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做事令人費解,苦酒對你的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沒有別的要求,就是想留在你身邊,爲什麼一定要讓她離開呢?就算商家女身份低賤,你要收她做個婢女還是可以的,別告訴我你是品性高潔,不近女色?”
李敵真是越來越討厭了,哪怕在熾熱的陽光下,他也總能從陰影中走出來,偏偏又沒有刺客的低調,那股殺氣能刺痛人的雙眼;明明是勸人,語氣卻總是冷冰冰的,讓人非常不爽。
“我和所有正常的男人一樣,也喜歡女~色。可大戰將起,你認爲苦酒繼續留在這裡合適?我是個很自私的人,沒有能力解救天下人,就想救一救我的朋友,這難道有錯麼?屍山血海中走過,看過你一劍刺死重傷的袍澤,我受夠了,真的夠了!還有,你是君上最信任的近衛長,不去保護君上,卻總是盯着我做什麼?不是我說,你這個愛偷聽的毛病要改改,這麼愛窺人隱私的殺道高手,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怎麼不去和景監搭伴,專一刺探敵國情報?”
白棟無比鬱悶,這傢伙是不是腦袋有問題?發麪的方法已經貢獻給秦國了,還要怎麼樣?自己沒理由還需要‘保護’吧?
“風雲將起,變數橫生,你是說少樑之戰?難道你對老秦國沒有信心,認爲君上會輸?”李敵緊緊盯着白棟,他從來都是一個冷靜的旁觀者,觀人的本領一向很強,卻始終看不透這個小子。
別人看來神秘無比的‘壯麪’之法、逆天奪命的‘活死人’手段,真正明白後感覺也不過如此;可這小子卻總是有奇思妙想、快人一步,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想看清楚白棟,卻越看越覺神秘,難道這就是高人弟子的手段?少樑一戰至今還沒分出結果,公叔痤沒佔到便宜,老秦人也損失慘重,君上暫息兵戈,只是兵家再正常也不過的張弛之道,能有什麼變數讓他如此緊張?龐涓再狠,不經過一定時間的休整也無法左右大局吧?
“別說笑了,這樣的戰爭會有輸贏?穆公怎麼樣?拓野千里,得周天子賜伯稱霸,他贏了麼?如果贏了,哪裡還有今天的少樑之戰,老秦國連十五歲的孩子都徵發入軍了!吳起贏了麼?與秦六十三戰,向無一敗,世稱戰神,卻是個不敬孃親,殺妻換將的小人!如果他贏了,哪裡還有秦發舉國之兵,河西血流成河的慘事!諸候之爭,受苦的卻是小民,我不是神仙,幫不了天下人,還不能幫一幫身邊的朋友?變數之說,不過是讓苦酒父女心悅誠服而已,你揪住不放做什麼?”
這一戰贏連將重傷而退,秦軍元氣大傷,雖然會俘虜老公叔,卻也說不上勝利,而且老秦國風雲自此而起;這樣巨大的變數白棟自然不能說,否則他就不是高人弟子,會成爲秦人眼中的妖孽,不被燒死就算是祖宗積德。
李敵深深看了白棟一眼,沒有多說什麼,默默轉身離開,以後不用做白棟的影子了,雖然還是看不透這小子爲何會有如此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更不知是哪位高人才能教出這樣的弟子,卻知道這小子心是熱的,有名士嘆世之心,也會動動小心思照顧身邊人。轉過身的時候,這個殺人~狂居然露出一絲微笑。
見到李敵走遠了,白棟命營兵拿來一個陶罐,將豆腐切成巴掌大的一塊塊,又交代營兵去尋一些稻草來,要乾的,用來餵馬的上好青草還不要。
營兵很是不解,卻不會多問什麼,如今在司傷營裡白大夫權威最盛,命令下來,照着做就是了。
稻草很快弄來了,幹黃幹黃的,留一半鋪在錦席下面,晚上睡覺好使。怎麼沒早些想到呢?
贏老頭兒算是個體貼的,給了張蜀地錦席,名字怪好聽的,其實就是竹子做的,白天能跪在上面見客,晚上還能當鋪使喚,可自己又不是大熊貓,會稀罕這種竹蓆子?要是下面墊張席夢思還差不多,就這種又涼又營的玩意兒,坐在上面都會硌得屁股疼。
剩下的一半被白棟抱到司傷營的柵欄邊上,用來劃分營區的柵欄可不是竹子了,根根都是碗口粗的圓木,陽光被半遮半攔,能透視過來,也算不上曝曬,就是這個地方了,正符合自己的要求。
最下面鋪上一層草,上面鋪一層豆腐,再鋪一層草,又是一層豆腐,這樣層層交疊上去,到了半人多高的時候,豆腐和稻草同時用光,怎麼就如此巧合呢,老天似乎都在助我?白棟撫摸着刺手的稻草,草兒、孃親、屹石村族人的命運就在這些稻草和豆腐上了,贏老頭兒,這回你不封一個大大的官兒給我,良心都會不安,史官都會梗着脖子罵你,你越殺還越罵!
饒天下人一先!
這就是白棟敢在先秦時代廝混的最大本錢,那些敢爲天下人開藥方的諸子聖賢也只能望而興嘆;也是明知衛鞅即將入秦,卻不用捲鋪蓋逃離秦國的最大憑仗!
幾名營兵還在探頭探腦的偷看呢,白大夫這是做什麼呢?高人名士就是讓人猜不透。忽然見到白棟招手,忙屁顛屁顛兒地跑過來,豎起耳朵聽着,這是多大的福澤?千萬要珍惜。
“你們幾個替我看住這些豆腐,每天早露一過,讓陽光照射半個時辰,就用麻布蓋住,如果發現要下雨了,立刻用羊皮遮蓋,千萬不要被淋透了。這件事情做好,給你們記上一功,混一個公士爵位也有很大可能,都聽清記下了?”
“謝白大夫!”幾個營兵樂壞了,公士是二十等爵中最低的一等,吃不到俸祿也沒什麼特權,卻可以在家門上懸掛一張牌匾,有讀書人免費給寫四個大字-‘公士造第’!家鄉的里正見了,都會高看一眼,這得是多大的榮譽?
遙想不久後就能到手的小紅花,營兵們傻傻的笑着,現在這堆稻草裹豆腐就是他們的命,誰敢動就揍誰!
“哥哥,你真的趕走了苦酒?”
公子少官氣沖沖走來,黑着一張臉,不耐煩地衝幾名營兵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瞪眼望着白棟:“我想不通。”
“爲苦酒走的事情?”
白棟點點頭,苦酒總是對身邊人抱有最大的善意,也就是在她這裡,自己這個傻兄弟才能得到足夠的尊重;卡拉是條狗的情結,並非只是葛尤葛大爺纔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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