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衝她一笑,轉而看向了天茗羽,與之交換了個你懂我懂的眼神,實力再度增強,等那一戰來臨時,他們的勝算也就更大了。
“後生可畏啊!”天茗羽也爲他高興,畢竟這可是她女婿啊!
“其他人怕是也被吵醒了,我們還是下去解釋一番吧!”林問歌上前挽住雲起的胳膊,欣喜之情溢於言表,三人一起往下飛掠之時,她又道,“對了,娘,我想在島上布個防護大陣,你看……”
“可以可以,你隨便玩!”天茗羽擺擺手道,許是分離二十年之故,她現在對三個兒女和三個外孫那是有求必應,陰楓夫妻好歹還注意着不要寵壞了孩子,而她則是明擺着不寵壞了不罷休的架勢。
雲起和林問歌皆是嘴角一抽,這種將浮空島當做一個討女兒歡心的玩具的口吻到底是怎麼回事?
及至三人回到衆人居住的院落後,果然看到衆人傾巢出動,全部站在空地上仰頭看着天空,那情景……就像是看到了一大羣擡起前爪望風的旱獺,要多可樂有多可樂!
天茗羽和林問歌就沒忍住當場笑出了聲,雲起亦是脣角彎起,眉眼中盛滿了笑意。
衆人見他們出現,被笑得莫名所以,還是天夢瑢打破了這有點詭異氣氛。
“娘,小璃,你們去哪兒了?剛剛……發生了何事?”天夢瑢略顯擔憂地看向目前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子。
“沒事,只是雲起頓悟,實力又提升了而已!”林問歌像是在說吃飯喝水一樣的小事,只有從她明顯高興非常的神色中可以窺見幾分她的雀躍。
這還叫沒事?這還叫而已?
衆人眼睛瞪大,投向雲起的目光就如同看着一個怪物一樣!
大家都是一路並肩而行至今的老熟人了,對雲起這個動不動就修爲提高、動不動就突破的變態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可怎麼也沒料到,這傢伙已經強到成神了,還能頓悟突破,甚至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
老天是得有多厚愛這個傢伙啊!
北君沐心中澀然,想要勉強扯一下嘴角,卻最終沒能成功,這時從旁邊伸出一隻大手,壓在他頭頂摸了摸,他轉頭一看,就見傅流風充滿包容而疼惜地看着他,悠然的面容上含着安撫意味十足的笑意,彷彿在說:爹爹在呢!
他霎時間感到一股酸意衝上鼻尖,心中頓時又暖又軟,是了,孃親雖然早就不在了,可他現在也不是一個人,他……還有爹爹!
哪裡知道他一低頭,卻見站在不遠處的以宥正仰頭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他,那天真清澈的眼眸倒映出他被傅流風摸腦袋的模樣,瞬間讓他尷尬無比。
這時,他恍然想起,似乎雲起就常常這樣摸小穹三兄妹的腦袋……
北君沐再看向傅流風的時候,果然細心地從他慈父到極點的表情中撲捉到了一絲促狹,登時臉色就黑了黑,果然……是故意的!
“小沐,等此間事了了,我們去坤元大陸看你孃親,把她帶回來吧!”傅流風擡眼看向衆人之前說話的天於言等人,語氣傷感而懷念地道。
這一聲近乎嘆息,可卻讓北君沐渾身一震,良久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日後,衆人繼續整理浮空島,洗掉殘留的血跡,整理東倒西歪的花草樹木,收拾一些破損坍塌的房屋牆壁,天茗羽和雲起則一有機會就相互探討,那一戰來臨時的應對之策。
至於林問歌……她揮手間從黑石空間裡挪出了一大堆高階靈石,開始她在整個島上東奔西跑、上躥下跳的日子。
這次佈陣,她極爲認真慎重,比當日創建仙居谷、佈下護山大陣時還要精心百
倍,每一塊靈石在安放之前都被她打了無數法訣,安放的位置也是測算了又測算,唯恐有半點不當之處。
小穹本來跟着她的,奈何後來越看越看不懂,他對陣法雖涉獵了,卻遠達不到精通的程度,加之佈陣本就是枯燥之事,沒堅持多久便放棄了,正巧蓉蓉又來找他玩耍,自是一溜煙拋下孃親跑了。
以宥和寶妹因爲年紀小,已成了愛孫如命的天於言、陰楓、陽容沁等人的心頭寶,恨不得捧上天去,自然也就不可能出現在林問歌身邊了。
“歌兒,可需幫忙?”此情此景下,也只有北君沐這個閒人會湊到林問歌身邊來了。
手掂一塊靈石的林問歌正在蹙眉思索,聞聲轉頭看去,見到來人便露出一抹笑容:“不用了,這陣法太過複雜,且是以仙居谷的方式佈設的,我一個人可以的!”
“看你這幾日頗爲辛苦,還是休息休息吧!”北君沐見她眉心緊蹙,準確地說這幾日就沒見她鬆開過,心中自是心疼不已,當即脫口而出道。
林問歌一怔,而後沉默地轉回了頭,盯着手中的靈石不語,好半天后,感到旁邊有人坐下了,她才嘆息着道:“陣法未成之時,我不敢休息。”說着她輕笑了一下,“其實即便陣法佈設好了,我也不能休息。”
“歌兒,爲何?”北君沐坐在旁邊,語氣溫和心疼地道。
林問歌見旁邊人周身的憂鬱之氣淡了幾分,暗中忍不住長長一嘆,這人……真的讓她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其他人,她早就面不改色地狠狠打擊一番拋到腦後了,如此執着的愛慕者,目前看來還將長期堅持下去,真心讓人很困擾。
可這個人是北君沐,她心中愧疚也不忍,便只得儘量遠離,不給他一點兒希望,只盼望着有朝一日他能從執念中走出。
“島上怕是即將迎來一場大風暴,我需在這大風暴中保護身在島上的大家不受傷害,故而定要在那之前完成這個防護大陣。”
“大風暴?”北君沐瞬間坐直了身體,目光發緊道,“難道還有威脅不成?”
林問歌看了他一眼,認真地點了點頭:“嗯,不久將有一場大戰,勝利了則從此平安,若輸了……不止我們會死,就連天之大陸和坤元大陸,怕也要遭難了!”
“如此厲害的強敵……是什麼?或者說誰?”
林問歌眸光和煦地看向北君沐:“別擔心,我們不會輸得!便是輸了,我也會再贏回來!”
北君沐眼神溫柔地望着旁邊渾身迸發出滿滿自信女子,這是他心愛的人,是救過他性命的人,縱然如今她已嫁爲人妻,成了三個孩子的母親,他仍是愛她始終如一。就連此刻僅僅是坐在她身邊,能夠感受到她的氣息亦讓他滿心歡喜。
“我相信歌兒!”他聽到自己這樣語含輕快信任地道,那從心底萌生出的無條件信服中夾雜着數之不清的寵溺縱容,並不亞於雲起。
林問歌垂眸,睫毛微微一顫,就是因爲這人用情太深,也太純粹,她才愈加無所適從,不知該如何應對。
“爹爹說,等此間事了了,要去坤元大陸看看我娘,再帶着我娘回家。”北君沐轉眼望向浮空島外的遠方,他心中對相認不久的生父做出的這個決定是欣喜的,但他能夠想到的分享之人,也不過只有眼前這一個而已。
“是嗎?那可真是好事。”林問歌暗中鬆了口氣,能夠說起旁的事,的確比他們二人相對而坐來得自在的多,只是想到傅流風,她不免又語帶感慨愧疚,“是我們家對不起傅叔叔,十個守護家族的暗主中,他是最灑脫的一個,曾經我娘從來沒有想過用責任將他束縛在這裡。”
“但他最終卻反而扛起了責任,隱姓埋名藏身乾宮,甚至救了爹爹的性命,還因此離開了妻兒,放棄去尋找了數年的嫂子和侄女,以至於……侄女身死、妻子抱憾而逝,縱然與你相認了,可這種種憾事已無可彌補。”林問歌繼續道,她從心底裡對傅流風是內疚的。
這個男人看似意態悠閒、風雅無雙,實際上爲了暗主之責放棄了太多太多,或許……若當初他只是一個尋常的傅家子弟,會過的更加幸福!
“歌兒莫要如此,爹爹他並不怨你們!”北君沐勸道,這些天相處下來,他從傅流風那裡感受到了從前無比期盼的純粹父愛,但也看到過那個男人時不時看向遠方的孤獨背影。
他看得出來,傅流風的確不怨不恨,只是……遺憾總是難免的!
林問歌笑了一下,她當然知道傅流風不怨他們,那個男人才是真正的心胸豁達、廣博天下的人,也是她打心眼裡佩服的男人。
至少,易地而處,她絕對做不到他這般,舍私利而全責任,與愛人和幼子分離,他難道就不痛嗎?但他卻選擇把痛嚥了下去,繼續完成自己的責任!
不止是傅流風,嶽嬈被禁二十年從未放棄過和陽驚鴻抗衡,嶽見異爲了等她歸來,二十年來守在星界森林裡從未遠離,他們都讓她欽佩不已。
還有跟隨她來到零域,留在浮空島的大家,爲了他們,她亦要奮力抗爭,與天鬥,與地鬥,與魔神鬥!
她以法入道,追求長生大道,不斷修煉強大自身,掌握這滿身的力量,便是要守護好站在她身後的親朋好友,否則,這身修爲不要也罷!
這一刻,浮空島上再度風雲變幻,四面八方的靈氣如萬馬奔騰般朝着林問歌涌來,察覺到的林問歌第一時間就是用力將北君沐推了出去。
這般蜂涌而來的靈氣太過龐大壓縮,以北君沐如今的身體強度絕承受不了,自然不能因爲自己傷及他!
一瞬頓悟,修爲立時在急劇壓縮中的靈氣沖刷下開始鬆動並衝擊屏障,林問歌滿臉痛色,卻咬牙忍着經脈和全身的劇痛,身爲修士,屢次經過靈氣鍛造骨肉經脈,她已對這種痛熟悉了。
她感覺得到,紫府內的元嬰從緩慢到加快地滴溜溜開始旋轉,而透過她體表進入的靈氣則如收受到強大的牽引般沿着經脈往紫府衝去,他們一股股在紫府內形成漩渦,而漩渦中心正是她的元嬰。
靈氣漩渦如一根根絲帶,在元嬰旋轉的過程中融入其中,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層層地往元嬰身上披紗,不斷地哺餵着它,壯大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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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空間裡,一座深山小築中,有個女子猛地睜開眼,瞳孔中流瀉出含着戾氣和冷芒的藍光,而後她翻身而起,盤膝坐好後雙手掐訣,瘋狂吸納起所能感受到的靈氣。
林問歌眉頭漸鬆,涌來的龐大靈氣原本壓迫得她痛不欲生,但此時這壓力已徒然削減了一半,雖然這場靈力暴動消散後,她的收穫可能不是很多,可這樣無疑穩妥了許多。
“又突破了?”衆人被這邊的龐大靈氣團驚到,紛紛放下手中的事跑來看發生了什麼。
天茗羽和雲起雖是最後衝出來的,卻是衆人來了一半時趕到的,他們先是意外地對視一眼,而後看向被靈石圍在中間,幾乎像是陷入靈石堆的林問歌,又看了看她頭頂上方聚集而來的能量團,不禁爲之緊張又擔憂。
這麼龐大的能量團,看得都讓人心驚,身處其中的林問歌又當如何?
不好受是絕對的,雲起最心疼她受那種骨肉經脈都被龐大能量沖刷的痛癢感,這種感覺他前不久體驗過一次,簡直是讓靈魂都能抓狂的糟糕感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