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京城燈火依然通明,只是今夜天色不好,即便是黑夜,這天色也黑沉沉得能悶到人的心裡去。不知何時,零星的小雨便飄了起來。
這時兩道黑影一前一後正迅速穿越於黑夜之中,但不知爲什麼,落後那人卻突然頓下了飛馳的步伐。
秦燕把臉上的的雨水抹掉,目光卻轉過夜過眺望遠去,莫邪亦停下來,有些奇怪,於是轉向她看的方向,才知她眺望的是遠處的靜宣王府。
“姑娘,少主已在城外等候。”
秦燕並不理會,只眨了眨眼,莫邪又道,“前面便是南門,姑娘等出了南門再與少主敘舊也不遲。”
她回了神,對莫邪釋然一笑,“他倒是狠得下心,他那府邸可是花了他不少心血的……”
莫邪看她一眼,只道,“在莫邪看來,少主把姑娘看得比任何東西都來得重要。”
她笑起來,“莫邪幾時也會說笑了?”
卻沒想到他十分認真,“莫邪從不說笑。”
這回輪到秦燕沒話說了。沒想她那口鐵齒金牙也拿他這樣的鐵棒子沒辦法,她無奈,也實在沒空再與他爭鬧下去,於是,示意他繼續帶路。
她嘆口氣,確實,今夜也容不得她耍性子。
南門早就關了,門前與城門上都有侍衛守着,人不多,但也嚴密。
他們隱在暗處,莫邪試意他莫動,未然,自己回頭一下便失了蹤影,秦燕正奇怪,再看那南門城門下似颳起了一陣強風,纔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守門的侍衛不知爲何已倒在了地上,連一聲呼喊也未來得及叫出來,只得見莫邪靜靜地站在他們身旁。
風一掠,秦燕已到他身旁,看看地上的侍衛,發覺他們還有氣息,不禁輕聲笑道,“素聞莫二公子行事冷洌,雖不比你大哥那狠絕的性子,但手下可不曾留過活口,今日怎麼就這般心慈手軟了?”
莫家兩兄弟自小便跟隨蕭翊身邊,秦燕自被玄千機收養,認得蕭翊起,便已識得這兩兄弟。兄長莫善性格孤怪,是個城府極深之人,喜讀兵書善謀略,其人做事果斷狠絕,從不留有餘地,是個輕易不能得罪的人。而其弟莫邪性格孤冷,生來就是個武癡,自然不懂得什麼人情世故,從來,敗在他劍下的人都必死無疑。
雖然,這兩兄弟對蕭翊自是忠心無二,但秦燕卻從來不曾喜歡過他們。
兒時,她才八九歲的年紀,有一日纏着蕭翊陪她去後山玩耍,這兩兄弟硬是要跟去,那時他們已是少年,比蕭翊大了五六歲,說是爲保護少主,蕭翊並未阻攔,秦燕當時年紀小,性子還未那麼玩劣,看着這對怪兄弟着時有些怕,所以也不敢說什麼。
就是那次,這兩兄弟卻把秦燕嚇哭了。
那日在後山,秦燕本玩得很開心,卻不知怎得一隻小鳥突然飛了過來,纏住了她的頭髮,蕭翊弄了半天才把鳥兒從她的頭髮上解開,捉住後隨手交給了身後的莫邪,秦燕覺得新奇,正要討來,但還未等她開口,卻聽“咔”一聲,只見鳥兒已被活活莫邪捏死在手心裡。
秦燕頓時便傻了。
莫善道,“少主皺了眉頭。”
莫邪道,“唯有死。”
當日秦燕哭得昏天黑地,蕭翊對兩兄弟發了大脾氣,也是自那以後,她便很少能看到這兩兄弟了。
莫邪也未看她,表情依然冷冷的,只說,“少主說過,不能讓姑娘難過。”
秦燕淺笑,莫邪雖是這般冷的性子,但有時也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