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中飄着朵朵白雲,一架印有美林雅集團標誌的波音777客機正翱翔在天空;徐美麗坐在奢華的意大利進口沙發上凝望着窗外,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神色變化,也不知道此刻她心裡在想着什麼。
林楓就坐在她的旁邊,他很能理解徐美麗現在的心情,一方面她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充滿了恨意,畢竟對方曾經拋棄了她,不論出於何種理由,這都是無法原諒的行爲;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十分想念自己的母親,畢竟母愛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極其珍貴和無可替代的,就算貴爲華國首富的徐美麗也不例外。
“姐,喝一杯吧。”林楓微笑着把一杯拉菲酒遞了過去,徐美麗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道:“老公,我現在好緊張,怎麼辦呀!”
林楓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只能輕輕把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兩個人就這樣互相依偎着,直到飛機在江州市機場降落。
一下飛機,已經升任江州市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的康子奇已經等在了停機坪上;因爲尋找舒文玉的事情需要公安局幫忙,因此這次回江州來林楓就通知了他一個人。
“哈哈哈哈……楓少,好久不見了。”康子奇一看到林楓上來就給了他一個熊抱,林楓呵呵笑道:“康哥,怎麼樣?最近還好吧?”
“有你罩着,我能不好嗎?”康子奇春風滿面地笑了笑,然後又跟徐美麗握了握手,這才道:“楓少,徐總,現在離飯點兒還有一個多小時,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林楓這次回來本來就是找康子奇幫忙的,當下他點了點頭,道:“行,那咱們就去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三人驅車來到了江州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一進門就有人不停地在跟康子奇打招呼,反倒是沒人認出林楓這位當初的江州大少,這讓林楓不得不感嘆人情世故變化之快。
康子奇要了一個包間,落座以後,他問道:“楓少、徐總,你們喝點兒什麼?”
林楓要了一杯卡布基諾咖啡,徐美麗則點了一杯果汁;飲料上齊後,林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對康子奇道:“康哥,這次回來我是有事兒請你幫忙。”
康子奇笑道:“楓少,有事兒你招呼一聲就是,幫忙這話你給我說可就見外了。”
“好好好,不說幫忙了。”林楓呵呵一笑,把兜裡的特供熊貓煙摸了一包出來,倆人點上火之後,林楓道:“康哥,我想請你給我找個人。”
“找誰?有什麼具體信息沒有?”
“是一個女的,年紀大概在六十歲左右,我只知道她叫舒文玉,六十年代曾經在江州市野戰醫院當過護士,別的什麼信息也沒有了。”
康子奇聞言疑惑地道:“楓少,你找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幹嘛呀?”
林楓聞言沒有作聲,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康子奇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這個舒文玉的身份肯定很特別,不然林楓也不會一笑而過;不該知道的堅決不問,這是當下屬的基本原則,當下康子奇趕緊道:“楓少,你放心,雖然信息不多,但是隻要有名字就好辦,我這就讓人把整個江州叫舒文玉的人的戶籍檔案全部調出來,然後挨個兒篩查。”
林楓點了點頭,淡淡地道:“謝謝。”
“嗨!楓少,你跟我還客氣個啥。”康子奇當即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不一會兒就聽他道:“劉局嗎?我是康子奇;你馬上把整個江州六十歲以上,名叫舒文玉的女性的戶籍檔案給我調出來,看看她們中有沒有誰六十年代曾經在江州市野戰醫院當過護士的,我等着急用。”
掛了電話,康子奇又和林楓閒聊了一會兒,把自己這期間在江州的生活工作情況跟林楓彙報了一下,徐美麗則一直默默的坐在林楓身旁,看得出來,這位超級富婆明顯是有心事。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劉局回電話了,的確有一個叫舒文玉的女人以前在江州市野戰醫院當過護士,同時他還提供了舒文玉現在的住址;當康子奇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林楓之後,林楓道:“康哥,你再讓人秘密去查查這個舒文玉現在的生活和家庭情況,越詳細越好。”
康子奇心裡有點兒納悶了,這個舒文玉究竟是誰呀!居然能讓林楓如此重視,不過他這回倒是學乖了,堅決沒把自己的好奇說出口,而是馬上按照林楓的指示把工作佈置了下去。
中午康子奇在江州市一家生意很火爆的火鍋館請林楓和徐美麗吃的火鍋,然後三人一起回到了江州市公安局康子奇的辦公室裡;剛坐下不到十分鐘,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就走了進來,把一個檔案袋交到了康子奇的手裡,道:“康書記,這是舒文玉的全部資料,您慢慢看。”
“謝謝你,劉局。”康子奇微微一笑,隨即把檔案袋轉交給了坐在他對面的林楓,林楓趕緊把檔案袋拆開,然後和徐美麗一起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
根據公安局收集的資料上說,舒文玉在轉業後去了江州市農機局下屬的一個國營機械廠上班,並嫁給了該廠的一名車間工人,後來機械廠因爲經營不善垮掉了,舒文玉的丈夫就去買了一輛大貨車跑運輸,沒想到才幾個月時間就出了車禍去世了;舒文玉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嫁人,而是獨自一人經營着一個小吃攤,把她的女兒拉扯大;資料上還說,舒文玉的女兒名叫郝麗麗,比徐美麗小兩歲,她的丈夫因爲盜竊目前正在江州市監獄服刑,郝麗麗目前也沒有工作,而是和舒文玉一起經營着那個小吃攤,一家人的生活非常貧困。
徐美麗看完資料眼睛當時就紅了,林楓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對康子奇道:“康哥,這事兒就謝謝你了,我們還有事兒,就先告辭了。”
康子奇此時已經猜到這個舒文玉跟徐美麗絕對有不小的淵源,不過他還是悶在心裡沒有問出來;林楓跟他要了一輛車子,然後帶着徐美麗按照資料上提供的地址來到了江州市老城區的一條巷子裡。
車子剛拐進巷子不久,林楓就看到前面有一個小吃攤,一年一少兩個女人正捆着圍裙在忙碌着,旁邊還有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姑娘不停地對過往的路人說着什麼,看樣子似乎是在幫着小吃攤招攬客人。
那個年長的女人頭髮已經花白,看上去就跟七十多歲了似的,雖然臉上佈滿了皺紋,可是依稀還能看出她年輕時的美貌,那模樣的確和徐美麗有七八分相似,看來這就是徐美麗的親生母親舒文玉了。
林楓輕輕轉過頭去,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徐美麗此時早已是淚流滿面,這是她三十八年來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當她看到舒文玉現在生活的窘迫時,心裡所有的怨恨彷彿一瞬間都消失無蹤了,剩下的只有濃濃的思念和心疼。
“姐,咱們過去吧。”
嗯!徐美麗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用紙巾擦乾了眼淚,又對着車上的化妝鏡整理了一下,這才和林楓一起下了車走過去;剛到小吃攤跟前小姑娘就跑了過來,甜甜地道:“叔叔阿姨,來吃酸辣米線吧,我們這兒的酸辣米線味道可好了。”
林楓聞言彎下腰去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呵呵地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呀?幾歲了?”
小姑娘答道:“我叫童童,我今年六歲了;叔叔,您要吃酸辣米線嗎?我們這兒的酸辣米線可好吃了。”
林楓當即笑道:“好啊!來兩碗吧。”
小姑娘聞言開心地回頭喊道:“外婆,來兩碗酸辣米線。”
“好咧。”舒文玉點了點頭,正想招呼林楓和徐美麗坐,臉上的表情卻一下子愣住了;因爲她發現面前這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太像年輕時的自己了,而且心裡面忽然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親切感來;而徐美麗此時也正呆呆地望着她,渾身已經在輕輕打顫了。
林楓怕徐美麗會忍不住哭出來,趕緊把她拉到了座位上坐下,然後回頭對舒文玉笑道:“大娘,麻煩您快一點兒,我們吃完還有事兒呢。”
舒文玉一下子回過神來,朝林楓抱歉的笑道:“好好好,馬上就來。”
林楓緊緊握着徐美麗的手,輕聲對她道:“姐,你可千萬要忍住啊!不能哭。”
徐美麗點了點頭,身體的顫抖卻是更厲害了;不一會兒,兩碗酸辣米線端了上來,林楓指着桌上的酸辣米線對徐美麗柔聲道:“姐,吃吧。”
徐美麗拿起筷子夾了一點兒米線送進了嘴裡,眼淚卻是再也止不住了,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這是三十八年來她第一次吃到母親親手做的吃的,這碗看似普普通通的酸辣米線對她來說意義實在是太大了。
徐美麗一邊吃眼淚就啪嗒啪嗒的往碗裡滴,舒文玉和郝麗麗也發現不對勁兒了,舒文玉走過來把一張紙巾遞到了她的面前,輕聲道:“姑娘,好端端的你哭啥呀?來,擦擦眼淚。”
徐美麗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了起來,把站在旁邊的舒文玉和郝麗麗都給弄傻了;林楓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忽然就聽見童童大喊道:“外婆、媽媽快跑,大壞蛋來了。”
林楓擡頭一看,一輛城管的執法車已經停在了巷子口,四五個城管正朝這邊衝過來;當下他趕緊起身,然後走過去攔住了這幾個城管,厲聲道:“你們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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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一名身材高大的城管一把就將林楓掀了一個踉蹌,接着另外幾名城管衝到小吃攤跟前直接就把一張桌子給掀了;舒文玉和郝麗麗急得連聲求饒:“各位大哥,求求你們行行好吧,可不能砸呀!”
一名城管冷冷地道:“媽的,又是你們,說多少遍了還是不聽,今兒老子非把你們這破攤子掀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