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口村不大,也不算小,百十戶人家在山區來說就算人口多的村子了,但是整個村子和平原的村落比,佔地要小的多,高高矮矮地房子都擠在山坳子裡。
村幹部和老鄉們是很熱情地騰房子啥的要讓八路軍們住,楊棒子看了看地形沒同意,因爲這老鄉們還以爲八路這是見外呢,老大不高興呢。
不和老鄉們住一起是有原因的,楊棒子擔心還有鬼子的特工啥的夜裡來偷襲,萬一連累了老鄉們,心上過意不去。
所以他把整個隊伍拉到村子的北面,這裡地形較爲開闊,背靠村子所在的山坡,前面是幹河灘地,視野開闊,現在鬼子的大部隊離着還遠呢,小股的特工啥的來偷襲,這地形不利於他們隱蔽接近。
當然,李部長教的那些,楊棒子請教了程主任後,現學現用了幾樣,比如他讓老瞎子和兩個鬼子俘虜交待了下來,也不管他們同不同意,吃完晚飯後,就給帶到村子裡去做了下僞裝,給裝扮成了兩個渾身纏滿繃帶的傷兵了。
駐地周圍明明暗暗地佈置了好幾層的崗哨,楊棒子還在西邊的坡地和東邊的草灘子里布了不少的機關。
這都奇了怪了!都說白天是鬼子的天下,夜晚是屬於八路軍的,這回倒過來了!白天八路真就是大搖大擺的行軍,一到天黑,耳朵也豎起來了,眼睛也瞪圓了,鬼子昨天夜裡整了那麼一出,夜晚還就成了鬼子的專屬了!
楊棒子下午從家出來前。就和蓮香打了招呼了。天一黑把門『插』上。別出來,聽見什麼動靜也不要出屋子!
村上的幹部們也是這麼和老鄉們交待的,兵荒馬『亂』的,和鬼子周旋這些年,老百姓對這種事有見怪不怪了,天一擦黑,大人招呼孩子,攆雞轟狗的。各家各戶都關嚴實了院門和房門。
三更天,無事,換了一批明哨,明哨的位置也做了下調整。半夜十二點,楊棒子把所有外圍的崗哨全部都撤了回來,連暗哨也撤了回來,程主任有點『迷』『惑』不解,這怎麼還把哨兵都撤了呢?難不成還要放心大膽地睡大覺不成嗎?
還就是睡大覺,楊棒子告訴大家都圍着幾堆篝火睡踏實嘍!
戰士們又不知道執行的是什麼任務,領導讓睡就睡吧!一個個的很快就呼嚕連天的。篝火堆上的火苗子隨着山風擺動着,木頭爆裂的噼啪聲不時地響起。
夜貓子在不遠處的山頭上叫了幾聲後。扇乎扇乎翅膀飛走了,村裡不知道誰家的狗吠叫了幾嗓子,也閉上嘴了。
金黃『色』的大月亮斜掛在西山上,明晃晃地月光照在幹河灘上,像是給白亮亮地鵝卵石上又加了一層白霜一樣。
就在這萬籟俱寂地時候,河灘北面的土路旁,草棵子動了幾下,幾條黑影飛快地閃了出來,像一隻只狸貓一樣躥過土路,跳下河灘後,伏在石堆裡不動了。
一動不動地像塊石頭一樣地好半天后,一,二,三,四,四個人影半蹲了起來,一個接一個地躡手躡腳地穿過了河灘,爬上了土崖子,打頭的那個輕輕地撥開荒草,蒙着的臉上就『露』出一雙賊亮賊亮的眼睛,盯盯地瞅着篝火堆。
幾分鐘後,賊亮的眼神裡充滿了狐疑,這人心想,這尼瑪也太不對勁了啊!頭半夜裡三層外三層地布了幾十個崗哨的,這會咋一個站着的都沒有啊!連片的呼嚕聲都趕上放炮了!
退回身子,帶頭的這黑影矮下身子,在小土崖子下和另外三個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話,還用手指指點點地,片刻後,兩個黑影一左一右地向土崖子的東西兩側溜過去了。
帶頭的又返回土崖頂,撥開荒草繼續看着篝火堆那邊,八路們睡的還真舒坦呢,還有人說夢話呢,咬牙的,放屁的,打呼嚕的,撓癢癢地,嘿,都全了!
眼看着自己的兩個同伴,從東邊和西邊的土坡子『摸』了上來,正輕手輕腳地接近了八路們的營地,突然!“哎呦!哎呦!”兩聲像寒夜裡猛然被驚醒的老鴰叫一樣,響徹了整個夜空!
也不怪這兩夥計,真是太疼了!就算是再硬的漢子,特殊材料做的蘭博啥的那樣的,被這玩意夾上也受不了啊!啥東西啊?夾狼的狼夾子!
還是大號的,那夾子上的鋸齒個個都得有寸把長,一夾到腿上,立刻就戳進了肉裡釘到了骨頭上,那鑽心的疼痛,不喊出來真沒辦法啊!
其實在這兩夥計還沒被夾到之前,幾雙眼睛就已經看到他們了,幾雙手攥着槍,捏着匕首和小攮子都瞄好了!
慘叫聲一響起,幾個人就像踩到了彈簧一樣從篝火堆旁一躍而起,分成了三組,兩個人一組,分別撲向了東西兩側和北面的土崖子!
狼夾子就是楊棒子下午領着人假裝巡邏,悄悄布在草地裡和土坡子上的機關之一,這種大號的狼夾子,小號的套黃鼠狼用的夾子,一共佈下了十多個,這玩意隨便個太行山裡的山莊,都能找出幾十個來。
這幾個黑衣人是下午纔過來的,白天不敢活動,貓在河灘北面的山窪子裡,天擦黑纔出來活動的,哪想到了還有這等機關呢。
衝向土崖子的是楊棒子和小樑子,矮着身子像貼在地皮子上躥的土豹子一樣,帶着股子篝火烤出來的熱乎氣,壓着火苗子發出的光亮,碩大的暗影『逼』了過來!
在土崖子那的帶隊黑衣人,聽見自己同伴的慘叫聲了,轉瞬間就從八路營地裡撲出來的人影,他也瞧見了,心裡一片冰冷,明白自己中了人家的圈套了,剛纔那賊亮的眼神裡掠過了一絲的淒冷,馬上亮起的是冰冷的目光,這目光看到誰身上都得心中一凜!
轉頭和下面待命的那個說了句什麼,那夥計撒丫子就往河灘北面跑!看到這個部下開跑了,篝火那撲過來的八路也快到跟前了,帶頭的這夥計雙手一扶崖邊的土沿,身子噌地一下竄了上去,輕飄飄地落地後,右手從背後拉出了一把戰刀。
他這把戰刀要比一般的日本武士刀短一些,不過刀刃略寬也略厚,橫在臉前,刀刃泛起餓寒光和冷酷的目光倒是挺般配的。
不用報家門了,也不用通名報姓的了,武士刀和一身黑衣短打扮,除了鬼子也沒啥人整的這麼二的裝扮,楊棒子那光着膀子就穿個褡褳,牛皮武裝帶扎着繳獲的鬼子黃大襠褲,綁腿捆到膝蓋下,單手提着一把大刀。
小樑子還想借着衝勁蹦過去呢,讓楊棒子一把拉住了,輕聲說了句:“你不是對手!靠邊!”,說的小樑子心裡老大不樂意的,沒交手呢咋就知道俺不是對手呢!
小樑子身手是不錯,那要看和誰比!和一般的戰士或者是鬼子比,他那幾下子還是拿的出手的,不管是拳腳還是用傢伙,對付了三五個的問題不大,可要是和正了八經的練家子過手,他就差遠了!
楊棒子一衝過來,看見對手的站姿和持刀的方式,還有橫着的刀後那雙亮招子,心裡就明白這黑衣鬼子身手不錯,看那眼神,怎麼得也是個內外兼修的會家子!
攔着了小樑子後,眯着眼睛死盯着黑衣人,慢慢地把大刀從身後轉過來,挽了個刀花,刀尖朝前,刀背朝下,反握着刀把,踩着趟子步,在黑衣人身前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屛住了呼吸,死盯着對方持刀的手。
楊棒子拿的這把大刀,和傳統的中國式大刀還不太一樣,這是一把地道的經過改良的二十九路軍專用的大刀,刀背厚,刀頭短而圓,刀身寬,握把長。
改動了幾處地方,學問就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