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無雞鳴,白骨盈於野。太平道所爲,天人共憤。她那個白癡老爹將事兒做絕,實在是一點也不爲家人留路啊。”
劉璋兩眼望着東去的大河之水,喃喃的低聲自語着。眼中有一抹兒苦惱之色閃過。
徐盛站在他身後,聽到他的低語,面色一動,嘴巴張了張,卻終是什麼也沒說。
在他心念中,那張鈺便再生的花容月貌,但既是反賊之女,便還是殺了乾淨。更不消說,去爲此煩憂多思了。
倆人當日離了密縣,隨即返回北海。劉璋既然在密縣見到了張角之女張鈺,已然知道大變必然是轉瞬將至。所以,將此行情況大體一說後,便帶着徐盛急急往回趕。
他籌備謀劃了這麼久,爲的就是這一刻。大亂乍起,張角準備了十多年,朝廷便算接受了老爹的警告,也不過最多有十幾天的準備。
這點時間,甚至連部署兵力都來不及,更何況,以靈帝與何進的脾xing和愚蠢,只怕老爹的奏章,多半是白費。
若如此,自己帶着一支部隊橫空出世,只要能稍稍抵制下,就能立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輕易攫取最豐碩的政治資本。
因爲,這個時候,朝廷必然是一片混亂。對於突然出現的能抗擊黃巾的人,又是宗室,必然不吝於封賞。
而這種混亂情況下,朝中各方勢力也必然都會暫時互相達成妥協,一致對外。而劉璋的崛起,就是各方矛盾的泄洪渠道,也是各方都欲要交好扶持的首要選擇。
如此一來,少了相互
掣肘,所有人共同擡舉,劉璋可以想象到,自己將會得到多麼大的利益了。所以,這個機會,那是無論如何都要以最快速度去掌握的,越早越有利!
但這個時代的信息傳遞速度,實在是比烏龜蝸牛都要慢的。便在劉璋二人出了北海不久,大亂便驀然爆發了。而那時,風部監視到唐周入京的消息,也剛剛送達劉璋手中。
一路自青州往冀州而行,沿途上少有沒被糟蹋的郡縣,大片的糧地被毀,難民一片一片的到處都是。
此刻站在黃河渡口,看着滿眼的扶老攜幼的難民,劉璋嘆息之餘,腦中卻閃過張鈺那張如花嬌靨,不由的感嘆出來。
由青州去冀州,一是自西線濟南郡通濟北,再到盧口。另一條路線就是眼下二人走的東線,從樂安連越濟水與黃河支流,自高唐入南皮。
大亂起後,各種營生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便是這渡口處的渡船這會兒也是極少,直到過了老半天后,才見一條小船搖晃着過來。
小船兒上滿是逃難的難民,船一靠岸,便亂哄哄的往岸上擠。一時間,呼爹喚娘之聲,招兒叫女之音不絕。
劉璋眼見有些虛弱的,險險都要被擠到河裡去了,急忙上前幫着扶住,後面徐盛也跟上一起。好容易,算是將滿船的人疏導下來。
這些人上了岸,有些便停也不停的繼續往南而去,還有些實在走不動的,便跟這邊岸上先前一些人一樣,兩眼無神的找個地兒一坐,那空洞洞的眼神與麻木灰暗的面色,讓人望之心酸。
劉璋不忍多
看,與徐盛牽着馬便要上船。船老大剛纔見他們幫着疏導衆人,極是感激。這會兒見二人上船,不由臉現驚色,出聲提醒道:“二公這是要去何處?須知北地那邊比這青州更是慘上百倍,到處都是賊人,你們若是躲禍,還是往南邊看看纔是道理。”
劉璋跟徐盛對望一眼,都是心中暗暗一嘆。劉璋才笑着道:“無妨,老丈只管擺渡就是。我等家人俱在河北,豈有拋棄親人獨生之理?”
那擺渡老者聞言,嘆口氣不再相勸。一邊用竹篙推動小舟往對岸駛去,一邊嘟囔道:“這年頭,便自己活下來留些血脈纔是,那顧得上許多喲……..”
劉璋只是苦笑,並不接言。老者見他神情堅決,這纔不再嘮叨,專心撐船,半刻鐘後,船頭便緩緩碰上對面堤頭。
將要到達之時,劉璋二人便被目光所及之處的景象震住。岸上一片哭嚎之聲,愁雲慘霧。不知多少人聚在那裡,竟都是等着南下逃離的。眼見小舟靠過來,頓時起了一陣的sao動,齊齊往堤頭靠來。
這南北兩岸,一河之隔,竟如天堂與地獄之別。劉璋、徐盛暗暗心驚,急忙拉着馬上岸。身邊衆難民亂哄哄的如潮擠過,旋踵,便聽到船老大驚怒焦急的呵斥聲。
那麼小的一條小舟,根本載不了多少人的。難民們爭先恐後的往上涌,不立即沉了那小船纔是幸理。
劉璋微微搖頭,招呼着徐盛翻身上馬。現在處處皆亂,他便是分身萬千,也是管不過來。當今之計,還是速速去和趙雲、太史慈匯合纔是正理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