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外,大家都來了。
謝凝哭着,張麗在一旁一邊抹眼淚,一邊勸着。安月媽傷心地哭着:“挨天殺,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我的月兒,這可怎麼辦呀!”安月爸陪在一旁,眼淚直流。
急救室的門開了,出來了一個醫生。
“怎麼樣?”馮凡衝了過去。
“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是張楓還是安月?”
“張楓!”
“那安月呢?”安月媽着急地過來問。
正說着,另外一個醫生出來了:“安月家屬!”
“我是!”安月爸快步走了過去。
“石灰已經清理掉了,我們做了檢查,她的眼角膜被燒壞了!”
“會不會瞎?”安月爸打斷。
醫生點了點頭,安月爸聽完,當場暈厥。
“爸,爸!”安雨挺着大肚子過來,李文峰跟在後面,剛剛不讓她來,她一聽姐姐出事,死活要過來。
李文峰扶着安月爸坐在長椅上,醫生趕忙過來,安排人送進了急救室。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安月媽哭得稀里嘩啦。
張楓剛剛甦醒過來,警察來做筆錄。
“姜強那個王八蛋呢?”
警察跟張楓說了當時的情況,警察接到張楓的報警之後,趕到的時候,姜強剛要往外跑,被正好趕來的警察當場制服,經過詢問,發現他是借酒行兇,之前已經喝了一瓶白酒!
張楓說了當時的情況,說到安月,張楓忙問:“安月!安月呢?她怎麼樣?”
謝凝過去,拉住他:“你不要激動,她!”沒說完,眼淚下來。
“她,她怎麼了?”張楓緊張地看着謝凝。
“她眼睛瞎了。”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張楓搖着頭,重複這幾句話,警察一看,無法繼續做筆錄,只得離開。
謝凝坐下,拉着兒子的手,眼淚掉了下來:“兒子,你不要這樣!”
“媽,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安月沒事,安月不會有事的!”張楓說着,放聲痛哭起來,雙拳緊緊握着,用力地咬着牙,神情痛苦,大叫一聲“啊!”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兒子,你不要嚇媽,你不要嚇媽!”謝凝拉着張楓,張楓發瘋一樣捶打着病牀,謝凝拉不住,趕忙叫人。
醫生、護士趕來,趕忙給他打了鎮靜劑,一看傷口,縫好的傷口崩開了。
張楓眼角流淚,雙目渙散無神!
“兒子,你這是怎麼了?”謝凝哭!
晨偉是第二天中午才知道安月出事的,電話是李文峰打去的,安雨讓打的。
安月知道她的眼睛瞎了之後,只是哭,醫生囑咐不能哭,可是沒用。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眼睛漂亮的女人,瞎了雙眼,不管是誰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安月爸媽勸了,沒用!
安雨、李文峰也勸了,也沒用!
謝凝、張麗過來也勸了,還是沒用!
最後,安雨想到了晨偉,或許他……
想到這裡,揹着爸媽,讓李文峰給晨偉打了電話。
晨偉得到這個消息,衝出了公司,直奔醫院而來!
“安月!”晨偉在門口,淡淡地叫了聲,安月的哭聲止住:“晨偉!”
安月媽看到晨偉,衝過來就把他往外推:“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在安月媽看來,安月之所以搞成今天這樣,始作俑者是晨偉,如果不是他非得離婚,安月也不會搞成這樣!
安雨跟李文峰過來拉住安月媽:“媽,你這是幹什麼呀!”
“要不是他非得跟你姐姐離婚,她能搞成這樣嗎?”安月媽對着晨偉,厲聲:“出去!”
晨偉沒動!
“媽,你不要這樣!”安雨緊緊地拉着媽!
安月媽反應過來,瞪了安雨一眼:“是你們叫他過來的?”
“媽!”安雨給李文峰使個眼色,兩人拉着安月媽往外走,安月媽不肯,甩着胳膊,動作卻不敢太大,怕碰着安雨。
李文峰和安雨一邊勸,一邊拉着安月媽到了外面。
安月爸經過晨偉身邊,嘆氣,手輕輕地在晨偉的肩膀上拍了下,出去,關門。
晨偉慢慢走到安月跟前。
“晨偉,是你嗎?”安月掙扎着起來。
晨偉的眼淚已經下來了,走到安月牀邊:“是我。”
安月雙手在空中抓着,晨偉伸手過去,扶着她躺下,把安月的手抓在手中。
“晨偉,你來看我了。”安月抽抽搭搭地想哭。
“不要哭!”
安月聽話地點點頭,不哭了。
“晨偉,我眼睛瞎了,以後看不到東西了,我該怎麼辦?”
“沒事的,一定沒事的。”晨偉心痛,痛得厲害,眼淚流下來,滴在牀單上。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搞成這樣。”此刻,晨偉內疚萬分。
安月淡淡地笑了:“你不要這樣,我媽亂說的,當初是我的錯!”
“安月!”晨偉心疼地拉着安月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親吻着。
安月笑了,要不是眼睛瞎了,可能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原來,晨偉的心中還是有她的!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是值得的,至少,換來了晨偉的關心。
“晨偉!抱抱我,好嗎?”安月伸出了手。
晨偉毫不猶豫地抱住了安月,此時此刻,晨偉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拒絕安月。
“不用怕,沒事的,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一定沒事的!不是有什麼眼角膜移植手術嗎?做了手術,你又可以看到東西了。”晨偉安慰。
安月點點頭!緊緊地抱着晨偉,離婚之後,她日夜夢想的就是這一天,晨偉能抱着她,就像現在這樣,緊緊地抱着她。
“晨偉,我愛你!我永遠愛你!”
“安月!”晨偉抱得越來越緊,想說出那三個字,但始終沒有開口。
張楓掙扎着從牀上起來,謝凝不讓動,但是沒用,傷口再次縫好之後,醫生不讓張楓再動了,如果傷口再次崩開就不好辦了,可張楓不聽,他要見安月。
謝凝無奈,只得找了輪椅過來,推着張楓出去。到了安月病房外,看到大家都站在門外。
“安月呢?”
安月爸看到張楓過來,趕忙走了過去:“你怎麼讓他出來了?”
謝凝搖頭:“沒辦法,他非得來看安月!”
“安月呢?”沒有人回答張楓,他繼續問。
“在裡面!”安月爸指指病房。
“你們怎麼都在外面?”謝凝奇怪。
“晨偉來了!”
“晨,晨偉,他,他怎麼來了?”張楓驚訝!
“安月一直哭,安雨就叫他過來了!現在已經不哭了。”
張楓默然,坐在輪椅上,半天沒動。
晨偉從裡面出來了,安雨過去,緊張地問:“怎麼樣?”
“已經睡下了。”
安雨感激:“晨偉哥,謝謝你!”
“傻丫頭,跟我還客氣!”看看安雨的肚子,笑笑:“快生了吧!”
安雨點點頭。
“恭喜你們!”看
看安雨,又看看李文峰。
“謝謝!”李文峰朝晨偉點點頭。
“我得走了!”晨偉說完,轉身,經過張楓旁邊的時候,看了他一眼,離去。
謝凝推着張楓進了病房,來不及到跟前,張楓喊了聲:“安月!”
安月坐起來:“張楓,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輪椅到了安月跟前,張楓拉過安月的手,“安月!”
安月雙手緊緊握着張楓的手,“你嚇死我了!”安月哭。
當時張楓被姜強捅了一刀子,安月是看在眼中的,一直在擔心張楓,安月爸媽說張楓沒事,安月不相信,現在看到張楓來看她,她終於放下心來。
“別哭,別哭!我這不是沒事嗎?”張楓心疼地拉着安月的手。
“我還以爲你!”
“我命硬,他捅不死我的。”張楓笑笑。
“好了,你也看到安月了,回去吧!”謝凝怕兒子坐在輪椅上太久,傷口出現問題。
“再待一會兒!”
“回去吧!一會兒被護士看到你不在,又要罵了。”謝凝勸着。
“張楓,聽謝阿姨的話,回去吧!你傷得那麼重,不要動來動去了。”安月鬆開張楓的手。
張楓應了一聲:“那我走了!”
張楓戀戀不捨地離去。
“安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張楓走了,安月慢慢躺下,雙手放在胸前,在腦海裡想着晨偉的樣子:他心裡還有我!
安月幸福地笑了!
大家看安月這樣,心中奇怪!
晨偉來過之後,安月不再哭了,安月爸媽這才放下心來。
安月媽嘆氣:“沒想到這傻丫頭,還想着晨偉。”
晨偉從醫院出來,剛到門口,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馮燕!
她怎麼跟來了。
剛剛從單位出來,急匆匆的,沒來得及跟馮燕說。馮燕覺得奇怪,就開車跟了出來。沒想到他居然來了醫院。跟到病房這裡,看到安月爸媽都在,馮燕就明白過來。
其實,馮燕昨天就知道這事情了,還去看過張楓,只是沒有跟晨偉說起,沒想到,他居然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晨偉慢慢地走了過去。
馮燕看着晨偉:“她怎麼樣了?”
晨偉淡淡地,不想讓馮燕看出他的傷心:“雙眼瞎了。”
馮燕默然。
晨偉擡起頭,看着馮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馮燕沒說話,轉身要走。
晨偉跟上去,拉住馮燕,憤怒:“爲什麼不告訴我?”
馮燕一把甩開晨偉的手:“你讓我告訴你什麼?告訴你前妻眼睛瞎了,讓你過來看她嗎?”
晨偉一聽,鬆開了手。
“我們都快結婚了,沒想到,你幹什麼事情都還是瞞着我。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如果你跟我說,我會跟你一起來看她,沒想到,在你的心裡,我始終是個外人。”馮燕哭。
晨偉知道馮燕又多想了,但是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安月無助的樣子,根本就顧不上跟馮燕多說什麼,也沒有心情說。
他心中有些氣馮燕,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知道了,居然說都不跟他說起,還在這裡吃這莫名的乾醋,就算安月不是他的前妻,是一個普通的朋友,現在搞成這樣,他晨偉也是有義務來看的。
要不是安雨打這個電話,恐怕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安月出事。
“你還知道我們都快結婚了,那你還吃這種乾醋!”晨偉生氣,轉身離開。
馮燕追上去,一把拉住晨偉:“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安月跟張楓的這件事情,你沒告訴我,是你的不對!”
“晨偉,你過分!你瞞着我去看前妻,還要我笑臉相迎嗎?”
晨偉忍無可忍,轉身,抓着馮燕的肩膀,怒道:“她現在瞎了雙眼,你能不能有一點同情心?”
晨偉怎麼也想不到,到了現在這種時候,馮燕還在吃安月的醋,她怎麼是這樣一個人,她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縱使過去馮燕多麼的無理取鬧,晨偉心中始終心存愧疚,畢竟他心裡有安月,但是今天完全不同了,安月瞎了雙眼,在晨偉看來,馮燕不應該這樣,絕對不應該這樣,出來後,想到安月的無助,晨偉的心就痛得厲害!
“你幹什麼?你對我發火,你爲了那個女人,對我發火,晨偉,你別忘記了,那個女人背叛過你,給你戴過綠帽子……”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
“你住嘴!”晨偉憤怒。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馮燕捂着臉,呆呆地看着晨偉,眼睛裡只有意外、驚詫、憤怒、痛苦,那眼神如同一個受了其無條件信任的大人傷害的孩子。
“你居然打我,爲了那個女人打我!你……”馮燕眼中含淚。
晨偉看着略微發麻的手,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出手打一個女人,只是他聽到“綠帽子”的時候,已經忍無可忍了。
馮燕哭着離去。
晨偉呆呆地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錢雪病房裡,吳志國正在猶豫怎麼告訴錢雪有關安月的事情。
一跟她說,她肯定要吵着去看安月的。
錢雪目前的情況,實在不適合出去。
醫生說,越臨近產期,越是危險。
吳志國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他知道,這個孩子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可是不說,錢雪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怪他的。
“你有事跟我說!”錢雪察覺到了吳志國有心事。
吳志國坐下,拉着錢雪的手:“錢雪,有件事情,我說了,你不要激動。”
“什麼?”
吳志國猶豫,但還是開口了:“安月出了點意外。”
“什麼?”錢雪驚訝。
“你先不要緊張,聽我慢慢說。”吳志國儘量放緩了語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
錢雪聽完,當時就哭了:“安月怎麼這麼命苦呀!”
“錢雪,你不要這樣,她會沒事的,現在醫療水平這麼高,角膜移植手術已經很成熟了,相信,安月很快就會沒事的。”
“我想去看看安月。”
吳志國點點頭:“我陪你去。”吳志國開口之前,就已經想好了,不讓錢雪去,是不大可能的。
吳志國跟護工扶着錢雪下牀,錢雪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走路都費勁了,除了每天必要的活動之外,錢雪很少下牀。
吳志國在路上再三囑咐錢雪,去了不要哭。
錢雪點頭,抹抹眼淚。
“你找找朋友,看有沒有能幫到安月的。”
“我會的,你放心。”
到了醫院裡,安月正坐在牀上發呆,那天晨偉走後,就沒有再來過。
安月時常問爸,晨偉什麼時候來。安月爸就說晨偉最近工作忙,走不開。
安月好像患了失憶症一樣,隔段時間又問,安月爸只得再重複一遍。眼睛一出毛病,耳朵就特別的靈敏。聽到門口有人過來,安月開心地叫:“是不是晨偉來了?”
安月爸回頭,一看是錢雪,趕忙站起來:“錢雪,你來了!
”
“安月!”說好不哭的,可是看到安月,還是哭了起來。
“錢雪!錢雪!你來了!”安月從牀上坐起來,伸手到處亂摸着。
錢雪趕忙拉過了安月的手:“我在這裡。”
吳志國跟安月爸到了外面,坐在長椅上,吳志國問起安月的情況,遞了根菸給安月爸。
“角膜移植的事情,已經在聯繫了,可是目前,還沒有合適的角膜,醫生說,這種事情要等時機。昨天倒是有個機會,車禍死的,去問了,人家死活不同意,就沒再去,畢竟人家家裡剛死了人,這種事情……”安月爸嘆氣。
“您老彆着急,這事情,我想想辦法。”吳志國不知道,這種事情,有錢,人家都未必願意!
兩個人抽着煙,聊着……
病房裡,錢雪緊緊抓着安月的手。
“他來過了?”錢雪說的是晨偉。
安月笑笑:“錢雪,你知道嗎?他心裡還有我。”
錢雪苦笑,她當然知道,晨偉之所以那樣,是不想安月傷心,這種事情,局外人一想就能想得明白,可安月卻不會這麼想。
“安月,你不要多想了,人家都要結婚了,你還想着他幹什麼?”
安月聞言,黯然神傷:“我知道,可是,錢雪,你不知道,我根本就忘不了他,他來的時候,我雖然看不到他,可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笑容、他的憂傷,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腦海裡。”
“安月!你不要說了。”
“錢雪,你聽我說,這些話,我只能跟你說,我真的忘不了他,在一起那麼多年,就好像已經長成身體上的一部分一樣,分開了,怎麼也習慣不過來,就好像我現在眼睛瞎了,我總想着我眼睛沒事的時候的美好。錢雪,你也失去過一些東西,我想你最能明白失去之後的那種痛苦,我可能永遠都忘不了他了。”
“安月,你這又是何必呢?過去的始終已經過去了,無法挽回了。再過些日子,晨偉跟馮燕結婚了,一切就塵埃落地了,你爲何還要如此執着,反倒把身邊最值得珍惜的人給放在一邊。”
“身邊?”
“張楓!你們的事情,我聽說了,這次張楓爲了你,差點被人捅死。說實話,以前,我也質疑他對你的愛,可是,當一個人拼死保護一個女人的時候,他的愛,絕對是最真摯的。”
安月默然。
她在想錢雪說的話,是,一直在想着晨偉,把張楓給忽略了,或者說,不是忽略,是潛意識裡把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了。
要不是爲了她安月,張楓也不會搞成這樣。
那一刀子捅得那麼深,絕對不會像爸媽說的那樣,張楓只是輕傷!
“張楓!張楓!”安月輕聲叫着他的名字。
“安月,忘記晨偉吧!可能有些事情,老早就註定了,就如我跟吳志國,你跟張楓。你跟我出去過很多次,爲什麼偏偏那次你跟張楓出事,還鬧得你們離婚,想想,一切真的是註定的。”錢雪頓頓,“珍惜眼前人。”
安月淡淡地,“珍惜眼前人。”
兩個人正聊着,謝凝衝了進來。
安月爸跟吳志國也跟了過來,剛剛在門口,看到謝凝慌里慌張地過來,問她,沒說,直接就進來,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月,去勸勸張楓吧!”謝凝哭。
“怎麼了?”安月驚訝,雙手在空中亂抓,錢雪趕忙把她的手抓在手中。
“張楓說要捐角膜給你,他說,你不可以看不到。”
“啊!怎麼會這樣?”安月爸吃驚,到了跟前,扶住謝凝。
“快去勸勸他吧!他說要是我不答應,他就自己把自己解決了。”
“這不胡鬧嗎?”
“爸,扶我去看張楓!”安月急了。
幾個人匆匆趕到了張楓的病房。
張楓正拉着醫生的手在說着:“醫生,就一隻眼睛,我就捐獻一隻,沒了一隻,我還有一隻,我想安月能看到東西,我不想她瞎了。”
“你這樣,行不通的。”醫生已經不是第一次跟他解釋了,可張楓就是不聽,非得捐獻,搞得醫生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張楓,不要!”安月被爸扶着,進來了。
“安月!”張楓看到安月,要起身,被醫生按住:“你不能再亂動了,傷口都發炎了。”
張楓只得躺下。
安月到了張楓病牀前,摸到了張楓的手:“張楓,不要這樣。”
“安月!”
“我不要你的角膜,一個都不要。”
“安月,你聽我說,我有兩個眼睛,捐一個角膜給你,沒問題的,到那個時候,我們兩個都可以看到東西了,不是挺好的嗎?”
“不,不行!”安月搖頭,哭:“不要你這樣爲我,不值得的。”
“安月,爲了你,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就算讓我死,我也願意。”
“張楓,不要說了!”安月哭了起來。
“張楓,你就別胡鬧了,安月是不能哭的。”安月爸着急。
張楓頓悟,趕忙拉着安月的手:“聽你爸的話,不要哭!”
“那你要答應我,不再胡鬧!”
張楓沉默。
“答應我!”安月着急。
張楓還是不說話,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了,怎麼可能改變。
“張楓,我跟你說,就算你捐出了一個角膜,我也不會用的。”
“爲什麼?”張楓疑惑。
“不爲什麼?總之我是不會要的。”安月說完,起身,讓爸扶着她走了。
“安月!”張楓叫着安月的名字。
出了病房,安月抱着錢雪就哭了:“他怎麼就這麼傻!”
錢雪笑了:“傻瓜,他不是傻,他是真的愛你,你還猶豫什麼,這樣的男人,不多了。”
安月擡頭,好像在看錢雪,臉卻朝着另外一個方向:“錢雪,你說我。”
“忘記晨偉,張楓是你唯一的選擇。”
安月沉默。
安月去過之後,張楓安靜下來。
謝凝一邊削着蘋果,一邊勸着:“安月都這麼說了,你也不要胡思亂想了。”
“媽,她爲什麼不要我的角膜?”
“傻兒子,安月是個什麼樣的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麼會用你的角膜,她拒絕你,是不想你媽傷心。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沒有我同意,你是沒有權利動它絲毫的。”謝凝把蘋果遞給張楓。
“可她以後看不到了,怎麼辦?她的眼睛那麼漂亮。”
“雖然她的眼睛這樣了,可她依然是幸福的。”
“爲什麼?”張楓奇怪。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不還是有人疼她、愛她,爲她付出一切嗎?這樣,她還不幸福嗎?”
張楓笑了,他沒想到媽能這麼說他。
“媽,你同意了?”張楓心中狂喜!
謝凝看着張楓:“安月是個好孩子!”
“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謝凝想通了,徹底想通了,這次看來,張楓不是鬧着玩了,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對一個女人這樣,或許,這都是命!
人,得認命!
或者他們在一起,纔是最好的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