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穆和賀六渾的感情更是不一般,兩個人是同過患難的人。雖然說元天穆是爾朱榮的忠實利益代表者,平日裡在洛陽城裡就比較跋扈,畢竟他有這個資本。但是他一直對賀六渾感情比較好,也沒有在他面前表現的這麼張揚。再換句話說就是比較看得起賀六渾。還是那句話,面子都是自己掙的,正是因爲賀六渾的能力,才讓元天穆對他刮目相看。
所以,元天穆一來,不是要進去聊天的,而是直接拉着賀六渾去喝酒。
也沒什麼願意不願意的,也不存在着工作忙與否。直接拖着賀六渾直奔酒樓。居然又是熟悉的曲曲折折,小徑通幽的燕來居。
原來不管這個社會怎麼動盪,也不管這個皇帝到底是誰。只要是男人都會喜歡女人,那自然都會喜歡這個調調,所以這些地方就一直都跑火。
只不過物是人非。
賀六渾到現在爲止都還記得,當年權相高肇是如何的至高氣揚,當時的自己是如何的緊張。在那個時候自己油然的感覺到一種無能爲力,就算是咬牙切齒也不敢吭一聲。但是現在這棟樓還在,這地方還是那麼繁華,可是那個囂張的人已經灰飛煙滅了。
看來元天穆比較熟門熟路,很快就到了最大的那個包間。
不過這一次,沒有任何的女人陪護,就是兩個人坐在主桌上。大概5米遠,一羣幾乎沒有穿什麼的舞姬正在跳舞,樂師伴奏。
酒過三巡之後,元天穆嘆道:“燕國公,我可是把你當做自己人,說話直白啊。”
賀六渾趕緊說道:“王爺切莫如此,直接叫我六渾即可。想當年多蒙王爺照顧,我們才能夠在柔然扭轉局面,穩住大魏朝北部江山。所以王爺把我當晚輩就是對我最大的關照。”
元天穆點點頭,繼續嘆道:“其實一直以來我的的確確是把你當做自己的晚輩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你都應該是這個大魏王朝的頂樑柱。其實這一點晉王也和我交流過,我們兩個都是非常的看好你。“
一聽這些話就知道是場面話,但是要把他當做真心話,所以賀六渾點點頭不吭聲,繼續做好一個聆聽者。
“估計也就是因爲這個,所以有些人可能就看你不順眼。當然也有些人就故意上眼藥,所以搞的幾個王爺之間總是有些誤會。其實你相不相信我在其中做了很多的工作,因爲我一直非常明確的知道,把你作爲朋友遠遠比把你作爲敵人要有利益的多。”
元天穆自斟自飲喝了一杯接着說道:“但是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事情,有很多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但是賀六渾我和你說心裡話,我反正沒有對不住你。”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賀六渾自然心裡面明白他說的意思,自然也知道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就是站起來敬酒:“小子能夠得到王爺這樣的肯定和幫助,內心裡面無比的感激。先乾爲敬!”
連喝了三小杯,表示了自己的心情。
元天穆哈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一個爽快人,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感受,我們都是在草原上的漢子,不來這些歪裡吧唧的事情。。”
突然間把臉一放很嚴肅的說道:“賀六渾,這裡我也要很鄭重的告訴你。絕對不能做對不起晉王的事情。”
所以說學會變臉的人才是一個真正的強者。
賀六渾心裡面也早有準備淡然的微笑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王爺你肯定也觀察我很久,也都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元天穆繃住的臉又鬆開了笑道:“我當然知道,剛剛就是要提醒,因爲你很清楚晉王的手段和心胸。當今這個大魏王朝如果沒有晉王早就沒有了這一點你肯定應該承認吧。“
賀六渾點點頭。當然毫無疑問,如果爾朱榮當時自立爲皇帝,很有可能整個大魏王朝現在也不存在了,陷入你死我活的爭鬥當中。現在至少還維持了一個表面上的統一,當然爾朱榮現在這種做法合不合理?正不正當那就不好討論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晉王對你應該不錯。說的不好聽一點,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晉王給的。從你最開始投奔他,一直到現在每一步都是晉王在一步步的扶持,包括現在這個燕國公的封號,其實也是晉王爭取的。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記住,不管有什麼人讓你不舒服,但是你不能夠背叛晉王。”
賀六渾繼續沉默着點點頭。
“如果有哪一天你敢這樣去做,背叛晉王的話,我也第一個不會放過,因爲在很多場合都是我在力挺你,你要知道我的苦心。”元天穆眼睛又瞪了起來,神色很凜冽。
賀六渾笑着道:“王爺不必着急,你很清楚我的爲人。只要晉王不負我,我絕不負晉王。”
元天穆一聽感覺不對,正想說話。
“就算晉王負了我,我也一定會退避三舍。這樣說你肯定也滿意了吧。”賀六渾嘿嘿笑道。聰明人都聽得出來,這句話裡面隱藏了什麼意思?
元天穆突然間笑了起來說道:“你個傢伙就是這麼狡猾,但是我喜歡。不管你怎麼樣,反正只要晉王在你就一定要能夠把持得住,我絕對不希望出現不想看到的場景。“
賀六渾笑道:“王爺放心好了。現在晉王如日中天,哪裡要擔心我來着。”
元天穆搖搖頭說道:“你很清楚今天我爲什麼來。現在皇子遇刺這件事情已經沸沸揚揚。晉王當然不怕這些躲在後面到處亂搞,到處亂叫的狗一樣的人物。但是也不喜歡天下的人都在污衊爾朱家的榮譽。現在樹大招風,所有的人都在嚮往爾朱家潑髒水。所以現在這件事情無論怎麼樣都要查得水落石出。”
賀六渾這個時候心裡其實在想很多的問題。任何一個人都會認爲皇子遇刺案,那肯定就是皇后做的事情。因爲在皇宮裡面最能夠做這件事情的人,最可能做這件事情的人都是皇后。但是今天元天穆這樣找過來,這樣鄭重其事的說,難道這件事情真的不是皇后做的嗎?還是元天穆不知道,但是皇后身邊的人知道。
當然不好問底細,賀六渾只能表態:“我也儘管放心,在下一定能夠查個水落石出,給皇上一個交代,也給大魏王朝一個交代。”
元天穆深深的看了賀六渾一眼說道:“你可能還不明白我說的話。這個案子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一定不能違背晉王的意思。”
賀六渾一愣。
元天穆這話說的已經非常直白了,也就是不管結果如何這件事情都要讓晉王最滿意。
“我知道他們一些人都過來找過你,也知道他們都會做些承諾,但是我知道的是,這裡我不用給你任何的承諾,你就應該要做到位。因爲你是晉王的人,所以你就一定要替晉王做事。”
賀六渾默默的點點頭。
這就是牛逼的人生。這一頓飯吃下來,賀六渾心裡說不出來的味道。自己還是第一次被逼成這個樣子,也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知道了自己的位置。在元天穆的眼中,看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晉王給的,那麼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必須爲了晉王服務,而不是爲了這個朝廷,當然也不是爲了這個社稷和這座江山。
楊林東這些人過來的時候說話還遮遮掩掩,還會有一些乞求味道。但是爾朱家的人過來說話就會這麼直接,而且這個來的還只是元天穆。如果換作是爾朱菩提過來的話,可能說的話更難聽,難怪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任何一個心有城府的人都會不舒服,更何況是胸有大志的賀六渾。但是在目前在當下沒有真正的實力之前,你所有的雄心壯志都只是一個笑話。在對方可以完全碾殺你的情況下,你要做的就是默默的成長壯大。還是那句話,牛皮不是吹的。
喝完了酒以後,自然必須要回家。
有些酒意又有點不爽的賀六渾進了家門之後,發現還是有點暈。
不是因爲酒喝多了,也不是因爲氣的發抖。而是因爲發現自己家的院落裡面放了大大小小的很多禮盒。這是怎麼回事?
迎出門來的婁昭君倒是有點眉飛色舞:“夫君。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內宮給了很多的賞賜。前面這一堆東西都是皇后派人送的。那邊那堆東西是蕭昭儀送的。還有一些東西是劉貴嬪、宋貴人送來的。皇后最客氣,還讓柳山中黃門親自來送。”
賀六渾這時才認認真真看了看物品,都是綾羅綢緞和一些海珍。應該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勝在種類繁多,而且都是女人用品,看的眼花繚亂。
“昭君,你和她們都經常來往嗎?”賀六渾問道。
“有過交往,不過以前都是我給她們帶些禮物。”昭君當然明白怎麼回事,但是這種虛榮感還是很爽。
“柳山中黃門,那就是內宮的首領宦官?”賀六渾繼續問道。
“當然是啊,來我家都很客氣。我說回禮都堅決不肯,連茶水都沒有。意思都不肯要。”昭君越說越覺得有面子。
賀六渾只能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