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完黃勝的供述後,林楓把李雅蓉和陳衛民叫了過來,隨後三人進行了分工,由李雅蓉負責組織人手對黃勝進行訊問並製作筆錄,林楓則和陳衛民負責查找大豬三人的下落。
陳衛民是個老昌田,幹了二十年警察,對縣城的情況非常熟悉,大豬他們三個陳衛民也認識,聽說他們與張東海一家和丁茹萍被殺的案子有關,陳衛民大爲興奮,連忙帶着林楓去見了他的一個線人。
這個人綽號叫黑頭,也是昌田縣的一個地頭蛇,對昌田社會上的情況可以說是瞭如指掌;在昌田縣一家茶樓的包廂內,林楓和陳衛民見到了黑頭。
雖說快四十歲的人了,可他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就這麼敞着,裡面就只有一件夏天才穿的黑色吊帶T恤,正好能看見胸口的半個紋身,穿着很有個性的牛仔褲,脖子上還掛着一根很粗的金項鍊,果然是一副江湖中人的打扮。
最近林楓在昌田縣可謂是大出風頭,拳打張東海,刑拘崔俊裕,街頭巷尾茶餘飯後談論的都是林楓的事蹟;在聽陳衛民介紹林楓後,黑頭對這位年輕的公安局長也是讚賞有加,連聲大呼久仰久仰。
林楓很低調的掏出自己的金鑽芙蓉王來遞了一支給他,對於這種江湖上跑的人,你敬他一尺,它就會還你一丈,擺架子耍威風絕對是不可取的;果然,黑頭笑咪咪地接過了林楓的煙,幾個人點上火後,陳衛民笑着問道:“黑頭,最近混得咋樣?”
“老樣子,今天幫這個大哥收點兒帳,明天幫那位大哥跑跑腿,混口飯吃唄。”
呵呵,陳衛民淡淡一笑,道:“那也不錯啊,只要不幹違法亂紀的事兒就行。”
因爲林楓在場,黑頭似乎有點兒緊張,“陳局,我可不敢在您和林局的地盤瞎搞,好歹我也是您的線人,不能壞了您的名聲不是?”
陳衛民滿意地點了點頭,忽然話鋒一轉,道:“對了,最近有沒有看到大豬他們三個,前不久他們敲詐了林局一個朋友幾萬塊錢,我正要找他們算賬呢。”
黑頭聞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說呢,大豬他們幾個最近不知在哪兒發了財,整天帶着一幫兄弟在場子嗨藥,原來是敲詐了林局的朋友啊!”接着他眼中兇光一露,“林局、陳局,要不要我找幾個道上的兄弟廢了他們?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看他們是不想在昌田混了。”
“千萬別亂來。”陳衛民趕緊制止了黑頭的瘋狂想法;林楓知道黑頭想巴結自己,混社會的人能認識公安局長那簡直就可以在當地橫着走,他微微一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是朋友的私事,我不想外人插手,能幫我找到他們我就感激不盡了;你剛纔說他們經常帶着一幫小弟在場子嗨藥,那他們比較常去的是哪家?”
“這可說不準,不過要找他們太容易了,昌田就這麼大,玩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麼幾家,只要他們出來玩我肯定知道。”
“好,發現他們立刻給陳局打電話,以後在昌田有困難儘管來找我。”
林楓這顆甜棗可把黑頭樂壞了,能幫公安局長的忙,這種機會可不多呀;告別了林楓和陳衛民,黑頭立刻給他認識的所有道上兄弟打了招呼,發現大豬三人立刻報告;結果當晚九點,陳衛民就打電話告訴林楓,黑頭髮現大豬三人帶着一羣小混混正在鑽石夜總會最大的豪包內喝酒嗑藥,林楓趕緊叫上靳戰東出了門,同時通知陳衛民和盧勇帶領治安大隊和巡警大隊的近百名民警趕赴鑽石夜總會;之所以沒有動用刑警大隊,就是爲了怕打草驚蛇,引起汪慶源一夥的警覺。
鑽石夜總會是昌田縣最大最豪華的夜總會,老闆姓馬,是漢江市區人,據說其在漢江市很吃得開,政府機關裡面也有人,所以鑽石夜總會一次也沒有被公安局查過。
當一百多名荷槍實彈的警察衝進鑽石夜總會的時候,所有人都嚇傻了,盧勇帶領七十名巡警大隊的民警控制了大廳和其它幾個包廂,林楓則和陳衛民帶着治安大隊的三十名民警直接衝進了最大的一個包廂,裡面射燈爆閃,一大羣男男女女正伴隨着震耳欲聾的迪斯高在瘋狂扭動,連警察進門了也沒發覺;林楓順手打開了門邊的電燈開關,裡面的人這才發現門口站着一大堆警察。
“公安臨檢,都給我停下,雙手抱頭蹲在牆角。”林楓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後面的民警隨即魚貫而入,把包廂裡的人團團圍了起來。
今天的臨檢氣氛很不尋常,進來的警察手裡都帶着傢伙,有手槍、警棍、電棒,特別是林楓身後一左一右的兩名民警手裡還提着七九式微衝,現場的人見到這個陣勢立馬就膽怯了,乖乖地抱着腦袋蹲在了牆角。
陳衛民一眼就看到了大豬三人,他對着林楓使了個眼色,林楓走到包廂中央的茶几邊,拿起放在上面的一個裝着五顏六色小藥丸的盤子冷冷地道:“還敢聚衆吸毒,都給我銬回去。”
這時門外擠進來一個四十來歲的眼睛男,滿臉堆笑地對屋裡的警察道:“各位兄弟,我是這裡的大堂經理,我叫羅鬆,我們這裡可是合法經營,絕對沒有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
林楓拿起那個玻璃盤,冷眼看着羅鬆,“這是什麼?睜着眼睛說瞎話。”
羅鬆一看林楓這麼年輕,還以爲他是個剛參加工作不久的新民警;他看了看盤子裡的小藥丸,忽然冷笑了一下,“小兄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憑什麼說這個東西是我這裡的,我說還是你們公安拿來的呢,是不是啊?”
羅鬆這一搗亂,蹲在地上的男男女女全都七嘴八舌地道,“是啊,就是他們剛纔放這兒的。”“沒錯,公安想栽贓陷害好人。”……
林楓臉上閃過一抹厲色,擡手就是一耳光,當即把羅鬆的眼睛扇到了地上;羅鬆一隻手捂着紅紅的臉,一隻手指着林楓怒道:“小子,你敢打我?”
林楓點了一根菸,輕輕吐了一口煙在羅鬆臉上,“人我都能打,狗還不能打麼?特別是像你這種只會亂叫的傻狗,打死你活該。”
羅鬆氣得滿臉通紅,指着林楓怒道:“小子,我要去告你!”
林楓淡淡一笑,“記住我的警|號,你隨時可以去告我。”
羅鬆看了一眼林楓的胸口,頓時心頭一驚,怎麼這小子的警|號尾數會是001呢?這可是公安局長才會有的警|號啊;羅鬆猛然想起來,眼前這個年輕警察會不會就是最近常聽人說起的那個公安局長林楓呀!那可是個不好惹的主,財政|局的張東海和檢察院的崔俊裕可都是栽在他手裡的。
想到這裡,羅鬆趕緊換了一副笑臉,試探性地問道“您是林局長?”
林楓沒有回答他,卻是環顧四周地看了看,接着冷哼一聲,指着羅鬆道:“你小子有種,耍無聊耍到我的頭上來了,來人,把他給我銬回去。”
羅鬆聞言心頭一驚,臉都嚇白了,“林局,我可沒幹什麼壞事兒呀!”
“剛纔是誰跑進來顛倒黑白的說我們公安栽贓陷害的?還敢說你沒幹壞事兒!妨害公務,容留吸毒,隨便哪條都可以拘你了;銬了!”
兩名民警衝過來就把羅鬆摁在地上銬了起來,林楓指着屋內的一羣人道:“全部用手銬給我連起來帶回局裡審問。”
這下再沒人敢吱聲了,民警們拿出手銬來把一羣人銬成了一串,像趕鴨子似的把他們帶出了包廂;盧勇這時跑過來彙報道:“林局,有三個包廂發現有人吸毒,現場還查獲了不少毒品和吸毒工具。”
“連人帶東西都給我帶回去,明天把這兒的特種行業許可證給我吊銷了。”
“好。”盧勇點了點頭,指揮民警把其他的吸毒人員也押了回去。
一回到公安局,林楓就叫陳衛民先帶人把大豬三人秘密押往了省公安廳刑警總隊,現在楊建在那裡當總隊長,他訊問犯罪嫌疑人的功力林楓可是清楚的,再說把大豬三人關在刑警總隊也安全,還不會走漏風聲,可謂好處多多。
李雅蓉和盧勇帶着治安大隊和巡警大隊的民警開始審問抓來的吸毒人員,林楓則和靳戰東一起驅車趕往了刑警總隊;此時大豬三人被分別關在了三間辦公室,每個辦公室都有三名民警負責看守。
林楓到了以後,對前來迎接的楊建道:“先把大豬提出來,由你親自負責主審,怎麼樣?”
楊建欣然接受了這個安排,“好,一切聽你的。”一個正科級幹部居然安排副廳級幹部辦事兒,陳衛民的腦子有點兒短路了,咱們林局果然了得。
刑警總隊的一間訊問室裡,大豬被銬在了審訊椅上,面前兩盞射燈發出耀眼的光亮,晃得他眼睛都睜不開;楊建坐在正對面的椅子上,左邊是林楓、右邊是陳衛民,旁邊還有一名刑警總隊的民警負責做筆錄。
楊建看了看林楓帶來的黃勝的口供,然後面無表情地問道:“姓名?”
“郝建彬。”
“綽號?”
“大豬。”
“年齡?”
“三十四”
“家庭住址?”…………
例行公事的問完了大豬的基本情況,楊建點了一支菸輕輕抽了兩口,淡淡地道:“大豬,知道這是哪兒嗎?”
大豬在來之前一直被頭套蒙着腦袋,他只知道這兒是公安局,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省城;見大豬一臉的茫然,楊建笑道:“這裡是省公安廳刑警總隊,我是刑警總隊總隊長楊建。”
大豬聞言心裡咯噔一下,能被請到刑警總隊來,恐怕不會是因爲今晚吸毒的事兒吧,難道自己殺人的事情翻船了?大豬心裡隱隱感覺不妙,但還抱着最後一絲僥倖,萬一不是因爲這個事兒呢?
看着大豬略顯驚慌的神情,楊建神態自若地問道:“大豬,聽說最近你發了財,說說,錢從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