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昨晚的體力透支,今天林楓總覺得渾身沒勁兒,而且腦袋也是暈暈沉沉的,似乎有一點兒感冒的跡象;拿出體溫計測了一下體溫,三十九度,這已經代表着高燒了,當下林楓用力晃了晃腦袋,準備出門去叫靳戰東開車送他去醫院。
剛走到門口,市委辦公室副主任劉玉芬就推門走了進來,倆人差點兒撞到了一起;隨即倆人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就聽劉玉芬道:“林副市長,你要出去呀?”
林楓點了點頭,道:“我有點兒不舒服,剛剛測了一下體溫,三十九度。”
劉玉芬聞言臉色頓時浮現出一片驚訝之色,她連忙道:“那你快去醫院看看吧。”
“我這不正準備去醫院嘛。”林楓淡淡一笑,隨即問道:“對了,劉副主任,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哦,是這樣,剛剛蒲書記打電話給我們辦公室,讓我們通知在家的各位常委,十點鐘在七樓小會議室開會。”
不待林楓答話,劉玉芬又笑道:“林副市長,我看你還是先去醫院看看吧,畢竟身體重要,待會兒我幫你給蒲書記請個假就是了。”
“謝謝。”林楓點了點頭,隨即去隔壁辦公室叫上了靳戰東;一聽說林楓發燒了,靳戰東趕緊開着車把他送到了崖州市人民醫院。
由於害怕衆位夫人擔心,因此林楓根本沒敢把自己發燒的事情告訴她們,就連目前正在崖州市人民醫院擔任副院長的蘇梅也沒通知;到了醫院以後,林楓就跟一名普通患者一樣先去掛了號,然後又去找醫生看了看,最後醫生給林楓開了一些口服藥和兩瓶點滴。
到了注射室之後,特別害怕打針的林楓汗毛都豎起來了,那驚恐的模樣逗得幾個年輕小護士偷偷直樂;好不容易把針頭扎進了靜脈裡,靳戰東便攙扶着林楓來到了休息室。
沒想到剛一坐下,林楓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市委辦公室打來的,剛一接通電話,就聽見了劉玉芬的聲音:“林副市長,你在醫院嗎?”
“嗯,剛剛纔把點滴打上。”
“蒲書記不同意你請假,讓你趕緊回來開會。”
林楓聞言一股無名火直接就衝到了腦門上,正要發飆,他卻忽然感覺不對了,電話裡怎麼會有哭聲呢?當下他趕緊問道:“劉副主任,你咋了?你是在哭嗎?”
劉玉芬輕輕抽泣了兩下,道:“沒有,林副市長,你聽錯了。”
“不可能,你明明在哭,你快告訴我,究竟是咋回事兒?”
“我……”劉玉芬欲言又止,在林楓的再三追問下才最終說出了實情,原來她剛剛代替林楓去給蒲聖凱請假,沒想到卻遭到了蒲聖凱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女同志臉皮薄,幾句話就給罵哭了。
掛了電話,林楓氣得是七竅生煙,他左右看了看,忽然擡起頭對靳戰東道:“走,送我回市委。”
靳戰東當即表示了反對,道:“楓少,你還在輸液呢,要回去怎麼着也得等把這兩瓶液輸完了再走啊。”
林楓起身道:“我就要現在回去,你去給護士說一下,這兩瓶點滴等我輸完了就把輸液瓶還回來。”接着他冷笑一聲,道:“姓蒲的覺得我在醫院打點滴不舒服,非要請我回去,行,那老子就在市委會議室打點滴去,走。”
崖州市委七樓的小會議室裡,蒲勝凱正在大發雷霆,拍着桌子罵道:“林楓這是要搞什麼?前些日子開會我還在強調紀律,今兒居然又給我演這麼一出;不假外出還非撒謊說什麼發高燒了,居然還叫辦公室的劉副主任幫他請假,他真的病得這麼厲害嗎?連到我辦公室裡請個假都不行?退一萬步說,打個電話給我也可以啊!林楓這簡直是無組織無紀律到了極點;現在我決定給與其曠工一天,全市通報批評的處分,大家以爲如何?”
在坐的李雅蓉和宋丹妮聽到蒲聖凱這番話都是心頭一驚,她倆倒不是擔心什麼處分的事兒,她倆關心的是林楓到底有沒有發燒;正在兩個女人心急如焚之際,一陣敲門聲傳來,回頭一看,林楓走了進來,靳戰東在他身後還高高的舉着一個輸液瓶。
李雅蓉和宋丹妮當時就緊張了,要不是有這麼多人在場,她倆早就撲過去噓寒問暖了。
林楓也注意到了二女關心的目光,他給了李雅蓉和宋丹妮一個淡淡的微笑,隨即便臉色一正,面無表情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而靳戰東也舉着輸液瓶站到了林楓的身後。
蒲勝凱還沒開口說話,林楓就從衣兜裡摸出了看病的發票、病歷,然後順手就丟到了蒲勝凱的面前,淡淡地道:“蒲書記,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我病了,高燒三十九度。”
蒲聖凱拿起林楓的病歷胡亂翻了兩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看來林副市長還真是病了啊!年紀輕輕的身體怎麼這麼差?”
林楓聽得出蒲聖凱是在奚落自己,他正準備出言反擊,蒲聖凱卻搶先說道:“行了,人都到齊了,咱們開會;今天這個會咱們主要是討論一下濱海工業園的建設問題,根據前期……”
蒲聖凱剛講了沒兩句,就發現林楓趴到了桌子上,當下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林楓,你在幹什麼?咱們這是在開常委會,你這麼萎靡不振的幹嘛?”
林楓聞言慢悠悠的擡起頭來白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道:“蒲書記,我在生病,精神不起來。”
蒲聖凱大怒,朝林楓吼道:“有病就去治病,別跑到會議室來裝死。”
話音剛落,就看見林楓右手一揚,一個東西就朝面前飛了過來,啪的一聲,蒲聖凱只覺額頭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他哎喲一聲就慘叫了起來;睜眼一看,一個玻璃菸灰缸正摔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蒲聖凱這下徹底火了,他把手往林楓一指,剛要罵人,卻看見林楓站了起來,同樣把手指向了自己;只聽林楓怒不可遏地朝他吼道:“蒲聖凱,你他媽別太過分了!老子在醫院打點滴,你丫的非要叫老子回來開會,我回來了你又叫我去醫院,你他媽究竟想怎麼着?當你媽個市委書記你了不起呀?故意刁難老子你也得有個度啊!老子告訴你,我林楓是你的下屬,不是你的奴才,拍桌子打板凳的這套少在老子面前表演,玩這些,你丫的找錯人了!”
“你……”蒲聖凱指着林楓氣得渾身發抖,過了好幾秒鐘他纔回過神來;只見蒲聖凱對在坐的常委們大聲道:“剛剛林楓拿菸灰缸砸我大家可都看見了!”隨即他轉過頭對李雅蓉說道:“李書記,通知公安局的民警過來,把林楓給我抓起來。”
讓李雅蓉下令警察來抓林楓,這種事情的機率不是微乎其微,而是根本沒有;李雅蓉聽了蒲聖凱的話只回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便把腦袋轉向了另一邊。
蒲聖凱見狀更是氣得頭髮都立了起來,整張臉都擰在了一起;只見他轉過臉朝門口吼道:“保安!保安!”
不一會兒,十幾個保安就衝了進來,保安隊長驚恐萬分的問蒲聖凱道:“蒲書記,出什麼事兒了?”
蒲聖凱把手指向了林楓,怒不可遏地道:“把他給我抓起來,押到公安局去?”
保安隊長和一衆保安聞言全都傻眼了,他們做夢都想不到市委書記居然會叫他們去把一個副市長給抓起來押送公安局,這到底是怎麼了?然而他們還來不及多想,又聽蒲聖凱吼道:“還傻站在這兒幹嘛?不想幹啦?”
這些保安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他們更不知道林楓是何許人也,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蒲聖凱纔是崖州的一把手,既然是他讓抓的,那就抓唄。
這羣保安呼啦一下就衝向了林楓,然而結局卻是一分鐘之內全部躺在地上起不來了,靳戰東就像一尊門神一樣,一隻手舉着輸液瓶,另一隻手孔武有力地揮舞着,凡是接近到林楓一米之內的保安全都被他一拳一拳的打翻在地,根本連林楓的身都近不了。
看到這一幕,蒲聖凱簡直快要瘋掉了,他拿起手機就撥打了一個電話,沒過多久,就看見一個年輕人跑了進來,這人在坐的很多都認識,蒲聖凱的司機吳彬,然而許多人卻不知道,這個吳彬還有一箇中警內衛的身份。
看到吳彬進來,蒲聖凱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昂着脖子指着林楓和靳戰東高聲道:“把這倆人給我拿下。”看他那一臉自信的表情,對於吳彬的功夫很是相信。
然而這次蒲聖凱卻是徹底想錯了,當吳彬擡起頭來看到了靳戰東的那張臉時,整個人都呆住了;靳戰東可是中警內衛裡排名第一的高手,跟別人打三五個人根本就不夠吳彬看的,然而要跟靳戰東打,吳彬有這個自知之明,兩個自己加起來一塊兒上也不是靳戰東的對手。
看到吳彬傻站在那兒沒動,蒲聖凱正想催促,這時卻聽靳戰東對吳彬冷笑道:“小吳,怎麼着?要跟我在這兒練練?”
吳彬當即朝靳戰東露出了一個尷尬無比的笑容來,隨即他連忙低頭湊到蒲聖凱的耳邊輕聲道:“蒲書記,這個人叫靳戰東,是我們中警局的第一高手,聽說他是林總書記的首席警衛,他怎麼會在這兒呀?”
蒲聖凱聞言也傻眼了,沒想到林老爺子居然會把自己的首席警衛派給林楓做保鏢,這可麻煩了;不耐煩的揮手示意吳彬出去以後,蒲聖凱站了起來,一臉怒火的望着林楓,咬牙切齒地道:“姓林的,咱們走着瞧。”
說完這話,蒲聖凱捂着自己紅腫的額頭轉身就走出了會議室,剛一出門,就聽見會議室裡傳來林楓的怒吼聲:“我瞧你大爺!老子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