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炸開百米水花,將橋上的無情人淋得渾身溼透,衆人見河裡有動靜,皆跑到橋邊看情況。
衆人一低頭就見一名白衣蹁躚的女子抱着嗆昏過去的權孤霜站在河面。
“噔——噔——”
白衣女子墨發翻飛,衣襬獵獵翻舞,她在衆人震驚的視線中,踩着冰霜顆粒,一步一步的走到橋邊。
衆人見到清冷的絕世容顏,全都忘記呼吸,那身清晰可見的寒氣讓人不敢褻瀆。
孫方健見到那張美到令人屏息的美顏,瞬間丟失了心魂,他鬆開權依柔,不自覺的朝白衣女子走去。
“滋——”
平靜無波的黑曜美眸漸漸染上寒霜,這些人的無情嘴臉看得她心生厭惡。
“無情的人類!”冰白的柔脣緩緩張開,冰寒刺骨的寒氣令所有人都冷到發顫,一句話落下,所有人都被流動的冰霜壓到無法呼吸,黑曜美眸一凝縮,所有人都昏厥倒地。
雲月白袖輕拂,權孤霜身上的水珠全部烘乾,她輕撫權孤霜的前額,絕望的眸子很快睜開。
空洞的眼簾映入一張見過一次的容顏,權孤霜扯了扯嘴角,渾濁的淚珠緩緩流下,“爲什麼又要救我?你不應該救我,活着只會讓我更加痛苦。”
雲月緩下冰寒的呼吸,極其安靜的輕撫她的後腦,安慰道:“你才十多歲,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死了,什麼驚喜都得不到。”
“呵呵呵——”權孤霜失魂落魄的推開雲月,笑意苦澀的指向四周,“驚喜?不可能的,我的人生已經糟糕透頂,我救了那麼多人,自己卻被休棄,我好心救了我的妹妹,她卻搶了我的夫君,我現在又被趕出權家,又是人盡皆知的棄婦,路再長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會淪落到被那羣禽獸不如的貴族抓去當玩物的地步,天道不公!憑什麼女人就該低三下四!憑什麼女人就永無出頭之日,憑什麼女人就該……。”
權孤霜跪倒在橋邊捂臉痛哭,在淮彌域這種世道不公的地方,她以後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她剛剛已經看得一清二楚,她若不跳河,絕對會被一些畜生抓去玩弄,她寧願死!
“爲什麼上天那麼不公平,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去救她們,爲什麼我要那麼傻?爲什麼要跟小魔女那樣傻,她救了那麼多人,最後只得了小魔女的罵名,我爲什麼要學她?”權孤霜仰頭大喊,不公平的遭遇正在吞噬她最後一點正義,她已經開始後悔學小魔女救人,後悔救冷血無情不知感恩的無情人。
絕境中挺身而出的小身板,給她帶去了希望,逃脫修羅宮的魔爪後,她以小魔女爲榜樣開始習武,希望有一天也能像小魔女那樣勇敢的救出無助的人,十年的苦練,練出高強武藝,她也英勇了一次,代價卻是被逼上絕路,她此時此刻才徹底體會到小魔女被冠上惡名的痛苦和絕望。
雲月俯身抱住權孤霜,無聲的稱讚她的英勇,“你是勇敢的孩子,任何絕境,不要輕易絕望,善人的命運絕對會比惡人的好,不要哭了,上天一定會給你驚喜的。”
“不會的,我都已經這樣子了,你不用再安慰我了,你不會明白我的痛苦。”權孤霜擦了擦眼淚,推開雲月一腳跨出長橋。
“我不理解,你覺得小魔女能理解嗎?”雲月腳尖輕點,懸空站在權孤霜面前,心平氣和的問道。
權孤霜被那從未見過的懸空嚇亂了思緒,她停在前邊,不能動彈。
“你很英勇,很有才華,很有智慧,只是,你跟小魔女沒法比,你知道爲什麼嗎?”雲月按住權孤霜的肩膀將她推回地面,不緊不慢的問道。
權孤霜愣愣的搖頭,看雲月的眼神漸漸有些複雜。
雲月優雅的轉身,單腳站在橋邊,和氣的回道:“因爲赫連雲月從未後悔過救人,無論是善人,還是惡人,她的人生雖然曲折,但是她在另一個地方的命途會一帆風順,上天對誰都是公平,你若這樣死了,或者因此屈服於惡人,永遠也得不到上天的驚喜,你也看不到你的人生如何轉折。”
權孤霜沉重的低下頭,心酸的問道:“我的人生真的還能轉折嗎?我現在已經成爲無家可歸的棄婦,到哪都會被那羣禽獸抓走,能有怎樣的轉折?”
雲月長指輕挑秀髮,神色輕鬆的給出兩個選擇,“有些地方,那些人無法踏足,我給你一次機會,要麼選擇活着看自己翻身,做出能讓萬千子民歌功頌德的成績,然後死後獲得特權提前進入新生獄,要麼選擇跳河去反傷道報到成爲沒有特權的普通的冥魂。”
權孤霜回頭看了一眼狼心狗肺的衆人,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她之前已經遭遇過絕境,那時候她也以爲不可能逃脫修羅宮的魔爪,但是她逃脫了,現在再遇絕境,她還是想搏一搏,她也不想這樣含恨而終。
天若不妒英才,她便忍辱負重,再難的路都走。
“好,我相信你可以。”雲月跳到地上,輕鬆的將權孤霜打橫抱起。
一束流光劃出孫十區,划向淮彌主城上空。
主城裡甜蜜依偎的一對夫婦瞬間警覺。
“是月上尊!”鴦陰夢中驚醒,小聲驚呼。
“真的?這麼快?夫君,快出去看看!”鴛晴緊張的整理儀容,下意識的將衣襟扯下一些,她起身後拋下鴦陰快步衝出大殿。
鴦陰一聲令下,上萬暗影分成兩列,他們見鴦陰朝剛剛落地的白衣女子行禮,全都單膝下跪,隆重的迎接。
權孤霜看到主城大殿嚇出一聲冷汗,看見大殿有人走來,用力掙扎,“你想做什麼?你要把我給域主?”
雲月眼睛輕眨,權孤霜瞬間動彈不得,黑曜的美眸半合,面沉聲穩的回道:“要把你給域主,上次就不必救你。”
權孤霜被惱火的氣勢攝到,急忙爲自己的疑心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有點怕這裡,所以才……。”
雲月默不作聲的往前走,鴛晴歡天喜地的跑來,一個急剎穩住後,有意無意的晃動矮平雙峰,等着某人主動撲來。
雲月看到鴛晴笑着寒暄幾句,隨後繼續往大殿裡走去,鴛晴像是被道驚雷劈的外焦裡內,她怔怔的看着那道遠走的背影,委屈的呢喃,“果然嫌棄了……。”
雲月走到殿門口時讓鴦陰將孫方世帶來,鴦陰身形一閃,很快,一名灰頭土臉的男子跪在雲月的腳跟前。
權孤霜看見上次差點欺負她的域主,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她嚇的不是看見此人,而是他被雲月踩到腳下。
雲月放下權孤霜,惱火的踩着孫方世的肩膀用力往下壓,滿臉的失望,清晰可見。
“本尊好心給你一次悔改的機會,你竟然還敢對無辜的女子起色心,神都幫不了你!”雲月擡手一揮,孫方世被鴦陰隨手拎起。
雲月握了握左拳,細數孫方世的罪行,“宣誓效忠卻欺主篡位,背叛!重罪!縱容子民玩弄女性,草菅人命,重罪!奪權殺戮,重罪!弒主,濫用權力,逼良爲娼,燒殺搶奪,姦淫擄掠,罪大惡極!給機會反思還變本加厲,十萬倍反傷罰,落定!”
雲月話落,右手指甲在左手手背上快速揮灑,手背泛起玉與月的光澤後,毫不留情的朝孫方世的心口砸去,只聞得咔咔幾聲,聲息全無。
權孤霜被見孫方世輕輕一拳就斷氣,心跳快到像是要衝出胸腔,鴦陰摘下孫方世的王冠和令牌,擦拭乾淨後,恭敬的遞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