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林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剛纔準備出手的時候,原本一切都似乎挺正常,謝林感覺渾身上下都是熱力滾滾,連自己都感覺到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強大,只是緊接着,他身上卻好像突然出現了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他的身體,就好像是身上出現了一具無形的枷鎖,束縛住了他的能力,讓他有一種難言的掣肘感覺,彷彿渾身的勁力都使不出來一般。
他暗地裡又試了幾下,可總有一種遲滯感,就好像是一個人想走路的時候,腳上突然出現了一具枷鎖,想要出聲說話的時候,喉嚨裡突然出現了一口痰,堵住了他的喉嚨,讓其難以自由出聲,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可他又說不清那無形的束縛力到底來自於哪裡,這束縛力似乎來自於外面,又似乎來自於他自己的體內,難以察覺,難以琢磨,他沒有動手的時候,這束縛力便似乎根本沒有存在一般,但他一動手,這束縛力便會突然出現,如影隨形一般,說不出的怪異。
謝鴻海等人包括焦大也都是一臉凝重,他們對於這四象古蠱封絕陣有所瞭解,也知道這蠱陣的厲害之處,這才一直沒有輕易出手。
焦二更是一臉不甘,還狠狠地跺了跺腳,顯得十分失望。
謝林這一次在他的幫助下,實力可說是突飛猛進,可剛纔謝林一準備動手,所展現的實力只怕都比不上他來這焦家之前。原本這次謝林實力大進,還同意拜焦二爲師,讓焦二頗是意氣風發,甚至在花帝出現了以後,他隱隱還有些興奮,覺得花帝來的正是時候,正可以讓焦大他們見識一下他這好徒弟如今的實力,可現在在這蠱陣之中,謝林卻無法展現所有的實力,焦二自然難免失望和鬱悶。
花帝又呵呵笑了幾聲,臉上微帶一絲得意之色:“在這蠱陣中,相當於是一個獨立的世界,而我就是這個世界的主人,所以這是我的世界,你們的生死也將由我決定。傳說上古時代,那四象古蠱封絕陣一旦發動,便能夠籠罩千里之境,在四象古蠱封絕陣中,巫族大能以自身性命爲引,裡面就算有再強大的妖聖,有再多的妖怪,都難逃一死,雖說這蠱陣其實並不是我所煉造,我並不能發揮這蠱陣所有的威力,但要對付你們幾個,卻已足夠。”
他指了指葉夏身邊那個黑色的大繭子,又笑了幾聲:“你們到底有多少實力我都清楚得很,唯有這東西連我也不知其來歷,所以它是今日唯一的變數,是我唯一的忌憚,葉夏我聽說這十年你去了一個神秘的地方,回來之後,你和這東西的實力都是大打折扣,一直沒有恢復,今天如果順利的話,這小東西便能夠恢復原來的實力,甚至還會更進一步,而你也能夠借其幫助,恢復巔峰狀態,可惜這次還是我搶佔了先機,現在這小東西受了重創,已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對於我來說,最大的威脅已去,所謂變數也不復存在,我算無遺策,你們已經沒有任何機會。”
他又幹笑了幾聲,然後擡頭看了看天上,“接下來,就讓你們見識一下這蠱陣的威力吧,你們可要小心接好了。”
話剛說完,盤旋在天上幾乎一直沒什麼動靜的那巨大的濁火龍王忽然擡起頭來,仰頭長嘶了一聲。
這火龍叫聲激昂無比,聲音尖利,有如那舊時火車的汽笛聲,聲震四野,直刺人耳膜。
謝林只感覺心中沒來由地忽然一顫,好像有什麼東西直接抓住了心臟,使得心臟都是猛然一縮,整個人也好像受驚了一般,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渾身都是一震,幾乎站立不穩,大幅度地晃了一晃。
其他人的反應也跟謝林差不多,只不過程度有輕有重罷了。
大多數人的臉,包括謝林,也都是一下子漲得通紅,眼裡露出迷茫之色,好像喝醉了酒一般。
那濁火龍王卻不停下,一聲將停,便立刻又嘶叫了一聲。
這一聲叫卻是短促了許多,只不過聲音變得更加尖利,更加激昂。
謝林等人又是渾身一震,一張臉也頓時變得更加通紅,一顆心急顫不止,彷彿那濁火龍王的叫聲中帶着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接擊中了心臟,那心悸的感覺也是突然變得更加清晰。
在一剎那,謝林感覺心臟都好像要停止跳動了一般。
他的意識也在瞬間變得有些模糊,彷彿隨時都會暈厥過去。
而看其他人的樣子,只怕和謝林也是一個感覺。
那巨大火龍卻仍不見停下的意思,一聲接一聲地嘶叫着。
叫聲越來越短促,卻越來越激昂尖利,也越來越淒厲。
聽起來,這濁火龍王似乎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而濁火龍王叫了幾聲之後,在它下面的火火,好像也受到了感染,竟然開始跟着嘶叫起來,它的叫聲雖然比起濁火龍王的叫聲幾乎微不可聞,幾乎完全被那濁火龍王的聲音給蓋了下去,只隱約才能夠聽到,但那淒厲之意,卻也十分明顯。
甚至於火火的叫聲還要更加淒厲幾分,滿是悲愴憤怒。
這四象古蠱封絕陣要以濁火龍王的性命爲引,可說濁火龍王就是這四象蠱陣的樞紐,在發動的時候,要不斷抽取其生命力,到了最後,這濁火龍王所有的生命力都將被周圍那四根巨大的柱子給抽取乾淨,最終難逃一死,或許這濁火龍王也知自己最後必死,所以纔有不甘和憤懣,叫聲激昂之餘,聽起來也纔會如此淒厲。
至於火火,是這濁火龍王的後代,自然是和濁火龍王同樣的心思,所以叫聲也是如此淒厲,而且它現在可以說並不受花帝完全控制,心思全在濁火龍王身上,所以叫聲中的淒厲之意也更純粹。
隨着濁火龍王嘶鳴不止,它身上燃燒的火焰也變得越來旺,那火焰遮天蔽日,彷彿整個天空都燃燒起來了一般。
不過謝林他們卻並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熱力,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熱力都給吸走了一般,也彷彿天上熊熊燃燒的火焰都是虛幻的。
只不過濁火龍王叫了幾聲之後,它身上的火焰卻像是流水一般,分四個方向,朝東南西北飛了出去,飛向四周那四根巨大的柱子。
而那些火焰一接觸那四根柱子,便倏忽消失不見,好像一下子鑽進了那幾根柱子裡去。
濁火龍王嘶鳴不止,身上火焰也熊熊燃燒不絕,也不斷有火焰飛出,鑽進四周那幾根巨大的柱子。
不過在謝林眼裡看來,那些火焰並不像是主動飛出鑽進那四根柱子裡去的,倒更像是受到一股無形的吸力,被那四根柱子吸進去的。
隨着吸進的火焰越來越多,那四根柱子變得越來越明亮,通體都泛出陣陣光芒,就好像是那電燈正在漸漸變得越來越亮。
這四根柱子表面分呈紅白黑藍四色,變亮之後,顏色卻不見絲毫變化,仍是原來的顏色,它們泛出的光芒也是呈現四種顏色,甚至那黑色的玄武柱,也是通體泛着那黑色如實質一般的光芒,有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隨着四根柱子漸漸亮起,一股無形的威壓在陣中漸漸升起,謝林感覺到身體越來越沉重,甚至連呼吸都是越來越困難,就好像正在陷入一片無形的泥淖之地,漸漸沉溺其中。
除了心悸之外,一股無力感也是漸漸充斥全身。
衆人的臉色也都變得越來越難看。
唯有謝林他們對面的花帝,仍是一臉輕鬆,笑意吟吟地看着謝林他們:“怎麼,這麼快就要放棄了,這才只是開始呢,難道你們連抵抗的勇氣也沒有,這倒真要讓我小瞧了。”
一直看着天上的謝鴻海收回視線,對焦大等人說道:“那濁火龍王是陣眼所在,只要殺了那濁火龍王,這蠱陣自破,雖然……但只能試一試了!”
說完,他仰頭長吼一聲,嘴裡突然飛出一隻黑色的蟲子,直衝而出,飛向天上那濁火龍王。
焦大也是立刻一甩右手,袖子裡頓時飛出三點黑光,急速打向那濁火龍王。
同時,他還不動聲色地跺了跺右腳。
而和焦大一樣,葉夏也是突然跺了跺右腳。
還有焦二,再次張大了嘴巴,吐出一口黑煙。這黑煙卻是由無數細小的黑色蟲子所組成,飛出焦二嘴巴後,這萬千細小蟲子卻並沒有飛向天上那赤火飛龍,而是徑直朝對面的花帝飛了上去。
另有那陸伯,大吼一聲,身上突然響起一陣奇怪的似土石崩裂的聲音,原本就頗是魁梧的身體竟變得更加高大了幾分,隨即如山一般撞向花帝。
他每踏一步,腳下便發出沉重的聲音,沙土四濺,雙腳都深深地插進了土裡,彷彿他的身體有千萬鈞重一般。
年常也哈哈大笑一聲,矮小的身子跟陀羅一般轉了起來,隨即身形一閃,竟是幻成虛影一般,如團雲霧一般撲向花帝。
謝林也是面色一凜,身子一顫,身上再次燃起熊熊火焰,隨即長吼一聲,身上火焰疾飛而出,如長蛇一般卷向花帝,而謝林本人,也是如影隨形,跟着那些火蛇,衝向對面的花帝。
衆人終於一齊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