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鴻溝我上次在邊沿上仔細看過,沒有看到底,說明深不可測;河水的咆哮聲讓人震耳欲聾,說明下面要麼是湍急的河流,要麼是河流的落差非常大。
這種暗河,鬼怪掉下去肯定鬼命難保,更何況我和許華二這種肉體凡胎。我死了倒無所謂,只是苦了許華二,剛和我出第一趟公差,就命赴黃泉,家人連屍骨都找不到。
我和許華二的肉身還飄在半空中,頭領鬼等鬼衆的背上突然張開了鳳池山鬼嬰跳下“貼耳崖”一樣的白色降落傘,發出淡淡的熒光,慢悠悠地向下飄落,竟然沒有絲毫慌亂。看來,這幫狗崽子一定是有備而戰,打不過我後,故意將我引到吊橋上,弄斷吊橋,讓我跌下萬丈深淵,永世不得超生
頭領鬼一定非常熟悉這條暗河,甚至是它們通向某一個生還之地的通道。如此說來,這條暗河一定是頭領鬼給我和許華二的設定的葬身之地。
我左手猛地抓住許華二的後背衣領,右手抽出“捆鬼繩”,努力尋找懸崖上的凸起之處,或者樹枝一類的東西,以便拋出“捆鬼繩”,掛在半空,再慢慢想辦法爬上去。
正在搜尋之際之際,突然感覺頭頂上有一股巨大的力道向下壓,同時有一股“呼呼”的風聲襲來。擡頭一看,原來是吊橋的一段橋板正立着從我頭頂上方砸向我們,許華二尖叫一聲,當即掙脫我抓他衣領的手,先向暗河錐落。
看到橋板要砸中頭頂,我立即奮力向旁邊一躍,雖然腳上沒有蹬地之處,但勉強跳開十幾公分,橋板剛好從我的左肩擦過。我在驚恐之際,本能地伸出手掌將橋板向外推,無意之中抓住了橋板上的什麼凸起物件,用力向面前一拉,橋板立刻翻轉到了我的腳下,讓我站在橋板之上。
有了橋板墊底,我跌落在暗河之中也不一定當即死亡,不由得暗自慶幸。
站在橋板上以後,我才發現許華二也抓住了橋板的一端,只是還吊在橋板以外,正咬緊牙關,睜大眼睛,滿眼都是求救的目光。
許華二真是人才,跌下萬丈深淵居然不是很恐慌,沒有嘰裡呱啦亂叫。
我立即趴在橋板上,左手抓住橋板上的凸起之處,慢慢靠近許華二,右手緊緊抓住許華二抓住橋板的一支手,用力向上拉,橋板立即向他那邊傾斜,幾乎垂直起來。
許華二立即說:老闆,你先後退幾步,穩住橋板。
我立即後退了大約半米,橋板立即平衡了。許華二右手抓住橋板,奮力縱身一躍,猛地將左手伸向我。我立即匍匐向前,一手抓住許華二的手,猛地向懷中一拉,將許華二甩在橋板的另外一端,橋板立刻又恢復了平衡,我倆緊緊貼在橋板上,不敢輕易挪動。
橋板掉落之中,我們逐漸與頭領鬼等鬼衆平衡了,頭領鬼等鬼怪就在我們前面不遠,看到我們居然還趴在橋板上,頭領鬼立即說:小的們,殺死耕二娃,重重有賞。
我和許華二立即起身,拿着“鎮鬼符”和“陰彈子”,準備迎接戰鬥。
剛一站穩,空中立刻響起一陣接一陣的槍聲,耳旁還有子彈飛過的“嗖嗖”聲。
這可是我第一次在空中和鬼怪戰鬥,第一次和用槍的鬼怪戰鬥,不由自主地俯身躲避。但是,剛一移動腳步準備戰鬥,橋板又開始傾斜,許華二哇哇直叫,喊我注意橋板平衡,我只好站着不動。許華二剛一移動腳步跑向我這邊,橋板又開始傾斜,我差點掉下深淵,我急忙喊他注意平衡。
頭領鬼,反正今天是你大爺我的大限之日,我即使要死,也不讓你們活好,免得你們又去危害人類。
人只要將生死置之度外以後,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我拿出視死如歸的精神,在危及之中反而更加淡定了,頭腦更加清醒了,立即意念耕紅、頭領鬼等鬼衆的降落傘。它們身上的降落傘立即燃燒起來,沒有降落傘的支撐,它們迅速下落,一下掉到我們下面。
我立即掏出“陰彈子”砸向火光,狠狠砸向頭領鬼等鬼衆。我處於上位,充分發揮了居高臨下的優勢。同時,它們身上的火光使得我的打擊目標非常明確,幾乎彈無虛發,深淵中不時發出幾聲慘叫,立即又燃起一團火光,肯定有幾支鬼怪又鬼身全無了,不知道有無頭領鬼和耕紅。
火光熄滅之後,暗河一遍漆黑,我接連聽到幾聲重物落在木板上的“咚、咚、咚、咚”聲。我非常奇怪,這些鬼怪爲什麼不發出落在水上的“撲通、撲通”的聲音,而是落在木板上的“咚咚咚咚”聲?
還在狐疑之中,我們的橋板突然落在水上,發出“譁”地一聲巨響,水花幾乎溼透我的全身,我當即跌在橋板上,緊接着感覺橋板像漂流一樣急速向前衝去。
我試探着站起來,本能地用手抹擦臉上的水珠,無意之中觸碰到胸膛的嗉囊燈,迅速打開手電,深淵中一下亮了起來。我一看,許華二還趴在橋板上,雙手抓着橋板上一個凸起,眼睛瞪得像銅鈴。再向前一看,頭領鬼、耕紅和另外三個鬼衆也上了一條木船,它們被我的天火燒得衣衫襤褸。
特別是頭領鬼頭髮、鬍子、眉毛都被燒光了,上身赤裸、下身只有半個內褲,左褲管在腰部僅存麪條寬的腰帶,在底部還有二指寬的布條纏在大腿上。頭領鬼驚恐、氣惱地站在船中央,皮膚因衣服燃燒後煙熏火燎的痕跡真像舞臺上的小丑。
我現在還不敢百分之百確認頭領鬼是否向掌官,因爲他還穿着鬼皮,這正是確認它真實身份的大好時機。
我立即意念頭領鬼的殘缺的內褲和皮膚,頭領鬼襠部及其他皮膚立即燃起火苗,它一邊慘叫着,一邊扒掉襤褸的鬼皮,居然真的是向掌官!
摧毀五鬼攬官聚財局時,我在向掌官的別墅裡抓捕向掌官時,他趴在劉玉嬌身上那如來佛祖一樣的肚子,腳盆一樣大的屁股,留給我的印象太深了。眼前這赤身裸體的向掌官,和我在別墅看到的體貌特徵分毫不差,只是一個是肉身,一個是鬼身。
我正準備繼續意念向掌官的皮膚,向掌官卻因皮膚被燒傷,疼痛難忍,慘叫跳進暗河中。木船沒有走多遠,向掌官又冒出來,抓住船沿,奮力向船上爬。
我立即舉起“陰彈子”,準備狠狠地砸向向掌官,結束它的鬼命。突然,耕紅帶着兩個青面獠牙的鬼,從它們的小船上魚躍而出,在空中犯了幾個筋斗,將手中的尖刀刺向我們。
一陣“呼呼”的疾風襲來,我一邊躲避,一邊急忙向耕紅旁邊的鬼魂砸出“陰彈子”,接連兩聲哀嚎之後,兩道火光墜落進湍急的河流中。
耕紅看同伴被秒殺,在空中一個翻滾,殺豬刀直挺挺地向我所在的橋板刺來,準備將橋板掀翻。我急忙掰下一塊橋板,將“鎮鬼符”貼在橋板一端,立在橋板上,作船的桅杆、穩定方向。
耕紅幾乎撞在桅杆上,立即將刀尖抵在橋板上,我們的橋板像撞在岩石上一樣,許華二剛站起來,當即被巨大的慣性震倒在橋板上,我也接連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耕紅藉助刀尖抵在橋板上的力道,猛地一個後空翻,躲過了“鎮鬼符”。
我想收服耕紅,大喊一聲:紅兒,主人在此,趕快回來。
耕紅的天靈蓋立即飄出一股青煙,化作我日夜思念的紅兒。
我立即喊:紅兒,回來。
向掌官喊:紅兒,趕快回去,不然你鬼身全無。
紅兒雖然沒有回到我身邊,但是,他竭力擋在耕紅面前,稍微阻止了耕紅前進。紅兒一出竅,耕紅力道小了許多。
向掌官見我將紅兒喊出體外,立即喊:兒子,那小子就是你的殺父殺母仇人,殺了他。
耕紅又加大了力度進攻。
我立即喊:劉玉嬌,快出來說句公道話。
耕紅的天靈蓋又即飄出一股青煙,很快化作劉玉嬌,我正擔心她像向掌官一樣胡言亂語,耕紅又要加大力度。但是,劉玉嬌哀怨地看着我,一言不發。
我們的橋板因爲沒有人駕駛,突然,撞在一塊巨石上,我和許華二同時跌倒在船板上,我手中的“陰彈子”全部散落。許華二剛好抓住我胸前的嗉囊燈,電筒光恰好直射耕紅的臉,他慘叫一聲,跌進河裡。我暗叫一聲不好,準備跳河救撈。
向掌官大叫一聲:劉玉嬌,救救我們的兒子。
劉玉嬌拉着紅兒一個猛子扎進湍急的河水中,一、二十米之後,他們抓着耕紅露出水面,小船上的鬼七手八腳地將耕紅拉上船,三個鬼怪飛快地划着槳,小船向離弦之箭一樣向前奔去,很快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我和許華二依偎在橋板上,任憑其漂流,要不是母親的嗉囊燈,在這漆黑的世界裡,我死的心都有。想到許華二千里迢迢投奔我,第一次差使就身陷地心,生死難僕,或許這就是黃泉之路,只好竭力安慰許華二。