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緝隊隊長辦公室。
等待消息的湯震標,雙手操着背坐不安穩的站起身來回走着,眼睛直盯着桌上的兩部電話。
近一個鐘頭後,電話鈴聲才響起。
“報!”
“報個屁報!直接說,勞資聽着呢!”
電話那頭的人被吼聲嚇破了膽,手顫抖的把話筒拿到一邊,隔着點距離纔敢回話:“他們沒有走大路。有人看到姓蕭的一夥人越獄後往紅江碼頭跑了,我們追過去後,傢伙和車都在,但人已經跑的沒影了。”
“額,據屬下判斷應該是喬裝改扮走小路,繞道嘎子坡進了燕城,沒有直接往兩城交界的二爺山過去。所……所以我們只好撤回了。”
“混蛋!瑪德,氣死我了!”湯震標怒不可遏的把電話往牆上砸了稀巴爛。
輾轉來到燕城,找到一傢俬人醫院取出蕭虎腿上的彈片後,三夥人馬就分道揚鑣了。
賈大毛帶着許家堡弟兄往古嶺區二爺山方向,彤姐幾姐妹則是選擇了全燕城最熱鬧的唐弄口,而蕭虎等自家弟兄則一起回了南燕區勇福堂。
勇福堂堂口,聽完隨行弟兄小豐等人的彙報後,堂口上下的弟兄都對蕭虎讚不絕口,堂主沈彪更是對其青睞有加。
“好啊蕭兄弟,好膽識,一人持槍頂着汽油桶逼的湯震標的人束手無策。置之死地而後生,也叫富貴險中求,這比當初劉門擒王幹得還漂亮。還有小豐你們幾個,幹得好,關鍵時刻沒有退縮,能夠同仇敵愾,不愧是我勇福堂的人!”
“謝彪哥誇獎嘿嘿。也多虧許家堡和獄友那幾姐妹,大家一起出謀劃策共進退,我們才得已成功逃出來。不過,彪哥,那劉喜琴恐怕……”蕭虎拄着柺杖走到沈彪跟前,提到姓劉的欲言又止道。
沈彪擺手笑道,“她很快掀不起什麼風浪了。阿虎,現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回去養傷,等你養好傷,我會給你一個大驚喜。如今你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了,我答應過你,會讓你在勇福堂大展拳腳,傷好後就是你揚名五里巷的最佳時機。”
一個揚名立萬的大驚喜?
提到這個,蕭虎頓覺渾身打滿了雞血,壓根就沒管那麼多閒心思猜測沈彪賣關子的背後,他只知道來燕城的夢想就是爲了有朝一日混出名堂,立足這風雲寶地。
“謝彪哥,屬下立馬回去養傷,傷一好就回勇福堂效力!”拄着柺杖的蕭虎激動的抱拳道。
“唉,你都這樣了,還是讓弟兄們扶你回去吧!哦對了,大家都辛苦了,這次回來的兄弟每人一百大洋。至於不幸犧牲的,每人再補一百大洋撫卹金。”
“謝彪哥。”
直到走出勇福堂,沈彪依舊隻字未提紅江碼頭的事,也沒有談及接頭人勇福堂臥底翻譯,感覺像是平常的一次任務而已。
此時的蕭虎在期待的興頭上,加上驚心動魄的越獄逃亡後疲憊了,也懶得想那麼多,一門心思回大院子出租房內睡大覺去。
而沈彪手底下的幾名親信則不以爲然,在底下弟兄們相繼退下後,不解其意的堂口貨物總管郝五第一個忍不住問道:“彪哥,那批貨當真沒什麼問題了?蕭虎和祝小豐他們捅了這麼大簍子,偵緝隊那邊會就此罷手,不從中做文章發泄報復?”
郝五的話一出,不禁使得沈彪當場臉色有所變化,也讓其他幾名親信手下產生共識,這也是他們想說卻沒當衆提出破壞氣氛的事。
“呵,若是別人,我當然擔心殘局無法收拾。可是他是湯震標,人稱八面官,他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九鎮城市府那邊不會輕饒了她,何況還有時刻掣肘的禹鎮鎮府那幫人。這下你們明白了吧,爲何剛纔那批貨的事我什麼也沒說?”
幾雙面面相覷的眼神,最後還是金大昌一語中的,“彪哥的意思是,湯震標固然想追究阿虎他們越獄的事,這畢竟損了他偵緝隊的臉面。但是人已經逃出了禹鎮地界,他只能望洋興嘆,他不敢拿這件事大做文章報復。”
“我……還是有點不明白。”在內的獨眼龍也是疑惑不解道。
“原因有三,一是霍家的壓力。二是市府壓力,鎮府想取而代之,出了這麼大事,只要鎮府的人伺機傳到市長他們耳邊,剛上任不久的湯震標仕途就完了。”
“第三嘛呵呵,湯震標若是起底搞垮我們勇福堂,他那些底子我們全清楚,哪家報紙媒體還能比得上咱燕城的,就算市府不管,他乾的那些事專門坑道上的生意,禹鎮道上的也會對他恨之入骨了。”
解釋完的金大昌擡頭看了看沈彪,倆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手底下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咋沒想到呢。”
“可是彪哥,呃……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五,你想說什麼?他們都不在,你們幾個都是我的心腹,有話直說。”沈彪神情不悅的坐下問道。
“貨丟了,錢也沒了,人也有傷亡。許家堡那邊的錢給也給了,不可能吐出來。這次我們損失這麼大,爲什麼您還要當場表揚他們,還打算重用蕭虎,這算是論功行賞?那功不抵過呢?”
嫉妒來勇福堂時日不久卻一直深受器重的蕭虎,郝五早就心有不滿,只是礙於之前立下不小的功勞,只能一直隱忍憋着。
誤以爲這次蕭虎總算栽了跟頭,還是非常大,彪哥就算是小懲大誡,說什麼也不可能賞,更不會再派重要的任務,深究的話可能直接逐出勇福堂,甚至命不保。
可是萬萬沒想到,他所期待的結果全沒有出現,反而重賞,絲毫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這讓郝五更加心口不服,愈加覺得這是有意偏心。
沈彪看在眼裡,郝五說的這些話,也是他們的心裡話,就連最貼心的大昌聽完也沉默不語,眼神中透露着不能理解的意思。
“噢,我算明白了。老五你這是在拐着彎的說我,賞罰不公平,有意偏袒新來不久的阿虎兄弟是嗎?你們幾個也是這樣認爲?大昌呢?”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郝五低着頭沒再敢說下去。
獨眼龍等人也是低着頭,餘光都瞥向說話最靠譜最有分量的金大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