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不等楊帆下車呢,後頭的湯仁明已經跑了上來。
“楊書記,我先下去看看?”李勝利小心的問了一句,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遇見,李勝利本能的試探一下楊帆的態度。
“混賬話!”楊帆瞪了一眼,打開門下了車。湯仁明等人不安的看着楊帆的反應時,楊帆已經幾個大步走到道路當中的男子跟前。
“有事情站起來說!一個大男人,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楊帆說話的語氣甚是嚴厲。跪着的男子愣了一下,連忙爬了起來,不安的低着頭,眼睛不敢看楊帆,怯怯的低聲說:“您是楊書記吧?”
“我是楊帆!你有事情,可以到市委去反應嘛,跪在路中間算什麼事情,萬一車子沒剎住怎麼辦?”楊帆的語氣緩和了下來,目光也變得隨和起來。一番說辭下來,男子越發的慌亂了,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好了,你彆着急,有事到門衛室裡去說吧。這天的太陽太毒。”
說着楊帆轉身往回走,進了門衛室。男子跟了進來,其他人也都在邊上站着。楊帆親自搬椅子往男子跟前一放說:“坐下說話吧,勝利去弄點水來。”
男子看看椅子沒做,張了張乾裂的嘴脣,猶豫了一下低聲說:“我還是站着說吧。”
楊帆沒強求,點點頭說:“那說吧。”楊帆知道硬讓這人坐下,搞不好他連話都說不順溜了,還不如讓他站着說,中國人傳統觀念都是民怕官。小時候一個鎮長都牛逼哄哄的,鎮裡的人見了都怕,更別說楊帆現在的地位,這個人還是攔路的,心裡恐慌是自然的。
這時候湯仁明湊了進來,在楊帆耳邊低聲說:“這個人的老婆娘家是紅星廠的,估計是湊巧了。”湯仁明不敢不解釋,這種事情不解釋清楚,領導起了疑心怎麼辦?
楊帆掃了湯仁明一眼淡淡的說:“杞人憂天!”
湯仁明嘿嘿一笑說:“杯弓蛇影罷了。”楊帆聽了心中微微一動,心說老湯有故事啊。
說罷湯仁明轉身對那個男子說:“你放心吧,楊書記不會怪罪你的。”
男子這才安心了幾分,目光裡透着感激和敬畏的看着楊帆,低聲慢慢的說:“楊書記,我知道我做錯了,可是我沒辦法啊。我找過市政府,前前後後十幾次。”
楊帆見他說話哆哆嗦嗦的,隨和的笑着說:“彆着急,慢慢說,先喝口水。”
慢慢平靜下來的男子,總算是把事情說清楚了。男子叫黎劍君,黎族人。海濱市下轄荔枝灣一個大隊小學的代課老師,高中畢業,20開始開始在大隊小學代課,至今已經代課25年。黎劍君的事情和最近市政府推出的買斷代課老師教齡的政策有關,海濱市下轄的一些少數民族地區,因爲地處山區,教師中有不少都是代課老師,黎劍君就是代課老師中的一員。隨着交通環境的改善,加上近年來大學生就業難的問題出現,市政府推出了買斷代課老師的政策。據說是有先例可循的,一年教齡一千元。
這個政策的好壞且不去說,關鍵是黎劍君25年的教齡換成了兩萬五千塊錢,接下來得回家種地了。黎劍君45歲的人了,家裡也沒多少地可種,老婆身體還不太好。黎劍君拿着兩萬五千塊錢,還真不知道幹啥好。開始想到市裡做點小生意,結果發現擺個攤子城管要抓,租門前做生意本錢又不夠。折騰了一個多月,一輩子辛苦換來的買斷錢砸進去一半。這日子還怎麼過?
於是黎劍君跑市政府裡反映情況,結果接待是接待了,但是答覆是這個問題不是一刀切了麼?錢都拿了怎麼還來找政府。走投無路的黎劍君,正好送老婆回孃家,聽說市委書記來紅星廠呢,這才斗膽攔路,希望楊書記能解決一下困難。這也就是楊帆的名聲好,上次紅星廠的人到市政府去鬧,楊帆不出現搞不好就釀成衝擊政府的大事。現在紅星廠工人的工資也都補發了,當然把好處都算在楊帆的頭上。黎劍君岳母家的人說起這些,這才決定冒險。
楊帆聽完這個事情,沉吟了一番說:“你的問題,我會去了解一下。不過有一點你要明白,解決問題需要時間。而且你這個問題,也不是一個兩個人的問題。其次,代課老師雖然是歷史的產物,但是誰也不能否認你們爲海濱市作出的貢獻。”
沒有明確的答案,但是黎劍君已經很滿足了,尤其是聽到最後一句,五尺多高的漢子眼睛一紅,扭頭伸手擦眼淚。
楊帆站起與黎劍君握手說:“回去我就找有關部門的同志瞭解情況,代課老師的問題處理上是否需要作出補充調整,需要聽聽大多數同志的意見。”
回市委的路上,楊帆一直在思考黎劍君的問題。這或許是個案,不具備代表性。可是對待這些辛辛苦苦一輩子,默默無聞的爲教育事業作出了巨大貢獻的人羣,簡單的一個買斷是否公平?楊帆纔不會去管什麼兄弟省市的先例,這個事情先要弄清楚,是海濱市自己搞的,搞事省裡統一的。
前方李勝利拿着電話回頭說:“楊書記,阮市長說他馬上到您的辦公室去。”
楊帆點點頭沒說話,車到市委,阮平和已經等在那裡,看見楊帆便笑眯眯的上前來問候:“楊書記好。”楊帆點點頭淡淡的說:“來了,到辦公室坐吧。”
阮平和跟別人有點不一樣,別人是巴不得楊書記召見,阮平和是怕楊帆召見。因爲阮平和心裡清楚,楊帆對他不滿。更別提上一次的事情,被阮秀秀罵的個臭死。跑官要官都是可以接受的,教領導怎麼做事,這麼蠢的事情是不可饒恕的。
進了辦公室,楊帆招呼阮平和坐下。阮平和不知道楊帆找他爲啥,心裡忐忑不安的。其實上次的事情後,阮平和挺消停的,真的是夾着尾巴做人了。
等楊帆問起代課老師買斷的事情時,阮平和的臉上纔算是露出了討好的笑容說:“楊書記,這個事情雖然歸我管,可是規矩是省局統一定下來的。陳省長對這個事情,一直也比較關注。別的地方我不清楚,不過海濱市一共有代課老師78人,買斷款是省裡下撥的專用款,我已經一分不少的發放到那些代課老師的手裡。這個事情,三個月前就全部落實到位了。”
楊帆不動聲色的看了看阮平和,心說這小子怎麼對這個事情這麼清楚?很快楊帆就想明白了,如今的教師是熱門職業,近幾年海濱市教育系統先後合併了一下山區小學,把一些山區貧困村遷移到環境好一點的地方安置。加上村村通等利民措施的實施,原來不少小學就不存在什麼交通不便的問題了,代課老師買斷了,需要新人補充進去,阮平和這小子不在上面做手腳都是怪事了。當然楊帆也不會這個時候點破這個問題,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楊帆還是明白的。對這種事情上上下下的誰家沒點關係戶,估計阮平和也不會是那種吃獨食的人,只要不太出格,睜一眼閉一隻眼就是了。
不過,楊帆還是覺得阮平和這個傢伙要經常提醒一下,於是淡淡的說:“代課老師走後空出來的位置處理上一定要公平,政策雖然是省裡統一執行的,但是作爲地方上,我們要充分考慮到這些代課老師爲海濱市教育事業作出的貢獻。不能簡單的處理這個問題吧?”
阮平和腦子裡翁的一下,說實話這小子還真的在裡頭搞了手腳,弄了十幾個關係戶進去。其中有一個,還是他包養的學生。阮平和心說,楊帆這個話是不是另有所指啊。
心裡有鬼,阮平和越發的小心了,仔細的偷看楊帆的表情,發現楊帆臉上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楊書記您的意思是?”阮平和只好小心的試探一句,楊帆見這傢伙態度緊張,心裡知道說到他的痛處了。
“既然是省裡統一的標準,我也不好說啥。但是地方上,爲什麼不能靈活一點呢?比如給這些代課老師買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幫助他們再就業或者創業。對待一些在教育戰線上作出過成績的代課老師,還可以破例轉正嘛。當然我就是提個意見,真正的主意還要市政府那邊拿。另外,這個事情是有人反映到我這,說是一些代課老師目前生活困難。作爲主管教育的副市長,你在處理這個問題上,多少有點考慮不周吧?”楊帆這個話說的不溫不火的,不過之前點了一下新補充的教師問題,後面又說有人反映。阮平和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啊,他還以爲楊帆指的是有人舉報他在新補充的教師問題上坐手腳呢。
“楊書記的意見我們一定認真考慮一下,另外關於補充新教師的工作,還沒有最後完成。”阮平和突然想到,是不是楊帆想安排一兩個人啊?真要是這樣,問題反倒簡單了。所以,阮平和最後小心的補充了一點。
楊帆聽了不由一聲冷笑說:“市政府的工作,我一貫不會干涉。我今天說的,也就是一點意見,不過希望你們好好考慮一下罷了。今天就到這吧。”說着楊帆揮揮手打發了阮平和。
走出辦公室的阮平和腦子裡算是開了鍋了,心說楊帆到底是什麼意思啊?阮平和心裡沒底,想了一圈最後覺得還是找曹穎元彙報一下。怎麼說,這個事情在市長辦公會議上是說過的,曹穎元也是知道的。
曹穎元最近事情不少,主要原因還是想做出點成績來。所以呢,在新政府的建設,水上娛樂城的建設,安居工程等工程的進度上,曹市長基本每天都要聽進度彙報。這不,最近還有個修路的事情,曹市長曉得楊帆爲這個事情正在跟人掐,自然也是要關注一下的。
總的來說,曹穎元過的很匆忙,對於教育系統的那點小事,自然不太放在心上。阮平和進來後,曹穎元還是很客氣的起來招呼坐下。客氣歸客氣,曹市長還是很提防這傢伙一手的。沒辦法,誰讓人家有好姐姐呢。
面對阮平和的時候,曹穎元的心態還是很放鬆的,這小子最近老實的很。據說是吃了楊帆的掛落,想比之下,曹穎元能感覺到楊書記對自己的放鬆。
“曹市長,我剛從楊書記那裡過來。”阮平和這話剛出口,曹穎元的耳朵就豎起來了,原本微微靠在老闆椅上的身子也噌的一下坐直了。
“哦?楊書記有什麼指示?”曹穎元心理真的咯噔了一下,別人也就算了,這個阮平和別看不是常委啊,背後有個阮秀秀呢。萬一楊帆再插一槓子,今後這個市政府裡頭還想安生?別看楊帆對這小子平時橫眉冷對的,可是官場上的事情不是變化快麼?態度這個東西,說變不也就變了麼?
阮平和倒沒感覺到曹穎元的變化,他自己還一腦門子官司呢。愁眉苦臉的把話說清楚了,曹穎元眉宇之間也漸漸的舒展開來,老曹還是比較瞭解楊帆的做事風格的。大家都是宛陵人,以前楊帆家裡的事情也清楚的很。楊帆小時候就是在學校里長大的,對教師的感情比較深。這個問題,曹穎元是知道的,但是不會告訴阮平和。
一番思索,曹穎元覺得這個事情可以利用一下,讓阮平和賣自己一個好。很明顯的,阮平和屬於心裡有鬼的類型,不趁機讓他欠個人情豈不是天理不容?
“嗯,這個事情,是要慎重考慮一下。這樣吧,我覺得楊書記提出的幾條,都值得市政府好好研究一下。楊書記看問題就是全面,當初在處理這個問題上,確實草率了一點。這樣吧,你回去針對楊書記提出的幾條,開會研究一下。整理一個方案出來上報,我從市長基金裡擠一點錢出來,把事情辦妥當了。”老曹不愧是老奸巨猾,不但幫着解決了問題,還讓楊帆那邊看看自己是怎麼做事的。從市長基金裡掏錢,這個事情想不穿到楊帆的耳朵裡都難。
“楊書記,你也看見了,你關心事情我是怎麼處理的。”這個潛臺詞,阮平和暫時是聽不出來的,這都是弦外之音了,是說給楊帆聽的。當然,這裡頭也有點投桃報李的意思,楊書記雖然強勢,但是在政務上還是很支持市政府的工作嘛。
阮平和沒想到曹穎元心裡那麼多彎彎繞,這個事情居然曹穎元如此表態了,自己分內的事情也不能不意思一下是吧?總之一切有曹穎元頂在前面!難得曹市長“仗義”一次,阮平和趕緊抓住並且表示:“我也想點辦法,從基金裡擠一點錢出來,幫助那些生活苦難的代課老師。”
阮平和回去之後動作很快,立刻召開會議,把手底下一干行局的負責人都叫來開會,認真研究這個問題。還好海濱市代課老師不是很多,保險的問題倒是很好搞定。關鍵還是再就業的問題。一干人等得知是楊書記親自過問的事情,自然要打起精神來羣策羣力。很快就擬出了三條,第一,對那些長期戰鬥在教育戰線最艱苦地區,並且做出突出成績的同志,給予轉正成爲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的機會。第二,具體情況具體對待,對那些願意自我創業的下崗代課老師,給予資金上的幫助。第三,積極爲那些沒有合適工作並且不願意自己創業的下崗老師,開展技術培訓,創造再就業的機會。
阮平和也算是難得雷厲風行一次了,會議結束天已經黑了,阮平和還不着急先吃飯,而是立刻給楊帆打電話,彙報了會議成果。楊帆聽完之後笑着說:“這就對了嘛,我們的同志都抱着這樣的工作態度去工作,沒有處理不好的事情。”
得了誇獎的阮平和,總算是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心裡一番腹誹那個去找楊帆反應情況的人後,接着打電話給曹穎元彙報。曹穎元是搞形式主義的老手了,當仁不讓的:“成立一個專門的工作小組,我擔任組長,你擔任副組長。從我的市長基金裡撥款一百萬,專款專用啊,不足的部分,市財政我想點辦法。”
曹穎元這麼一說,阮平和不禁腦筋一轉,連忙加了一句說:“曹市長,你看是不是把具體的材料交報社一份,《天涯日報》我有點關係。”
曹穎元一聽心裡就樂了,補充一句說:“嗯,這個想法不錯。一定要強調,這是市委領導站在全局的高度上,是爲了不虧待那些爲教育事業長期辛苦付出的同志。”最後曹穎元還補充了一句說:“稿子出來了,先送楊書記過目一下。”
楊帆接電話的時候正在一家酒店裡吃飯,請客的人是餘飛雨,但是楊帆還擅自請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林疏影。
這兩個女人幾乎是前後腳到的海濱市,餘飛雨先住下,然後給楊帆打電話表示要請客。正好當時林疏影找到楊帆的辦公室。
林疏影來做啥,楊帆自然明白。不過,林疏影的目光有點怪異,楊帆被看的渾身不舒服時,餘飛雨的電話進來了,表示要請吃飯。如果林疏影不是侯方明的老婆,楊帆倒也無所謂。這個女人很優秀,勾搭也一下也未嘗不可。
餘飛雨面臨的困難楊帆不用想都清楚,現在整個天涯省的兄弟單位,眼睛都看着海濱市呢。楊書記一腳把姜副省長踹到京城去住院了,這鍋湯算是開滾了。究竟該往裡面丟點啥材料,大家有現實的例子可以效仿的。
解鈴還須繫鈴人,餘飛雨倒是一眼就看穿了問題的本質。所以親自來海濱市求見楊帆,請吃飯是手段,目的自然還是希望楊帆能按“規矩”來。合約是飛雨公司和省交通廳簽署的,但是究竟怎麼操作,眼下餘飛雨要看楊帆的臉色。
來之前餘飛雨考慮了很多,楊帆會提出什麼要求都考慮進去了。要錢,好說,要女人,照樣好說。要面子,不是已經都給過了麼?關鍵問題是,京城裡傳來的消息很明確,儘快把事情蓋過去,姜副省長總不能長期生病吧?
餘飛雨的邀請,倒是有點正中下懷的意思。楊帆掛了電話朝林疏影笑笑說:“有人請客,一起去吧。”
林疏影不明就裡,目光哀怨的掃了楊帆一眼淡淡的說:“悉聽尊便!”
看見請客的人是餘飛雨時,林疏影臉上忍不住露出了苦笑。說起來做一個聰明人,真不容易啊。楊帆打的主意林疏影在看見餘飛雨的瞬間就明白了。問題的起因,自然是侯省長隔岸觀火引起的。侯省長打的算盤因爲姜副省長生病破產了,現在楊帆要用侯方明來回敬一下。
怎麼說呢?你不是要賺錢麼?我給你機會和飛雨公司合作!不要說我不給你機會,這個買賣要做了,少不了一根釘子插在侯省長和姜副省長之間。要是不做,今後就別來麻煩楊書記了。
餘飛雨看見林疏影的時候,嘴脣都發青了。給氣的唄!林疏影這個時候出現,還能有啥好說的?一切的一切,當然是楊書記和侯公子商量好的。搞了半天,對姜清平看起來的很不錯的侯省長原來是這樣的人。
林疏影也恨死了楊帆了,心說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壞啊,一點虧都不肯吃的。
保持着臉上的微笑,招呼兩位來客落座後,餘飛雨開口朝林疏影笑着說:“疏影,沒想到你和楊書記關係那麼好啊。”
林疏影被噎了一下,屁股還沒坐穩呢,冷風冷雨如同刀槍一般就過來了。扭頭看看楊帆,希望他解釋一下,結果這個男人似乎啥也沒聽到,反而笑呵呵的站起來,黃鼠狼準備去投給似地笑着說:“你們先聊,我上個洗手間。”
楊帆的得意掩飾的很好,大踏步的逃離現場後,林疏影只能用目光把楊帆的背影給割成碎片,然後纔回頭朝餘飛雨笑呵呵的說:“飛雨姐,這話不該這麼說吧?”
“那該怎麼說?”餘飛雨連連冷笑,那意思很明顯了,我都看見了,你當我瞎子麼?
饒是林疏影聰慧多智,這個時候也有點說不清楚了,最後只能嘆息一聲說:“大家都是女人,過的都不容易,有什麼話心平氣和的談好麼?”
餘飛雨連連冷笑,摸出一包女士煙來,給自己點上一顆後斜着眼睛說:“事情已經到這麼份上了,有啥條件開出來就是了。”
兩個女人在包廂裡橫眉冷對的時候,楊帆則躲在洗手間裡偷笑,看看時間過去了十分鐘,楊帆這才慢悠悠的回到包廂裡。不過,楊帆沒有看見希望的一幕,兩個女人居然已經親密的坐在一起,一陣竊竊私語的閨中密友的架勢。楊帆突然後悔自己走開了,心說怎麼會這樣啊。
“楊書記,很失望是吧?”林疏影發現楊帆進來,立刻丟過來這麼一句,那意思和明顯,你心裡想的啥,我都知道了。
楊帆面不改色的坐下,笑着問:“菜都點好了吧,我都餓了。”
林疏影恨的牙根癢癢,尤其是這個時候餘飛雨看她的眼神又變冷了。剛纔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說服餘飛雨別激動,兩人配合着演一齣戲。結果,楊帆冷靜嚇人。說起來,餘飛雨和林疏影雖然都是聰明人,但是缺乏政治鬥爭的經驗。楊帆幾乎是在看見兩人親密交談的瞬間,就明白兩人這是在演戲了。不管怎麼樣,姜清平和侯笑天之間的隔閡已經不可避免的存在了。這纔是楊帆的做事風格,你給我一拳,我還你十拳外帶一腳。
這個飯吃下來的結果可想而知,兩個女人食不知味,楊帆倒是吃的很開心。放下筷子後默默肚皮,發現兩個女人都盯着自己看呢。餘飛雨還好一點,不過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架勢,林疏影就不同了,哀怨!無比的哀怨!
“楊書記,飛雨公司和交通廳有協議的,你看具體到海濱市該怎麼做?”餘飛雨最先沉不住氣,這話一出口,林疏影心說壞了,這下沒機會挽回了。
楊帆拿紙巾擦了擦嘴巴,微微一笑,然後做出驚訝的樣子說:“你們還沒商量好啊?”
餘飛雨在楊帆面前自然不敢有啥不滿的,怨毒的目光對着林疏影看過來說:“有人說了,楊書記最喜歡勞動了,尤其喜歡挖坑。”
楊帆無視林疏影的目光,淡淡的笑着說:“差不多就行啊,一人讓一步。海濱市交通局那邊拿兩成的工程,其他的你們看着辦。我吃飽了,你們繼續。”
說着楊帆站了起來,拍拍屁股出了包間。一向表現的非常淡然的林疏影,這時候顯得有點氣急敗壞的,抓起身邊的包就追了出來。
“你等等!”
楊帆是打車來的,林疏影追出來的時候,已經攔住了一輛出租正往車裡鑽呢。林疏影一個大步衝上來,使勁往車上擠,楊帆想關門都來不及。
“紅雲賓館!”林疏影也顧不了矜持了,大聲招呼司機。
車子開動之後,楊帆也懶得說話了,閉目養神,就當是送林疏影回賓館。
車到賓館門口停下,林疏影冷冷的說:“你跟我進去說清楚,不然我抱着你喊非禮。”
“我靠!”楊帆萬萬沒想到,林疏影也會這一招,大殺器放出來,楊帆還真不敢冒險。心中一陣暗暗生恨,早知道上洗手間的時候閃人好了。
無奈的跟着下車時,站在門口的林疏影補充了一句說:“你是不是在後悔剛纔沒趁機溜走?我告訴你,今天不說清楚,明天我去你辦公室,脫光了衣服喊非禮。”
總算見識到林疏影的另一面了,楊帆冷笑兩聲說:“說就說,我還怕了你?”
進了房間,林疏影飛腳替掉高跟鞋,往沙發上一坐,也不招呼楊帆坐下,目光刀子似地看着楊帆說:“你太缺德了!”
楊帆冷笑兩聲說:“究竟是誰缺德?你想興師問罪,最好去問問你公公。”
兩人的目光猛烈的撞擊在一起,互不相讓的對視了好一陣,最終是林疏影敗退下來,臉一歪哼了一聲說:“你對侯笑天有意見,幹嘛拉上我?我不過想賺點防身罷了。”
楊帆哼了一聲,慢慢的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說:“去給倒杯茶來,有你這麼待客的麼?”這個樣子太氣人了,不過林疏影不是一般人,立刻察覺到其中可能另有文章。
“遵命!”林疏影變怒爲笑,站起倒了杯茶水來,輕輕的放在楊帆面前低聲說:“喝茶!”
接過茶杯,楊帆淡淡的說:“你們家的事情我不想管,但是我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今天是我擺了一道。不過也不白利用你。”說到這裡,楊帆停下看看林疏影。
林疏影神態一正,連忙說:“你說!我聽着呢!”
“你偷偷去註冊一家公司,我給你點工程做,具體的怎麼操作我不管你,但是要保證工程質量。”楊帆丟下這句話,站起身來就要走。林疏影突然竄過來,張手攔住楊帆,胸前一陣起伏的仰視着楊帆說:“不行,我對這些東西外行的很,你要送佛送到西。”
楊帆頓時火了,眼睛一瞪說:“我欠你的啊!”
林疏影頓時眼睛紅了,臉一歪,不看楊帆往邊上一讓說:“你走,你的工程我也不做了。”
“不做拉倒!”楊帆心裡確實有點火了,心說這麼聰明的女人,怎麼也有犯渾的時候。你當我不知道你爲啥自己搞錢麼?這種事情,難道很難猜?
沒走兩步,林疏影從後面緊緊的抱住楊帆,楊帆頓時石化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怎麼會搞成這樣?
林疏影心裡也有點暈乎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心裡就一個念頭,不能讓這個男人就這樣溜走了。不要臉就不要臉了!
“放手,我幫你還不成麼?”林疏影的身子緊緊的貼在楊帆的背後,一雙飽滿挺拔的乳房頂在後面不說,身上的香氣不住的往鼻孔裡鑽。大家穿的都不多,這個場面實在香豔了一點,楊帆沒把握自己能遭的住。
林疏影漸漸的平靜下來,其實林疏影也搞不清楚,面前這個男人哪裡吸引自己了。安靜鬆開楊帆,羞怯之心慢慢的佔據了主流,林疏影連忙低聲說:“你先坐,我去洗手間。”
楊帆等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時,這才慢慢的轉身。不爽的撓撓頭,楊帆多少有點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說心裡話,楊帆不討厭林疏影,這個女人天生帶着一種讓人親近的氣質。楊帆也沒有針對林疏影的意思,在坑人之前,楊帆已經考慮好怎麼補償林疏影了。即便林疏影今天不鬧這麼一出,楊帆回頭也會打電話告訴她。
獨自坐了有五六分鐘的樣子,林疏影才慢慢的從洗手間裡出來。再次出來的林疏影,狠狠的把臉蛋修飾了一番,頭髮梳的一絲不亂的。那個總是一臉安靜淡然的,目光中夾雜着淡淡的哀怨的林疏影又回來了,輕輕的走到楊帆對面的牀上坐下,一雙潔白的腳互相擺弄,眼睛也沒看楊帆,就在那看兩隻腳。
“你只管去註冊公司,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工程隊。事情不要你操心,你只管收錢就是了。不過這個事情,你最好不要讓侯方明知道,另外今天的時候,你也可以跟侯笑天說。他是明白人,自然不會爲難你。”楊帆強迫自己的目光從林疏影那雙漂亮的如同陶瓷工藝品的腳上收回來,點上一支菸默默的抽着。目光也對着門口,就等着林疏影說話答應讓後走人了。
一陣香風逼近,楊帆回頭的瞬間,林疏影已經站在面前,一伸手搶過楊帆的手裡的煙,往嘴裡一塞吸了一口,然後用纖長白皙的手指夾着送回楊帆的嘴邊。
“你其實沒必要這麼做!”林疏影居高臨下的俯瞰着楊帆,不肯擡頭仰視的楊帆往後一倒,換個角度看上來。嗯?薄薄的真絲連衣裙下面,怎麼凸顯出兩個小點點?
“我該回去了!”楊帆說着雙手一撐站起來,林疏影不退反進,胸部一挺迎了上來。
不可避免的碰撞發生了,林疏影嗯的一聲呻吟,雙手如同兩條蛇一般的纏了上來,緊緊的抱着楊帆的脖子。
楊帆再次石化,不敢亂動,只能苦笑在耳邊說:“我們都是有家的人了!”
林疏影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擡頭看着楊帆惡狠狠的說:“你少跟我來這套,你女人還少了?”說話間林疏影一手往下一滑,抓住命根子,一陣冷笑說:“還不承認你想搞我?它已經出賣你了。”
林疏影說的沒錯,但也不全對,楊帆是有反應了,但是還處於可以剋制的程度。不過,林疏影這一招夜叉探海,殺傷力不是一般的大。鋼琴彈的極好的手,做別的也一點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