是不知道要守多久的時間,物資準備當然是越多越好。
“嗯,這個自然。我馬上去都督府,與長孫都督商議之後,儘快清城。各位軍主,現在每個軍負責一個城門,保證到萬無一失。只要我們同心協力,再來幾個葛榮也絕不可能拿下懷朔!”段長說的斬釘截鐵。
回到家中,老婆大人在等。
聽完賀六渾的說明後,昭君心態好,說道:“夫君,我相信你。反正這輩子已經嫁給你了,滿足了我最大的願望。而且我覺得夫君一定有辦法,滿天神佛一定會保佑你平安無事。現在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跟你生個寶寶。“
汗噠噠,這哪跟哪啊。不過,這種表態,的的確確讓賀六渾意識到,這個老婆真好,絕對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賀六渾說道:昭君,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困。“
昭君笑道:“夫君,對於我而言,只要和你在一起,再怎麼樣都是開心的。你忙你的正事,不要顧及我。”
賀六渾點點頭。任何人在死亡面前都是恐懼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但是一個女人已經完全至自己而不顧,與夫君同命運共呼吸,那就真的是難能可貴了。
“我還是把姐姐叫過來陪你吧。現在姐夫也在軍營,這段時間肯定是最離不開的,你們兩個自己要照顧好自己。”賀六渾交代道。
“安心吧。只要你好,一切都好。爲了我,也要保護好自己。”昭君笑眯眯的說道。
吃完飯之後,趕去軍營,因爲兄弟們都在等。本以爲一個個都是憂心忡忡,壓力很大。 卻沒有想到,軍營裡面氛圍很好,井井有條。等賀六渾把幢主們召集起來的時候,才明白這些傢伙根本說明都不怕,因爲自己的主心骨。賀六渾一看,還有人沒在,誰啊,崔蒿。
等派人把崔蒿叫過來時,回話說,在發燒呢。盧景裕倒是沒有問題,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參加軍議。原本還想勸說他們加入,現在看來,在生死關頭面前都已經自然融入了。
聽完賀六渾的分析,大家沉默了片刻。
花弧第一個說話了:“那我們只能守,不能出城去攻擊嗎?這樣死守,我的具甲鐵騎發揮不了作用啊。上次我們四萬就擊潰了他們四萬,還包括蠕蠕人的軍隊。這次爲什麼不能主動出擊。”
司馬子如看了一眼激動的花弧,回答道:“上次完全不一樣,敵人是不知道我們的情況。蠕蠕人完全是被我們的車陣擊垮的。而且後面的戰事,其實都是自動瓦解,沒有真正的對抗。如果真的知道我們的情形,說不定長孫都督都會被活捉。”
賀六渾點點頭:“那是真正的計謀,打了時間差,集中優勢兵力。”
“那這次也可以啊!”花弧繼續說道。
“ 這次完全不一樣!”賀六渾親自解釋。“六鎮中五鎮皆反,全民皆兵。高車族,匈奴族,羯族都反了。加之蠕蠕人的加入,涉及民衆至少二十萬人。我們邊塞的人,給匹馬,一張弓,就是一個戰士。我們懷朔也全民皆兵,打到底就是四萬人,怎麼可能面對那麼多的人。而且懷朔裡面一樣有各族人在,隱患都大得很。除了依託城牆作戰,還有什麼法子嗎?“
一聽到這裡,花弧不說話了。二十萬呢,就算不是經過訓練的人,也是一個不可小視的數字。草原上的人,性情粗狂,絕對是好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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