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政和沒有勸服楊帆的意思,楊帆也就順着杆子往下溜,站起身子恭敬的說:“沒別的事情,我先下去了。”
兒子跟自己不親的事實,陳政和心裡雖然不是那麼滿意,但是也只好藏在心裡。陳家三兄弟,楊帆雖然最有出息,但是骨子裡桀驁,陳政和多少有點擔心老爺子不喜歡。
“既然回來了,不放多住一些日子。藉口嘛,就說在京城等消息。海濱市那邊,不會失控吧?實在不行,也生病就是了。”陳政和笑了笑冒出這麼一句,然後帶着一點挑釁姿態的看着楊帆。
作爲父親,陳政和該表達一下的,還是要表達出來的。本以爲楊帆會有所表示,沒曾想楊帆只是微微面色一凝,毫不猶豫語氣緩慢的說:“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吧。”
看着楊帆背影的消失,陳政和有點重拳出擊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不過很快就啞然而笑,心裡想明白楊帆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才做如此反應。至於暫時不回去一說,陳政和的目的是希望楊帆暫時避開天涯省目前膠着的格局。當初趙越是空降下去的,天涯省雖然小,但是空降下去一個正部,可見趙越的來頭。但是侯笑天就是能死死的抗住不說,而且還稍占上風。除了經營多年的原因,還有來自京城內部的奧援。
趙越在侯笑天的嚴防死守下,難以全盤掌控,這纔有了楊帆到天涯省的由頭。說穿了,趙越是看上了楊帆攪局的本事,打算借重其後的背景。可惜楊帆不喜歡爲人所左右,老道的趙越順水推舟,抓住姜家急於培養後繼的心態,促使了一次短促的碰撞。至於侯笑天,這一次也是看走眼了,他太自信了。當然這裡頭,也有當初楊帆在陳家老二的斡旋下妥協的先例成爲一顆煙霧彈的原因。
正是因爲陳政和看穿了趙越的意圖,這纔有了姜家微微低頭便偃旗息鼓的做法。當然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姜家現在很忙,忙着跟山西土財主較勁。這種好事,陳政和自然了見其成,同時也算是配合一下上面的全局戰略。一舉數得,這是陳政和的構想。雖然陳政和不清楚楊帆是否全看清楚了,但是陳政和希望楊帆是因爲完全看清楚了,才同意留在京城。
楊帆答應的如此乾脆,陳政和自然清楚海濱市已經完全落入楊帆的掌握之中,所以自豪的笑了笑。
下得樓來,一臉擔心的張思齊湊上前來挽着楊帆手臂,溫柔的笑着擡頭看着楊帆問:“沒事吧?我覺得爸不會真跟你生氣。”
楊帆搖搖頭反問:“孩子呢?”
“媽帶着在臥室呢,剛會坐,可好玩了。”張思齊想到孩子的可愛,不禁微微一笑,眉宇之間溫情脈脈。
“去陪孩子玩。”
夫妻倆到臥室內,之間倆孩子坐在嬰兒牀上,楊麗影和保姆正在看護着,逗着孩子玩。楊帆立刻加入到其中去,看着兩圓乎乎粉團似地的孩子,心裡說不出的喜歡。
可惜兩孩子沒玩一會就鬧着要張思齊,當着楊帆的面張思齊還有點不好意思,先抱起兒子轉過身子餵奶。女兒沒撈着先吃,自然不幹,一陣哭鬧起來,幸好保姆及時抱過孩子,解開衣服也轉過身去餵奶,有得吃孩子纔沒鬧了。
在邊上看着乾着急插不上手的楊帆一陣苦笑,笑着低聲說:“乖女兒,你娘重男輕女,是老封建。給你弟弟吃不給你吃,回頭爸爸教育她。”
張思齊聽着好笑,不禁回頭說了一聲:“討厭,說什麼呢?我一個人的奶水怎麼夠奶兩個孩子?”這說話之間一回頭,一個白白粉嫩的奶子看的清楚,許是奶水漲的緣故,白白的肌膚下青筋可見。
奶完孩子,兩孩子都睡着了。楊麗影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孩子,朝夫妻倆擺手說:“你們到對面的房間裡去,別在這吵着孩子。”
夫妻倆進了房間,總算是有單獨相處的空間了。旅途勞頓的楊帆往牀上一躺,張思齊一點都沒有老夫老妻的覺悟,反倒是微微羞怯的笑了笑,面對楊帆的張開雙手,慢慢的坐下靠在懷裡。
一支手習慣的落在飽滿的胸前,隔着衣服握住一隻奶子輕輕揉了一下時,張思齊流水般的一雙小手握住男人的手,口中哼了一聲後低聲說:“老實點,別鬧。”
楊帆奇怪了,睜開眼睛看看懷中的妻子,笑呵呵的說:“怎麼,這麼長時間沒在一起,你也不想我啊。”張思齊靈巧的一扭身子,躲開一隻沿着臀部往溝裡滑的手,翻身仰面躺着看着男人說:“別,不方便。”
看着從脖子紅到臉頰的雙眼微微閉上的張思齊,楊帆反應過來了。算算日子,好像確實是最近這幾天。呼,楊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側起的身子往後一倒。張思齊聽的清楚,咬咬牙伸手朝下摸去。
“別鬧,睡一覺吧。”楊帆及時的伸手抓住,張思齊詫異的看看楊帆疲憊的臉,不由一陣心疼,湊近了抱着男人的脖子狠狠地親了幾口,在耳邊低聲說:“要不一起去洗洗,洗完了讓你玩,給你解解乏。”
“拉倒,不能爲了自己快活傷你。”楊帆說着平躺身子,讓張思齊靠的更舒服一點。張思齊臉上盪漾這一種安詳的輕鬆,平緩的呼吸間漸漸的熟睡。也許,女人對幸福的理解,有時候就是一方可以依靠着安睡的肩膀吧。
雖然疲倦,但是腦子大腦依舊處於興奮狀態的楊帆,扭頭看着身邊熟睡的妻子。不知不覺間被張思齊的寧靜感染了,眼皮開始打架。
一覺起來,天已經擦黑,楊帆身邊的張思齊不在屋子裡。舒服的伸個懶腰起來,門輕輕的推開,探進來張思齊的笑臉:“起來了?趕緊梳洗出來,飯菜還是熱的。”
匆匆梳洗完畢出來,院子外頭傳來孩子的哇哇加的聲音,楊麗影和保姆正在抱着孩子遛彎。楊帆看看外面笑了笑,廚房裡張思齊捧着飯菜出來。
“趕緊吃,晚上有個活動要參加。”
捧着飯碗的楊帆愣了一下,隨口含糊的問:“什麼活動?”
“一箇中學同學搞的party,從同學QQ羣裡聯繫上我,最近老是約我出去玩。家裡生意做的挺大的,也不結婚,整天忙着她的慈善事業。以前關係不錯,後來我去進了部隊文工團,她到國外去讀大學,然後就沒聯繫了。”
楊帆嚥下去一口飯,白了張思齊一眼說:“你這個說話帶英文單詞的習慣,是被她傳染的吧?好不學學這個,中文才是使用人口最多的語言!我不去啊,最見不得這種一句話沒說完就放洋屁的主。”
“去吧,我都答應人家了。大不了晚上我幫你……”說着張思齊輕輕的努了努紅紅的小嘴,舌尖在紅脣上輕繞一圈,這表情簡直就能迷死人。楊帆倒吸了一口冷氣,低聲苦笑說:“算了,怕了你,我先說好啊,要我去可以,絕不打扮的跟只雄孔雀似地。”
張思齊拋來一個百媚橫生的眼波,低聲笑說:“你想打扮我還不願意,我就是去看看。我老公長的那麼帥,打扮一下還不招來無數狂蜂浪蝶啊。我那同學還不知道我們是做啥的,我只是跟她說我在家修產假,你在外地工作。”
“有你這麼自吹自擂的麼?”楊帆笑着取笑了一聲,低頭繼續吃飯。
雖說不打扮,但也不能太寒磣,一套合體的青灰色範思哲休閒裝套上身上,怎麼看楊帆都是風流倜儻的青年俊彥。張思齊花了半個小時才收拾後才從屋子裡出來。身上穿的是和楊帆配套的一套情侶裝,顏色相近只是下身是裙子。沒有楊帆預想的那樣,搞一套誇張的晚禮服。“看呆了吧?漂亮吧?衣服是特意定做的。”
跟孩子告別後兩人出門。車子還是奧迪,不過換成了A6,拍照很普通。張思齊解釋,這車子平時是她開着出門用的。在陳家呆着,張思齊在用車的問題上,已經被楊帆改造成那種只要過得去就成的觀念。
“這個慈善晚會搞的什麼名堂?”楊帆開着車子笑着問,張思齊說:“好像是拍賣什麼字畫,不是什麼古董,就是這十幾二十年所謂的青年藝術家。我跟你說個笑話,有次在同學那見到一個青年藝術家,看着都快五十了,他還自稱青年藝術家,綁着個小辮子。”
“老黃瓜刷綠漆,裝嫩!”楊帆直接給出了評語,張思齊掩着嘴吃吃的笑起來,好一會才笑罵:“缺德!今天晚上到的全是什麼文藝界的人士啊,還有矛盾文學獎獲得者。我見過一次,在我面前吹的天花亂墜的,那意思他不得諾貝爾文學獎都屈才了。”
楊帆想起在緯縣的時候,遭遇過所謂的作協的人,跑到野兔嶺騙了一筆稿費的事情。算起來從那之後,楊帆對什麼作協的人一律沒有好感。在天涯省過年的時候,市裡大部分單位都跑了一下,就是過文聯和作協的門而不入。
年輕的時候,楊帆倒是做過幾天文青的,也有過作家夢。後來喜歡在一個原創網站上看書,有次在網站上看到網站花錢請來的一些所謂作家,在活動上收了人家的錢,吃了人家的飯,結果當記者提問的時候,照樣對網站出言挖苦,尖酸刻薄無所不用其極。楊帆對這種人算是徹底的絕望了,心說我要是做了這樣的作家,我的良心不就等同於被狗吃了麼?
一個人爲了私利無恥一點倒也有情可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嘛。可是那種又拿又吃,結果嘴巴還反過來挖苦別人,藉此來標榜自己特立獨行的主,那就不是無恥可以形容的了的。
按照張思齊的指引,車子開到近郊的一所大別墅外。別墅外頭有個大院子,裡頭燈火輝煌,已經有不少人先到了。院子裡露天搭着一個不太高的展臺,邊上還豎着一個大牌子,上書“墨韻留香”文藝界慈善義賣。
進門的時候一個穿着露背晚禮服的女人站在門口迎客,看見張思齊張來雙臂抱了一個,楊帆默默的站在邊上看着,這個女人按照楊帆的觀察,結論有點砢磣。怎麼說呢?要臉蛋很一般,要身材更一般,奶子倒是有點規模,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沒有加墊子。屁股就不要提了,根本就是慘不忍睹。偏偏個子還不是很高,一米六的樣子,比張思齊矮一些。唯一可取的是,妝化的還可以,只是眉毛看起來明顯是拔乾淨畫上去的。看的楊帆有點心驚肉跳的,想到這位女士強忍着疼,一根一根的拔乾淨眉毛的場面,不禁毛骨悚然雞皮疙瘩往外冒。
“這是我老公楊帆,這是我同學屈美美。”
“屈美美,屈原的屈,美麗的美。”女人倒是挺大方的笑着主動伸手,兩人握手之際,感覺到屈美美的小手冰涼,楊帆不禁打個寒戰。心說這天,還有點涼啊。
“你好!”必要的禮貌,楊帆是不會沒有的。屈美美握着楊帆手沒有立刻放,反倒是盯着楊帆看了有十秒左右,張思齊一聲咳嗽才鬆開。
“齊齊,沒想到你老公這麼帥啊,難怪藏的那麼嚴,怕我們搶啊。對了,你老公做啥的?”這女人倒也聰明的很,開口閉口你老公的叫,張思齊自然聽的開心,笑着解釋說:“還能幹啥?公務員唄。”
“一直在外地麼?”屈美美偷偷的瞟了楊帆一眼,低聲問張思齊。也不知道是沒心沒肺還是對屈美美的長相比較放心,張思齊絲毫沒注意到同學的眼神,笑着低聲說:“是啊,在天涯省呢。”
屈美美誇張的叫了一聲說:“噢,may dog。你要看緊一點了。有沒有想過調回京城來,我倒是認識幾個廳級實權幹部,往他們的部門裡安排個把人那是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