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骨頭馬上回應道:“李堂主,你想問什麼?我一定如實回答。”
我豎起了一根手指道:“半截塔,到哪兒去了?”
從那些囚徒下來開始,我就沒看見半截塔。
我也知道,現在不是我停下來刨根問底的時候。但是,半截塔這樣的人物,在關鍵的時候失蹤,我不問清楚原由,就不知道潛藏的危機。
老骨頭回過身道:“半截塔,沒下來嗎?”
剩下的人互相看了幾眼,纔回應道:“塔爺,不知道哪兒去了!”
我不由得一皺眉頭。
半截塔能跟老骨頭平起平坐,肯定不是僅靠着威望這麼簡單,至少在修爲上,他得能壓得住鐵牢中關押這些亡命之徒。
這樣的人,就算是走不出上一層監獄,也不會無聲無息的消失。
至少,他也應該能發出聲音示警。
我沉聲問道:“我記得,半截塔說過,他的腿是在第二層沒的。”
“他出過牢房,闖過鐵牢麼?”
“這個……”老骨頭稍一遲疑,就有人說道:“塔爺,曾經闖過一半的倒塔地牢。他半截塔的名號就是這麼來的。”
我臉色一沉轉頭看向了老骨頭:“我記得,你說,出牢門探查過監獄的人,全都沒回來,半截塔是怎麼回事兒?”
老骨頭趕緊道:“半截塔自稱自己探查過一半的地牢,但是又不說,他在地牢裡遇上了什麼?”
“別人都怕他,不敢質疑。他的手下,又把他當成神明一樣相信。只有我不信他。所以,我們兩個才水火不容。”
老骨頭言下之意是,半截塔在吹牛,他從沒相信過。
老骨頭的話卻更讓我懷疑他的動機了。
仔細回想一下,我們從上面下來的過程,半截塔兩次想要說話,後來都被人給強行打斷。
半截塔的失蹤,很有可能是被人滅了口。
我不動聲色的說道:“半截塔的事情先不說了,你們怎麼被關進了這座大牢?”
老骨頭道:“這件事說來話長。”
“我們這些人,有些是在外面犯了事情,有些是因爲身份問題,在六十多年前被陸續抓進了這座大牢。我剛進來的時候也就二十多歲,現在都已經老成一把骨頭了。”
老骨頭道:“當然,這裡面還有比我們進來更早的人,四大天王就是那個時候的人。誰也不知道四大天王進來多久了。”
“只知道,他們在這裡稱霸一方。”
“我們剛剛被關進來的時候,這裡就是一座專門關押術士的牢房。雖然出不去,但也有放風的時間。”
“直到二十多年之前,我們牢房忽然被封閉了。”
老骨頭回憶道:“我還記得,那天是在我們出去放風之後,剛剛回到牢房裡。監獄外面就亂了。”
“我聽見監獄長在喊:封閉所有牢門,架上武器,誰敢亂動格殺勿論。”
“那時候,我們都以爲是有人越獄了。爲了幫着越獄的兄弟,我們都開始不停的敲牢門製造混亂。”
“這樣就能吸引一部分獄卒過來,越獄的兄弟也就更容易脫身了。”
我聽九鬼說過,在重刑犯的監獄裡,一直有這樣的規矩。不管是哪個囚犯越獄,跟他熟於不熟,在需要的時候都得幫幫場子,就算幫不上忙也得裝成沒看見。
當然,這種規矩也只限於重刑犯監獄。
因爲關在裡面的人,多數都出不去,刑期多一天,少一天,並沒有什麼區別。
如果,換到輕刑犯的監獄,就沒有這樣的事情,舉報,協助抓捕越獄,說不定因爲立功能直接釋放。
有時候,江湖上的規矩就在於利益與人性之間的平衡。
老骨頭繼續說道:“當時,我們一開始就是在沒有章法的砸門,獄卒怕我們真鬧出大事兒,就趕過來鎮壓。”
“我們是在裡面砸門,他們在外面砸門。整個監獄都鬧成了一團。”
“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出事了,快點出來。那些獄卒也不管我們這裡怎麼樣了,全都跑了出去。”
“按理說,他們跑出去之後,應該還能回來。可是我們等了差不多一天,不僅不見有人回來,就連送飯的人都沒來。我們在牢房裡喊了好半天,外面也聽不見獄卒的動靜。”
“我們就開始重新砸門,這一會兒,我們是在互相傳遞信號。”
“我們都想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兒,可是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連負責做飯的人,也沒被獄卒帶出去。”
“後來,東天王就開始發信號,問我們誰丟了。”
“結果,我們發覺,整個牢房一個人都沒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