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憤怒的一拍桌子,怒罵:“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歐陽邵瞥他一眼讓他冷靜,但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放在口袋的黃符也微微發燙。他突然福至心靈,接着問:“咚咚是怎麼回事?”這下張霖臉色更難看了,他似乎沒想到警方這都能查到。但他還是狡辯,“咚咚是誰啊?”一看就知道張霖在撒謊,歐陽邵臉色也不好看,說話語氣便衝了起來,“要我提醒你?咚咚是蔣天的女兒。”張霖一臉菜色,看來,他們的確是什麼都知道了。他喝了口水才顫巍巍的繼續說道:“蔣天,他有女兒。”當年蔣天家做生意虧了錢,蔣天就拿楚靈的事威脅劉濤嫁給了他,後來生下咚咚。劉濤一直被蔣天家暴,但她都默默忍了下來,直到她看見女兒被蔣天猥||褻,那麼小的孩子,還是自己的親骨肉,蔣天也下得去手!她跟蔣天大吵了一架,要求離婚,蔣天一氣之下捅了劉濤一刀,正好捅到了內臟,她當場死亡。
蔣天害怕被判刑,編出個劉濤出軌的幌子,又將她的屍體剁碎埋在了後院。後來他生意又遇到了困難,又偶然間發現對面的老闆也和他有一樣的愛好,就巴巴兒的把女兒給送了過去,沒想到女兒被玩死了。他又把女兒給埋在了後院。找人幫忙賣了別墅又買了一棟。不過他着實心大,房子依然買在了禹會區。聽着張霖的敘述,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小朱馬上給市局打電話讓他們去張家後院去挖屍體,這邊東海市的小警員也給局裡打電話說着這個重大的案情,要求收押犯人。只有歐陽邵在原地,抽了根菸問道:“後悔嗎?”張霖擡眼看他。歐陽邵以前不吸菸現在,唉,歐陽邵抖了抖菸灰,“就因爲一時欲|望,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張霖苦笑,這些事他也不曾預料到。 “那個女孩兒的屍體呢?”“沒找到。”“真沒找到?”歐陽邵顯然不信,要說他們在兆營的活動範圍就那麼大,楚靈又是那樣,按理說不可能無故失蹤。張霖聳聳肩,一副都這樣了我沒必要騙你的表情,“真沒找到。”
歐陽邵皺眉,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半夜十二點了。東海市警局一聽有這麼重大的案件,立刻就加派人手過來支援,小警員下去接人了。張霖帶着手銬和小朱幹對眼,歐陽邵則在他家四處打量起來。滋滋滋~似乎有電流的聲音傳來。歐陽邵不安的預感更加強烈,他有些急躁的在房子裡踱步,希望東海東海市警局的人早點到。張霖似乎也感覺到了異常,背部被冷汗浸溼了。你們覺不覺得…”張霖話還沒說完,燈呲喇一聲就熄滅了,歐陽邵暗道不好,快速往小朱的方向靠過去,但那邊陰風習習,讓人不由怯從心生。緊接着是張霖的慘叫傳來,還伴隨着小朱的哭喊。“老大!!”小朱喊得撕心裂肺。歐陽邵現在不能施展,咬牙,一把撲過去將小朱撲倒地上。按在了自己懷裡。
藉着月光,他們只來得及看清一團黑霧裹挾着冗長的指甲。指甲一下就突破了張霖的□□,鮮血淋漓。臥槽,原來法醫說的彎的鋒利的武器居然真的是指甲黑霧用三根指甲插進了張霖的胸口,掏出了他的心臟,然後扔嘴裡吃了,吃了!!
小朱指着那團黑霧說不出話,手都在發抖,“老大,老大,這是鬼嗎?這是鬼嗎?!”歐陽邵也被突如其來的黑影嚇得不輕。黑霧聽見聲音,轉過頭來,依稀還能辨別出這是個女人。不知道怎麼的,歐陽邵一下子就想到了楚靈。黑霧朝他們移了過來,指甲拖在地上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兩人都沒有配槍,此刻只能徒手肉搏。和鬼肉搏?瘋了吧。歐陽邵抄起菸灰缸就砸了過去,小朱連滾帶爬的往門口移動。但不妙的是他碰到了黑霧的尖爪子,爪子擡起來,像把鐮刀一樣就往砍下去。“老大!”歐陽邵撲了過去,不出意外的話,這隻爪子能將兩人攔腰切斷。但預想的血腥場面並沒有來臨,歐陽邵環顧四周,黑霧已經不見了。口袋裡的符發起熱來,掏出符。這是當時他給小朱的,小朱又把它給了自己。 符泛着金色的光,然後化作齏粉消失了。小朱突然想起歐陽邵的那句“小心點”,他變了臉色。老大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然後燈光驟亮,東海市警局的人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張霖的屍體在一旁,四處都是飛濺的血跡,小朱躲在歐陽邵身後瑟瑟發抖,歐陽邵臉色難看的握着拳。“你們這是…”話還沒有說完,歐陽邵從地上起來,發佈號令。“從現在開始,這起案件正式移交到國家直屬特別調查組。今晚發生的事都不準傳出去。”
聽着歐陽邵冷到徹骨的聲音,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噤聲,特別調查組,那是個什麼部門?歐陽邵轉過身將小朱拉了起來,對他說:“電話給我,我現在需要璃過來一趟。”沒用的時候就是江湖騙子,有用的時候就是大師傅。歐陽邵呵呵呵的笑笑,心想,這就是現代人啊!S市局接到小朱的電話後立即申請搜捕令出警,在張家後院一通挖,果不其然,在靠近院子的地方挖起來了個布袋,打開一看,是肉早已腐爛的森森白骨。警方又在不遠的地方挖到了一具孩子的屍體,經覈實和那個指骨的DNA一致,這就是咚咚的屍骸。
在這邊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璃帶着蘇墨不緊不慢的趕到了離兆營不遠的那個拋屍現場。同行的還有咚咚。說起咚咚,那璃可是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因爲他老覺得咚咚長得跟開玩笑一樣,但他不敢明說,不然歐陽邵又要和他翻臉,嘿,你說爲什麼會有歐陽邵這麼小雞肚腸,不對,是小肚雞腸的人!但是蘇墨說,鬼一般都長這樣。璃卻在心裡不屑,誰說的,看看人家歐陽邵,長得多標誌!但是他也不敢說,因爲歐陽邵警告過他不許透露身份。他好歹是陰間藥師,怎麼就混到了這種地步?璃哀怨的看了蘇墨一眼,但是他正在跟咚咚講一會兒要注意的事兒。歐陽邵走的時候把咚咚交給了蘇墨,咚咚太弱了,稍有不慎,在青天白日之下就會消失去輪迴或者因爲受不了忘川河的吸引而走去陰間,再或者,被別的鬼差勾走也是極有可能的。但咚咚執念未除,孽障仍在,這樣去輪迴很難投個好胎。蘇墨按照歐陽邵教的說的很詳細,雖然有他和璃在,這些可能性很小,但還是以防萬一。
“好麻煩啊!天天到處幫人免費抓鬼!”璃抱怨,想引起蘇墨的注意。蘇墨無視他,繼續按照歐陽邵的指示,還在和咚咚說話。“啊!”璃無聊突然大叫一聲。聲音急促,感覺就是嘴巴張了一下又立刻閉上了。這次終於成功引起了蘇墨的注意。蘇墨心想“你抽風呢?”
璃癟着嘴,眼睛看向窗外。蘇墨瞪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璃又叫一聲。如此反覆兩次,終於蘇墨願意放下咚咚來關注一下這個大齡幼稚(弱智)兒童了。“你想幹嘛?我師傅走的時候可是說了,你要配合我的。”
“不幹嘛。不要拿你師傅壓我,他是你師傅,不是我的”說着又叫了一聲。蘇墨氣極反笑,用手敲了璃的頭一下,“這是你在師傅面前答應下的,如今找我訴苦有什麼用?”璃突然撲過來,“你小子敢敲我,看我不打死你。”
說起這個璃就來氣,“那不是他們套路我嘛!”當初他多喝了兩口酒就誤了事兒,被哄着攬下了這門苦差事。“再說,你師傅當初被困陣法,我求人幫忙,這不就欠下了人家一個人情嘛。”最後一句他說的很輕,蘇墨沒有聽到。被拉來當司機的潘程程在前排搖了搖頭,這兩個冤家。如今蔣天、吳世宣之死,楚靈失蹤的案件都已經非常清晰,只等着抓捕兇犯了,但經過張霖這件事後,歐陽邵突然意識到那個特別調查組的成立不是沒有意義的。有些事的確不能用常規來解釋。本來最開始的時候警方是不懂爲什麼兇手執着於同一個拋屍地點,後來根據孫女士的交代才發現,拋屍地的背後就是兆營。將死不瞑目的屍體丟在這裡,凝視他們曾經所犯下的罪孽,這纔是一種極致的懲罰。在歐陽邵的要求下,S市出動全部警犬,在孫女士指認的地方進行地毯式搜索,但楚靈確實是沒有找到。她去哪兒了?是還活着嗎?沒多久,璃就趕到了現場,警員不認識璃和蘇墨,攔着他們不讓進。璃倒還好,好聲好氣的讓他叫歐陽邵過來,但是蘇墨不樂意了,本來他就不願意到處跑幫人免費抓鬼,現在人家還不領你的情,你說有意思沒意思!當時就板着個臉要回車裡去,被璃給死死拉住。好吧,這次就賣他一個面子。
楚靈此事早已是發生在十多年前了,警方通知楚靈的父親時,聽到自己女兒去世的真相,這位老人不由老淚縱橫。他正直最好年華的女兒原來是這樣死去的。真相竟然被掩蓋了這麼多年。他又想起當初吳家虛僞的嘴角,如今只覺得噁心。如今終於有了結果,他的妻子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吧。再或者,他還可以再往好的方面想,楚靈的屍體並沒有找到,說不定,說不定她還活着!楚父連夜趕到了S市。璃一行到的時候,楚父正在和警員交涉,他想再進兆營找一次,如果真的沒有,他就死心了。但是警員不同意,因爲上次已經四處都找過了,如果再來一次,耗費人力物力實在太多。況且就算找也極有可能是找出一具屍體來,爲了一具白骨,有點划不來。 “我陪您去找找?”歐陽邵突然出聲。楚父詫異的望過來,隨即又是一臉感激。他已經是人到暮年,垂垂老去,不知道求誰,現在有人肯主動幫他,實在是太好了,太好了。
那邊的警察也望了過來,皺起了眉,似乎在回憶有沒有見過璃,可能終於確定了他不是S市編制內的,所以走了過來質問:“你是幹什麼的?來這兒幹什麼?”
還不等璃回答,小朱已經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熱情的打招呼:“璃大師,您可算來了,我們老大可等了很久了。”說着就擡起了警戒線對旁邊的警察使了個眼色放幾人過去了。璃示意楚父跟着他一起進去。警戒線拉得很遠,幾人走了一會兒纔到拋屍地。璃一路上都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這裡是郊外樹林,人跡罕至。的屍體在這裡放置了一週左右,因爲發出惡臭,這才引起了到兆營驢友的注意,進而才發現他的屍體。歐陽邵在招呼着人重新勘察現場。看見璃來了想湊過去打個招呼,但又平白覺得尷尬。璃倒是絲毫不覺得尷尬,他走到歐陽邵身邊,打量起四周。屍體早就被運回警局,只有畫上的屍體輪廓,周圍的雜草已經被來來往往的人踏平。通往兆營的路也已經探了出來,一隊偵查組正在沿途勘察,事無鉅細,就怕漏掉了什麼重要線索。“發現什麼了嗎?”璃盯着兆營的方向詢問。
“暫時沒有,不過總覺得哪裡差點什麼。”歐陽邵叼着根菸,含糊不清道。“你覺得楚靈這個女孩兒怎麼樣?”璃換了個話題。“可憐。” “是可憐,那如果你是楚靈,現在你回來復仇,你最恨誰?”歐陽邵愣了一下,轉過頭錯愕的看了一眼璃,這孩子長大了,這錯愕不僅在於璃的假設,更在於他的思考角度。要是他是楚靈,那最恨的無疑是吳世宣,蔣天、張霖都被挖心,那主謀也被挖心未免有點太輕了。要是他,恨不得把吳世宣給碎屍萬段,在和肉一起吞下才好。“那你的意思是那不是吳世宣?”歐陽邵取下嘴裡的煙,拿在手裡捏了捏。璃輕笑一聲,這可不在他的調查範圍內了。“我可沒有這麼說。”歐陽邵皺眉,喚來小朱,吩咐了幾句還想和璃交流交流的時候,蘇墨咳嗽着走上前來蠻橫的插在了兩人中間。他瞪了一眼歐陽邵,然後立馬和顏悅色的說,“今天天氣可真好啊。”璃翻了個白眼,轉身去找楚父了。
蘇墨摸摸鼻翼,又舔着臉跟了上去。哼,還不是他跟歐陽大師傅單獨站在一起說話太久,他會插上來嗎?真是的!歐陽邵現在就要帶着楚父進山去,爲了以防萬一,找了個兆營的嚮導,另外小朱也跟了上去。小朱對歐陽邵一直都是抱着很大的敬意,所以也樂得在他們後面屁顛兒屁顛兒的跟着,一路上還時不時問東問西。咚咚則被收在了蘇墨的袖口裡。楚靈以前是個怎樣的女孩兒啊?”歐陽邵問。“楚靈?她可聽話了。只可惜福薄,要是,要是我沒有送她去那所學校就好了。”說着說着楚父眼睛就發紅。楚靈學習成績一直很好,當年楚父爲了讓她能有更好的學習環境,就狠心將她送離家鄉,一個人到市裡讀書。但是那所學校雖然教育資源的確很好,但資源好也就意味着找的投資多,被塞進來的紈絝也多。要是他不那麼固執,女兒也許就不會出事兒了。可惜沒有什麼能重來。“那楚靈以前和你們講過她的朋友、她的學校生活嗎?”
“朋友?她的好朋友好像姓劉,來過我們家,但是太久了,記不清了。”歐陽邵暗道,果然,劉濤也是導|火|索之一。一路順着警戒線走,目的地是孫女士指認的強|奸案發現場。 因爲時隔多年,現場早已看不出來,被落葉層層覆蓋。警員們將落葉翻來也依然沒有提取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聽說兆營鬧鬼?”歐陽邵突然詢問,眼睛往向遠方,聽着周圍傳來的自己的空曠的迴音。小朱迫不及待的回答:“是這樣的,兆營也將這作爲一個賣點,吸引了很多冒險者前來。對了,當初蘇重還去找過一個據說鬧鬼的空廟。”“空廟?”歐陽邵用腳捻了捻地上的落葉,笑了笑,“走去看看。”其他人都不知道歐陽邵賣的什麼關子,而璃是懶得猜。在他看來,管有什麼妖魔鬼怪,儘管來,他全都能一腳踩死,絕對讓它威脅不到歐陽邵就是了,至於其他人,纔不在他的保護範圍內。
空廟其實不難找,只不過當年着實是因爲地圖原因一行人才沒有找到。然而現在他們在嚮導的帶領下,找空廟簡直不要太容易。空廟其實就是一座山神廟,裡面供奉着一位不知道是誰的神明。在時間的遷移和地質變動的雙重作用下,這位神明塑像早已坍塌,狼狽的落在地上。據嚮導講,這裡原本是有一個浪漫的故事的,但因爲宣傳是以鬧鬼出名,所以一個原本浪漫的愛情故事生生被改編成了一出以悲劇收尾的血案,鮮血淋漓。“這裡怎麼鬧鬼?”歐陽邵問。 “兆營十分容易迷路,即便是經驗最豐富的嚮導也不敢輕易進入兆營的深處。” “迷路?多立幾個標識不就好了?” 嚮導搖搖頭,“千萬不能跟着標識走,據說是有鬼打牆的,所以我們都只敢在外延,即便外延,也容易迷路。”歐陽邵點點頭表示瞭解。他想,這裡的確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不然,誰來幫助走投無路的楚靈呢?
兆營裡到底居住着什麼呢?歐陽邵看着地上坍塌的石像發呆,又看看蘇墨,蘇墨好像沒有一點感覺,像第一次來,東看看西看看,石像在不爲人知的時候竟然緩緩露出了猙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