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在周圍轉了一圈後從山頂走到山腳,最終確認相府不在此處後回到遙遠的荒郊野嶺裡重新過目十幾份信件,最後又到龍浩都城的各個荒山轉了幾圈。
三更半夜時,都城中心西邊,暗流涌動。
青灰瓦,重檐屋頂,朱漆門,光影繚亂。
廉堂府!
殿內的朱漆鏤空方椅上,坐着一位身材高大,面貌粗獷的錦服男子。
男子約莫四十出頭,發濃須密,雙眼細長,面色蠟黃,嘴脣蒼白,不欲久看,他舉手投足,帶有王族的高貴氣度,狹長的眼縫,卻時不時的透露出心內殘忍嗜血的本質。
他的前面,歌舞昇平,衣袖飄蕩,鳴鐘擊磬,樂聲悠揚。
香爐遍佈,煙霧繚繞,舞姬獻媚,小官獻財。
夜夜笙歌,紙醉金迷,錦服男子的眼底卻尋不到一絲滿足的蹤影,野心一膨脹,那便是無休止的開始。
“咻——”
一抹黑影恍入刺鼻香菸,廉堂王揮推殿內所有人。
“可讓本王好等。”廉堂王剜了遲來的黃衣男子,耐性盡失。
黃衣男子隨意落座一旁,似笑非笑的恭維,“廉堂王還是那麼有雅興,這麼晚還有心情看舞姬。”
“少說廢話!東西。”廉堂王隨手捏碎身旁的香爐,揮散周圍的濃煙。
“我要的東西呢?”黃衣男子不緊不慢的伸手。
廉堂王掏出一塊金色令牌,重重的拍在男子手上,“東西拿來!”
黃衣男子收好令牌,隨後從袖裡抽出一卷畫軸放在桌面,似笑非笑的回道:“廉堂王真爽快,拿去,好好過目。”
廉堂王急忙展開畫軸,畫中有兩名白衣女子,其中一名他認識,另一名軟萌且美如幻畫的赤紅玲瓏眼女子他卻沒有一點印象,他眉頭僵硬的蹙起,半信半疑的問道:“小魔女旁邊的那個女子是誰?”
“這我可不知道,再且你只讓我幫你拿畫軸,我也沒必要幫你深究。”黃衣男子敷衍的回道,他要的東西到手,耐性也消失殆盡。
“戰王要找哪個女子?”
“我怎麼知道,不過你猜都能猜出來,小魔女在丞相府,戰王根本不用找,他派那麼多人找肯定是在找另一個女子。”
“這女子的眼睛怎麼那麼奇怪,上錯色了?”
“戰王找人會弄錯畫軸?見識短淺就不要少見多怪。”
“你給本王注意說話分寸!”廉堂王被直白的話激怒,瞬間翻臉。
“呵——你不過是個假冒的廉堂王,有何資格命令我?你別以爲王位坐久了就以爲你是真的廉堂王?可笑!好好說話吧,樊!裡!決!邦!”黃衣男子嘴角輕扯,態度驟變不友善,他拿着假廉堂王的把柄,想怎麼得意都行。
樊裡決邦臉色一沉,咬牙切齒呵斥,“說好不許再提此事!”
“那就麻煩態度放端正一些,樊裡決邦!”黃衣男子兩腳搭在桌上,越來越囂張。
樊裡決邦憤恨的剜了黃衣男子一眼,最後默不作聲的轉移視線,他越看越覺得另一名女子的眼睛很奇怪,“戰王找這個女子做什麼?若要誅殺,本王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收不到。”
“我哪知道戰王要做什麼?你要是想知道就借兩億兩給我,我心情好的話,說不定會幫你查一查。”黃衣男子翹着二郎腿,毫不客氣的談沒有保證的條件。
“戰王向來出的畫軸都是在逃罪犯,不是誅殺也是抓回去審問,這個女子看起來跟妖女似得,戰王究不可能留着……。”樊裡決邦冥思苦想,沒有一絲頭緒。
“女妖?呵呵呵——”黃衣男子冷笑了很長一段時間,笑聲森寒刺骨。
“要注意說話分寸的是樊裡決邦你!”黃衣男子冷冷的提醒,“要是被戰王聽到你剛剛那句話,你怕是要化成灰燼,你知不知道就今天有多少人因爲說畫中女子幾句不好聽的話而消失不見?那些還是跟了戰王多年的暗影。”
樊裡決邦被男子的話嚇到,但憑那個後果他都能判斷畫中女子對戰王是怎樣的存在,他仔細想想後,臉上的肌肉扭曲的抽動,震驚的道:“戰王該不會也喜歡這個女子吧?”
“我怎麼知道,都說你要是想知道就先交出兩億兩,我心情好會幫你查。”黃衣男子翹着二郎腿,不耐煩的談條件,“你送了那麼多年的美人,至今都沒有一個進得了鬼王府,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原因?”
“有想過,本王以爲戰王喜好特殊,美倌也送過,結果都一樣。”
“那些謠言一聽就是專門對付你們這種有事沒事送美人的蠢材,你竟然還真信了,這樣吧,你先給兩個億,我幫你出個好主意。”
“說!”
“先給錢。”
“本王還會少你的不成?”
“很難說,你不也讓我先交畫軸後交東西,想知道就快點,我的時間很寶貴,你耽誤不起。”黃衣男子拍着桌子,架子越來越大,樊裡決邦急需好主意,不得不妥協,他手一揮,大臣們剛剛送來的箱子推到男子腳跟前。
“這就對了。”黃衣男子抱起一個價值最高的小箱子,態度敷衍的吩咐,“你隨便叫個女人進來,是女的就行。”
樊裡決邦眼前一亮,朝殿外喊了一聲,“媚秋!”
話落,一名妖豔女子從門外進來。
“參見王爺!”女子一襲火紅薄紗,酥挺雙峰,半遮半掩,素腰纖細,雙眸含笑含俏,媚意盪漾。
“然後呢?”樊裡決邦不耐煩的催促。
“站好了!”黃衣男子指着女子命令,女子原地不動,男子十指緊扣,嘴脣快動,念念叨叨,最後深呼吸一口氣,正視女子,大聲一喝,“哈!”
“磅——”
一道疾風憑空出現,纏住女子轉了幾圈。
女子停下轉動後,身形外貌,以及獨特的眼睛髮飾,皆和畫中女子一模一樣。
“厲害!”樊裡決邦探到女子的氣息跟之前的不一樣,樂的兩眼發亮,也讚不絕口。
“我還有事要忙,樊裡決邦要是需要我帶她去戰王那裡就先準備好一百億,我幹完大事後再帶她過去,這兩億兩先謝謝了。”樊裡決邦還未笑完,男子再哈一聲,妖豔女子瞬間變回原樣,樊裡決邦意識到被黃衣男子欺騙時他已經不見蹤影。
樊裡決邦爲了實現他的造反大計,不得不順着黃衣男子的意思,女子見樊裡決邦心情不好,積極的坐在他的大腿上扭動腰肢,安慰道:“王爺不要生氣,現在蒙邦的兵力已經轉到這裡,很快就能拿下龍浩。”
“媚秋要儘快拿到戰王的王令,不然那個老不死又會指手畫腳,等拿到戰王的王令立即踏平那老傢伙的老窩。”樊裡決邦的煩惱一下子被“磨”滅,他摟着女子安靜的依偎在某處超級大柔軟。
“臣妾明白,王爺放心,戰王近期如此高調,想必是耐不住寂寞了,畢竟他也是男人,臣妾出馬,他肯定也會被臣妾迷倒,沒有男人能抵抗臣妾的高階媚術,王爺想要的臣妾都可以爲王爺拿來。”尤媚秋揉着樊裡決邦的太陽穴,自信飛揚的回道。
“好,本王相信媚秋能成功。”
“那就早日拿到令牌,媚秋上次說的藥材,本王已經找到,在寶庫裡,你自己拿。”
“能爲王爺效勞是臣妾的榮幸,對了王爺,上次何將軍來找王爺做什麼?”尤媚秋不露聲色的問起其他問題,對藥材一事表現的漠不關心。
“也沒什麼,借一些暗影而已。”
“暗影,他不是也有手下嗎?借王爺的暗影做什麼?”尤媚秋隨口問道。
“本王沒問,聽他的意思好像是要刺殺小魔女。”廉堂王頗有耐心的回答尤媚秋的問題,說到小魔女時,他的眼底卻泛起柔和的漣漪,隱約還能看出尊敬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