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下湯‘藥’,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了,不過看着沈崇名的體溫不斷變低,呼吸也漸漸平緩,不用等到傍晚也知道這病見好了。
幾個人坐在正廳之中,李時珍同兩名同行‘交’流着經驗,熊大彪和劉守有坐在一起說些陳年舊事。
“李大人,謝謝了。”趁着一名下人奉茶的時候,熊大彪上前對着李時珍施了一禮,若不是他,沈兄弟這條小命怕是就要沒了。
和兩位同行談論了將近兩個時辰,剛要喝杯茶潤潤嗓子的李時珍一驚,放下茶杯起身道,“熊大人客氣了,這是在下分內之事,用不着謝。”
“李大人醫術高明,不知在太醫院擔任什麼職務?”一旁的劉守有笑呵呵的問道,就憑這份醫術,不用幾年就能當上太醫院院正。
“劉大人,在下現在在太醫院中管理‘藥’材庫。”李時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差事卻是有些拿不出手。
劉守有眉頭一皺,旋即明白過來。太醫院自古以來就是個特別排外的地方,現在的那些太醫們自詡甚高,一個個自‘私’自利,生怕別人的醫術高於自己被宮裡的娘娘們皇子皇‘女’們看重,奪走那份榮耀。
這李時珍出身寒微,卻偏偏有一手了不得的醫術,自然得不到他們的認可,甚至招來攻擊也是正常的,讓他在太醫院蹉跎一輩子都是輕的,若是碰上心狠手辣的,指不定設個圈套就把他整下大獄了。
臥房。
燕雨‘蒙’和小師妹坐在‘牀’邊誰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看着沈崇名,心地期盼着沈崇名能快些醒來。
“小姐,絮兒姑娘,你們吃些東西吧。“小晴端了幾樣點心走了進來,從昨天開始,除了一頓早飯小姐都就沒有吃一點東西,這麼下去哪裡能受得了。
燕雨‘蒙’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小師妹雙目通紅,也跟着搖頭道:“不了,我要等着小沈子醒來一塊吃。”
小晴無奈的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再勸也沒有用處,只能把點心擱到一旁陪着他們一起等着沈崇名醒來,這人,竟然害的大家如此牽掛,也不說快些醒來。
躺在‘牀’上的沈崇名卻是另一番感覺,不知爲何竟然又跑到了冥域,更可惡的是一睜看眼便發現自己身處處座面前。
剛剛見面,那廝二話沒說就撲了上來,咬牙切齒的問着自己跑到了哪裡。上一次的事故自己可是記憶猶新,深怕他再把自己送到小屋中,亦或是自己投胎再世爲人。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辛辛苦苦幾年的得來得一切可就全沒了,更要緊的是四位美嬌娘也不知道要歸誰了,想想彼此間的感情,如何能說拋下就拋下。所以沒有回答,直接一腳踹開拔‘腿’就溜。
這一來可闖了大禍,就聽着警報響起,無數不同編號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都殺出來追趕自己。
一路狂奔,直到身體堅持不住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也沒能擺脫這些鬼,徑直被他們抓了回去。
一桶涼水潑在身上,原本長時間奔跑變的燥熱的身體說不出的舒服,沈崇名也幽幽醒來。
“說,這麼長時間你倒地去了哪裡?”處座滿臉猙獰的喝問道,一張一合的嘴巴里竟然還有兩個長長的犬牙。
“處座,您就放了我吧,到底去了那裡我也不知道啊。”渾身**的沈崇名滿臉哀求道。
處座眼珠一轉,壓低聲音道:“桀桀桀,放了你倒是可以。上次的種子本座已經看膩了,只要你再給本座一些沒用過的,本座立刻便差人送你回去。”
沈崇名一驚,‘欲’哭無淚:“處座,真的沒有種子了,您行行好,放我一條生路吧。”
“嗯,找死,不‘交’出種子來,本座‘弄’死你!”處座惡狠狠地說道,嘴裡兩個犬牙越變越長,上面竟然還有許些血漬!
“處座,真的沒有種子了,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沈崇名滿臉驚恐道。
“處座,真的沒有種子了,求求你了,放了我吧。”躺在‘牀’上的沈崇名忽然微弱的吐出了幾個字,身體也開始慢慢掙扎起來。
守在‘牀’邊的燕雨‘蒙’和小師妹一怔,眼中隨即奔放出了狂喜的神‘色’,“說話了,小沈子說話了!”
“小晴,快去前廳把李大夫請來。”燕雨‘蒙’起身說道,然後俯下身子‘激’動地看着沈崇名,眼中淚‘花’隱現,終於有反應了。
小晴‘腿’腳麻溜,沒多大功夫就帶着大家跑進了臥室,李時珍一馬當前,跑到‘牀’邊就開始了號脈,其餘人大氣也不敢喘,神情緊張的看着他。
良久,李時珍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脈象雖然依舊有些微弱,但是很平穩,體溫也降低不少,如果不出預料,昨晚明日一早就能醒來。”
這時的李時珍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激’動,第一次診治虛寒真熱之症,竟然讓自己成功了!
聽他這麼一說,衆人的心可算是踏實下來,站在‘牀’邊的燕雨‘蒙’微微一笑,忽然間癱倒在地。
“小姐,你怎麼啦!?”小晴一驚,三步並作兩步撲上前去將她抱住,幾個人也是手忙腳‘亂’,雖然有些幫忙,可是到了近前纔想起男‘女’授受不親,只好頓住腳步看着小晴和小師妹合力將燕雨‘蒙’扶起坐在凳子上。
李時珍上前號了號脈搏,回頭道:“不必擔心,這位姑娘就是累壞了,扶下去好好休息一番就可以了。”
雖然李時珍說是沒事了,小晴反而哭了出來,自家小姐可真是夠命苦的,先是勞心費力的照顧了絮兒姑娘十多天,剛剛好好休息了一夜,沈公子又病倒了,從昨天開始到現在也沒吃飯,這身子哪裡能受得了。
熊大彪也是一陣頭大,怎麼能接二連三的病倒,希望這件事情一過就能夠否極泰來吧,不然只怕自己也要‘挺’不住了。
正如李時珍猜想的那般,沒等天‘色’放亮,沈崇名便幽幽的醒來,面‘色’也恢復了正常。“水。”
輕聲說了一句,身旁卻是沒人理會。沈崇名不由納悶,雖然當時已經睜不開眼,但是自己神志還算清楚,身邊發生的事還大概有個印象,隱隱約約記得昨晚是雨‘蒙’留下照顧自己的,怎麼會沒人呢?
使出力氣艱難的把手臂從被窩中‘抽’了出來,往‘牀’沿‘摸’了幾下,忽然‘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沈崇名一驚,還道是自己依舊身處冥域。
處座絕對是老‘混’蛋,自己都說了好多遍沒有種子了,這傢伙竟然不相信,無恥的對自己用起了刑。煎炒烹炸倒是沒經歷,反而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一羣噁心的‘毛’‘毛’蟲在自己身上爬!雖然‘毛’‘毛’蟲看似弱小,但是這東西比起酷刑來更加讓人膽戰心驚!
好在正當一羣‘毛’‘毛’蟲要爬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這個噩夢總算是結束了。但是這時候忽然‘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那感覺立刻讓沈崇名頭髮豎了起來。一聲驚叫,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讓沈崇名一骨碌爬了起來。
藉着微弱的光線一瞧,卻是看清‘牀’邊趴了一個人,吁了口氣,沈崇名一屁股坐在‘牀’上有氣無力的說道:“雨‘蒙’,你怎麼不上‘牀’歇息,凍壞了怎麼辦?”
沉睡中的小師妹被他一聲大叫吵醒,‘迷’‘迷’糊糊的擡起頭睜開眼,看着坐在‘牀’上的沈崇名,只覺得眼前一亮,“小沈子,你醒了?!”
沈崇名也是嚇了一跳,明明記得是雨‘蒙’在照顧自己,怎麼變成了小師妹?“小師妹,不是雨‘蒙’在嗎,你們倆什麼時候換的?”
“小沈子,你昏‘迷’了一天兩夜,嚇死我了。”回過神來的小師妹嘴巴一癟,上前抱住沈崇名嗚嗚哭了起來。
一天一夜?沈崇名一驚,還是納悶道:“小師妹,怎麼會一天一夜呢,我不就是染了風寒睡了一晚上嗎?”
“都怪你,平日裡不知道注意身體,害的人家的擔心,臭小沈子!”小師妹卻是不管,反而爬起來輕錘沈崇名的‘胸’膛,這壞人。
“等等,你快說說,我怎麼會昏睡一天一夜呢?”沈崇名臉‘色’異常難看,瞧她這模樣,好似自己大病一場一般。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真的去冥域逛了一圈?
“原本以爲你只是染了些風寒,可是請來大夫卻說你得的是虛寒真熱之症,要不是錦衣衛的劉大人去宮裡把李太醫請來,這次說不定你就……”說到這裡,小師妹再次抹起了眼淚。
“這樣啊。”沈崇名嘀咕一句,看來自己還真是在鬼‘門’關逛了一圈,“對了,雨‘蒙’呢?”
一想到當時自己以爲要離開這裡時的那份不捨,沈崇名就覺得心裡一揪一揪,異常急切的想看到燕雨‘蒙’。
“雨‘蒙’姐姐整整照顧了你一天一夜,昨天李太醫說你的病沒什麼大事了,立時便暈了過去了。小沈子,雨‘蒙’姐姐那麼在乎你,日後你可要好好對她啊,不然我揍你。”小師妹揮舞着小拳頭說道。
沈崇名苦苦一笑,點頭道:“嗯,記下了,日後一定好好對待你們。”說罷,動手穿起了衣服。
“小沈子,你這是做什麼?你病剛好了一些,還是乖乖躺在‘牀’上休息,人家伺候你。”小師妹急忙伸手阻攔,他大病初癒哪裡能動彈,若是在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己可該怎麼辦啊。
“呵呵,我想去看看雨‘蒙’,你陪着我一塊去,肯定沒事的。”沈崇名放心不下,一心想着陪在燕雨‘蒙’身邊,讓她醒來的第一眼便是看到自己。
“哦,那人家扶着你去吧。”小師妹心中酸溜溜的,若是這麼多的愛戀都給了自己,那自己又該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